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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风县县民只听到一声巨响，没有看到雷劫，以为是哪里放的炮竹。
卓九却看的清清楚楚，但是根本来不及躲闪，那道红色雷劫就来到他的面前，卓九不惧这雷劫，可是郭大爷和马彪是凡夫俗子啊，若是连累他们丧失性命怎么办？
就在这生死攸关的一瞬间，郭大爷一把就抓住了马彪，向后倒退而去，马彪自然不知怎么回事，自己正心情悲伤呢，被抓着向后倒退。
卓九被红色雷劫劈中，可是身体根本没有发生异样，卓九心想还有这种虚张声势的雷劫？卓九看了看己身，衣服上红色火焰燃烧，并没有如何。等到红色火焰燃烧殆尽后，卓九感觉这雷劫可能就过去了。
突然，卓九感觉自己被这天地所不容，天压地锤，自己就快要被挤成肉泥。
卓九被压的单膝下跪，趴下地上，玩命支撑着。
马彪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吃个早点还就下跪了？而且郭大爷刚才那手劲怎么那么大？一下就把他给拽走了。
郭老头来到卓九身边说道：“小卓，你可知你刚才说的那四个字对这个世界来说的分量？”
卓九哪有心思回答郭老头，自己都快被压死了。
郭老头说道：“得了，天塌下来个高的顶着，我来帮你顶着吧。”
郭老头走到卓九后拍了拍卓九的脑袋，口中念念有词。
“诸多因果，皆已斩断。前世恶行，今生已还。”
卓九感觉浑身一轻，向后仰去。
郭老头拍完卓九的头后不知不觉就驼背了，被压弯了腰。低着头看着卓九说道：“得了，小子，我现在不欠你了，但是我最多帮你顶二十年。”
郭老头找了个小板凳坐下，接着吃早点，就和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马彪是凡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看到郭大爷本来就不高的身高，因为突然的驼背变得更矮了。
卓九刚才只感觉自己筋脉尽断，骨骼都要被压碎，幸亏郭大爷了。
卓九站起身看到郭大爷驼背了，但是依旧无事发生般的吃早点。卓九热泪盈眶，就因为自己不知天高地厚的一句话就造成了这种后果。
卓九也不知该怎么感谢，郭老头摇摇头说道：“没事，这点重量一点事都没有，接着吃接着聊就行。”
卓九擦了擦眼泪，搬凳子坐好。
马彪一看情况不对啊，郭大爷怎么说驼背就驼背了。
马彪说道：“叫你平时少低头看书，你看现在，是不是驼背了。”
郭老头说道：“去去去，我不看书怎么学习渊博的‘知识’，怎么成为的老前辈？反正就这样了，也活不几十年了，不如多涨点‘知识’，顺便培养一下下一代。”
郭老头抬头看着卓九，面目慈祥微笑着。
卓九手抓了一个油酥狠狠咬了一大口。
卓九说道：“马老哥，接着聊就行，没发生什么事。”
马彪摸了摸下巴说道：“感觉你们怪怪的，可是也说不出什么哪里不对来。”
卓九试图转移话题，开口问道：“马老哥，你那跌打酒哪里买的？”
马彪答道：“就是普通的跌打酒，哪里都有，没有什么好。”
马彪想了想说道：“话到嘴边说不出口不舒服，小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随身携带跌打酒吗？”
卓九问道：“为什么？”
马彪说道：“我和你差不多大的时候，很喜欢江湖小说，也幻想过行侠仗义，仗剑天涯。所以我打算从身边做起，看到谁受欺负了就出手相助。”
“那时候我们学堂里有个很胖的小闺女，而且还是个哑巴。我们中有几个坏孩子经常欺负她，有时候抢她的笔包，还抢她的书箱。可是她追不上他们，我看不下去就出手相助帮她拿回来。”
