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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妍自醒来后,就不喜和人争辩,看她如此只怕没完没了,心中厌烦。
想起上辈子关于她的种种不好的的传言,除了杨飞燕,只怕这位杨夫人也出了不少力。
可见有其母,必有其女。
“杨夫人,我们方才都看见了,是杨姑娘的嬷嬷不讲理打人。”
谢三娘子皱眉,若不是她们亲眼所见,这位沈氏只怕真的百口莫辩。
有如此母亲,也难怪会养出杨四姑娘这样任性的孩子。
沈妍不想与她争辩,客气朝她施礼:“方才在席上,因为前朝窦贵妃一事,让杨姑娘丢了脸面,是我考虑不周。”
此话一出,几位夫人便明白了。
是小姑娘面子挂不住,找平安侯府世子夫人出气呢。
杨夫人还不知道方才席间的事,愣了一下:“前朝窦贵妃什么事?”
旁边的崔夫人笑得委婉:“杨姑娘年纪小,不知道前朝窦贵妃之事,言语间多有冲撞,世子夫人便把来龙去脉告诉她,此事我们都可以作证。”
前朝窦贵妃之事是陛下圣谕嘉奖,京城有体面的人家,但凡请过先生教导,都会知道这事。
沈妍没想到,又是崔夫人帮了她。
隔空朝她恭敬福了一礼。
崔夫人微微一笑,承了她这个情。
杨夫人此时总算明白过来,自己的孩子有几斤几两,她是知道的。
自己孩子不爱学习,把几位先生都气走了,自然不知道前朝窦贵妃的事迹。
“原来如此,飞燕如今确实还没读到史传,不知道也是有的。”她面色讪讪接话,却闭口不提自己孩子冲撞沈妍的事。
青菱见那杨飞燕高昂着头,根本就没有觉得自己有错,心中气愤,怎么有这样的人?
颠倒黑白便罢,还如此蛮横无理,若不是谢老夫人和众位夫人来,那俩婆子就要动手打人了。
“杨姑娘出言不逊,言语间多次冲撞冒犯世子夫人,请你给我家世子夫人道歉!”
杨夫人护犊子,若真让自己孩子认错,岂不坐实了自己孩子没学问,不讲理?
她脸上也没见愧色,只轻笑道:“我家飞燕年纪小,还请世子夫人别跟她计较。”
这话就差直说沈妍跟个孩子过不去了。
众位夫人听了直摇头,杨飞燕今年十五岁,前不久刚过完及笄礼,都已经开始说亲了,这话她也好意思说。
欺负人也不是这么欺负的。
沈妍方才那番话已是给了台阶,若对方知道分寸,把话说得漂亮点,此事也就罢了。
谁知杨夫人如此维护,竟听不出好赖。
瞧她和杨飞燕一般嘴脸,沈妍心中觉得无趣,只点头道:“自然,一点小事,我岂会和杨姑娘计较。”
众人脸上俱都露出耐人寻味的表情来。
这位世子夫人自幼失去双亲,长在市井,没有娘家撑腰,听着意思,似乎在侯府也不受喜欢,没有倚仗,到底还是性子弱了些。
杨夫人唇角闪过一丝鄙夷,果然是长在市井,小门小户出来的,上不得台面,吓她一吓就老实了。
她见沈妍退让,越发得寸进尺:“不是我说,我家飞燕自小身边就有教养嬷嬷,这几年也请了女先生来家里教导,平素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她瞟了沈妍一眼,拿帕子掩掩唇角,笑道:“也不知是不是有人背地里惹怒孩子。”
沈妍无奈摇头,有些人不知好赖,真的不能太忍让。
她笑问:“杨夫人请的是哪位女先生?说出来让在场的夫人心中也好有个底,日后再请女先生,可不敢再请这位。”
“为何?”崔夫人露出笑意,问道。
沈妍道:“这位女先生教了许久,杨姑娘如今已经在说亲了,却还没读到《名女子传》,这样的女先生,谁敢请?”
杨夫人面色一僵,这沈氏是拐着弯儿说她家孩子不读书!
她还没来得及反击,就听崔夫人摇头道:“杨姑娘还小呢。”
沈妍一脸抱歉:“若这么说,倒是我错怪那位女先生了。”
崔夫人笑道:“也不算你的错,咱们京城中,各家都会在孩子及笄前请女先生教导,等过笄礼就可以说婆家了。但杨夫人一片爱女之心,杨姑娘如今才刚过笄礼,教养上两年再议亲也不迟。”
沈妍闻言笑笑:“那是我误会了。”
“扑哧~”谢家六姑娘谢清??忍不住笑出声。
在场的众位夫人和谢家人俱都掩嘴笑。
先前还以为这位世子夫人是个软柿子呢,没想到人家只是不想跟杨夫人一般见识罢了。
杨夫人脸色涨红,她这些日子都在给孩子物色好人家,让崔夫人和沈氏如此一唱一和,日后谁还敢跟她家孩子议亲?
可说孩子还小的是她,说孩子还没读到《名女子传》的也是她。
其实读不读《名女子传》也说明不了什么,可杨夫人觉得以沈妍的身份,只怕没有机会请女先生教导。
这么说,不过是想奚落沈妍罢了。
谁知道崔翰林家的夫人竟替那沈氏说话?
正羞得无地自容,便听一直都没说话的谢老夫人道:“人常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为人父母者,当给孩子立个好榜样。”
谢老夫人一双慧眼,早就看清了,如今没有指名道姓,已是给了脸面。
“的确如此。”
众人方才没人注意,不知道太子什么时候也在附近,听了谢老夫人的话,太子点点头走出来,很是认同。
他身后,跟着几位方才在亭子里吃茶的世家郎君。
“参见太子殿下。”
谢老夫人看到太子来了,忙站出来行礼,众位夫人俱都跟着。
“老夫人快请起。”
李意忙上前扶起谢老夫人,望了眼谢老夫人身边,端庄恭顺的谢清韵,眼底染了一抹浅浅笑意,温声道:“是孤打扰了老寿星和众位夫人赏花,诸位请继续。”
杨夫人一脸羞愧,谢老夫人不轻不重训斥她就算了,如今太子也为那沈氏说话。
今日过后,她家飞燕怎么办?
谁管她家飞燕怎么办?
谢文韬睨了眼身边的好友,笑着摇头。
真有你的,司马子恒,为了给你媳妇出气,太子你都敢利用。
司马玉嘉无视好友取笑,眼睛只盯着众夫人身后那一抹茜色的身影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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