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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喜姝觉得这头发都让他气得掉了几根。
昨儿她还叫沈氏到跟前敲打，转头他今日就要陪着人出门。
真是如今大了，翅膀硬了，尽拆她的台！
可他立在马车前，恭恭敬敬的，这外头人来人往，她又不舍得下他脸面。
只得自己生闷气，放下车帘不愿见他这巴着沈氏的样子。
还要气着叮嘱：“今晚老夫人院里摆饭，不要太晚了。”
司马玉嘉答应：“儿子省得，去烧了香就回。”
“走吧。”徐喜姝放下车帘，也不等儿子回去后面的马车，就让车夫启程。
徐宝儿咬着唇瓣，泛红的眼眸透过车帘，只看到表兄走向沈妍的背影。
马车上，沈妍方才都听到司马玉嘉和侯夫人的对话，他说要回去给阿爹阿娘上香。
她心头泛起阵阵涟漪，见到他回来，一时不知拿什么态度面对他，只得转过脸去，撩起车帘一角，望着车窗外发呆。
上辈子，他不曾陪她回去春花巷，更别说给阿爹阿娘烧香。
沈家里没人，沈妍还要去王记酒肆，烧了香，却见司马玉嘉取了阿爹的兵书，坐下来细细品读。
这里是沈家，司马玉嘉是客，她作为主人，总不能留客人一人在家。
她和凤丫还要去上次定菊花的地方运花呢，来回的功夫，就得半个时辰。还不算扎花的时间。
只好提醒他：“今日要去王老爹的酒肆，只怕没那么快回来。”
这下总要走了吧？这里也没人招待他，她若撇下他出去，到底有点失礼。
司马玉嘉看得津津有味，头也没抬：“嗯，你去罢，我等你回来。”
鸣鹤在门外瞧得真切，明知世子夫人要出门，世子却往那坐就不动了。
他也是第一次见世子这样，头一次觉得，温文尔雅的公子若是赖起来，那是谁都没办法。
果然世子夫人就为难了。
他坐着不动，沈妍作为主人，总不好下逐客令，何况方才他还给阿爹阿娘捐了香油钱，还来家里烧了香。
她愣愣站在屋里，拿他没办法，嘟囔道：“怎好留你一人在此。”
司马玉嘉翻书的手顿了顿。
青菱见姑娘苦恼，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个万全的办法，两手一拍：“世子若不介意，可以一起来呀。”
鸣鹤看到世子嘴角上扬了个浅弧，又很快恢复了原样。
“这....不太好吧。”
沈妍觉得不妥，司马玉嘉这样出身的人，只怕不愿意跟市井百姓有过多交集。
他在，只怕王老爹也不自在。
司马玉嘉却已放下兵书，站起身来，笑容和煦：“没什么不好的，我还没见过呢。”
鸣鹤清清嗓子，望一眼天上的飞鸟......
沈妍还没说话，青菱就兴奋道：“时辰不早了，咱们走吧。”
司马玉嘉叫来鸣鹤：“去赶车来。”
沈妍无奈：“就在巷子口，没一会儿功夫就到了。”
司马玉嘉一愣，哦，他一时竟忘了。
王家酒肆就在路口，很快就到了。
远远就听到酒客们猜酒令的声音，今日重阳，王老爹指定给过路人送酒喝。
果然，近了就看到王老爹粗着嗓子在门口吆喝；“都来尝尝咧，春花巷第一的王记佳酿，喝一口，赛神仙！”
凤丫笑他自卖自夸也不怕丢人，她可丢不起这人，躲去屋里给酒客们打酒去了。
“老爹，我要尝一口！”青菱跑过去，就要王老爹给她酒喝。
王老爹却双手护住酒坛子，护食似的，摇摇手：“这可不是小丫头喝的酒，屋里有果酒，喝果酒去！”
这是烈酒，几个大汉喝几口都够呛，小丫头喝了，今天就别想走着回家了。
青菱皱着鼻子：“老爹看不起来人！”
沈妍见她巴巴望着酒坛子，笑着劝她：“老爹没骗你，这酒老远就闻到酒味了，就你的酒量，喝了今天就回不去侯府啦。”
王老爹咧嘴笑，点点头很是满意：“还是妍丫头懂行。”
说话的功夫，看到沈妍身后的司马玉嘉，王老爹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便见司马玉嘉微微躬身，揖了一礼：“在下司马玉嘉，久闻老爹大名，幸会。”
王老爹粗狂惯了，平日里见到街坊，大家拱拱手就当招呼，还没谁像他这般正儿八经的作揖行礼呢。
忙也理了理衣裳，端正又笨拙地回礼：“原来是世子，幸会。”
屋里王婶娘见到是司马玉嘉来，也忙迎出来。
司马玉嘉持的是小辈礼，朝王老爹和王婶娘道：“老爹无需客气，两位是阿妍的长辈，便也是我的长辈。”
沈妍有些意外，抬眼看他，从她的方向，只看到他好看的侧颜，笑着说话的样子，一点架子都没有。
王老爹和王婶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见司马玉嘉。
上次成亲时，侯府随从和嬷嬷把沈家围得跟个铁桶似的，不让街坊走近，他们也只远远瞧了一眼。
如今近了才发现，长得还真是俊。
“诶，好，快进来坐。”王婶娘笑呵呵牵起沈妍，把司马玉嘉请进屋里。
凤丫在后院里忙，看到司马玉嘉，探出头来，朝沈妍挤挤眼睛。
那意思在说，世子还真不错，舍下身份陪你来这儿。
沈妍讷讷的，心早就乱成一锅粥。
他面对王老爹和王婶娘，也很是谦和有礼。上辈子，她从未见过他这般对她的亲友。
“爹，娘，你们陪着世子说会儿话，我和阿妍去去就回。”
凤丫瞧她心不在焉的模样，暗自偷笑，拉她出门，也不管身后司马玉嘉追随的目光。
上了车才张开手掌在她面前晃啊晃：“回神啦！”
沈妍对上她似笑非笑的目光，心虚别过脸去，两颊早已染了一抹绯红。
凤丫捂嘴笑好友：“那是你夫君，你还不好意思。”
“胡说什么。”
沈妍面上一热，谁不好意思了？
“那天回去，世子有没有生气为难你？”
凤丫没多想，她还担心司马玉嘉会因为那天出游的事，回去责备沈妍呢。
不过如今瞧着，应该是没有的。
沈妍摇摇头。
那就好！
凤丫为她高兴，赶车去那天定菊花的地方，交了剩下的钱，载着满满一车的菊花回来。
司马玉嘉看一眼鸣鹤，鸣鹤识趣，忙上前来帮忙。
卸下的菊花堆满了屋子。
人多，大家一人做一点，很快就扎好了，在酒肆门口摆了出来。
“就属今年的最好看！”王老爹笑得合不拢嘴，大手一挥，又加了三坛酒，摆出来请过路的街坊尝。
侯府今晚还有家宴，司马玉嘉和沈妍没在王老爹家用晚饭，就告别回了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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