郭大爷在一旁听的津津有味都笑出声了。
卓九说道：“什么嘛，马老哥这不挺有女人缘的，这都英雄救美了。”
马彪挠了挠头说道：“什么英雄救美，那时我身体瘦弱，根本不可能打过他们，每次都是包和书箱没抢回来，自己还被打一顿。”
卓九咽了口唾沫说道：“那你们学堂先生不管吗？”
马彪说道：“别提那王八蛋先生了，告诉先生也没用，那小闺女是哑巴，先生平时从不与她说话，也就是这小闺女家大人给他送钱的时候才说两句话。所以每次都是他们说我是抢包和书箱的，他们是行侠仗义的人，先生也不去找小闺女求证。到时候我只有一人，百口莫辩。”
卓九是真心不知道这外面的学堂是这样的，他的先生李米华平时不苟言笑，可是处理学生之间的这种事一直都是公平公正公开的。
马彪接着说道：“唉，虽然每次都是我挨了顿打还挨先生训，但是我从来都不会放弃，我一直都会帮小闺女抢回包和书箱。”
卓九说道：“马老哥，你在我心里就是侠客，不求回报，行侠仗义。”
马彪说道：“那真是多谢小卓夸奖了，我从小到大就没怎么听过别人夸我。”
郭老头在一旁静静听着，都快闭上眼睡着了。
马彪拍了拍郭老头：“郭大爷，醒醒，您要是嫌我讲的烦就回屋里睡去。”
郭老头揉了揉眼说道：“不行，去屋里不行，进屋里就听不到你讲了，到时候我还真不困了。”
三人哈哈大笑。
过了一会儿，马彪说道：“行，那我接着讲，您接着睡。小心别真睡着了，早晨冷，别着凉了。”
马彪清了清嗓子：“我帮这小闺女这事儿，一回两回还行，可是次数多了我们先生也烦了，后来就把我家长叫来了，劝我退学。”
卓九说道：“哪有这种道理，你们学堂的其他学生肯定知道是你在行侠仗义，他们没有告诉先生真相吗？”
马彪说道：“真相重要，还是不挨打重要？”
“我们学堂学生之间年龄差距挺大的，那几个经常发坏的学生都是年龄比较大的了，身体肯定比我们强壮许多。而且他们家里都挺有钱，经常拿些糕点来分，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久而久之也就没人帮我了。”
卓九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马彪了。
马彪双眼无神说道：“不用安慰我，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已经无所谓了。”
“退学那天我向我娘说出了是他们抢的别人的包和书箱，是我在行侠仗义帮那小闺女夺回来的。”
“我娘她说她相信我，可是那几个孩子他们家都很有钱，只要送点礼这点小事就能摆平。”
“可是咱家穷的叮当响，根本没钱送礼，老师偏心让你退学很正常。”
“当时我心里就很不服气，我想要回家告诉我爹真相，让他给我主持公道。”
“当天回家后，我发现我爹喝醉了酒，手持一个木棒等着我，我前脚刚进屋门一句话没说，我爹就拿着木棒狠狠打我，拳打脚踢。”
“我爹边打我边说道，他被解雇了，是因为我招惹了他们家的公子哥。”
“从那一刻起我的心里就绝望了，原来是我做错了吗？我的行侠仗义害得我被退学，我爹丢掉了工作？我感到愧疚万分，什么狗屁行侠仗义，都是骗人的。”
“我爹从那天起就再也没有出去找过活计，经常给我娘要钱，天天在家喝酒。我娘只不过是在一人家做仆，每天都要洗一堆衣服，冬天也是冷水洗，手掌都冻裂了。但是我爹喝醉酒还耍酒疯打人，打我、还打我娘。”
马彪眼圈有些泛红：“挨完打之后，我浑身青紫，到时候我娘就会用她长满老茧还冻裂的双手给我涂抹跌打酒。”
“我想要逃离这个家，所以我就去各种地方打工，只要能包吃包住干啥都行。虽然很辛苦，但是不会见到我爹那个畜生。我挣到的一点钱都偷偷交给了我娘，让她自己留着，可是那个畜生每次都是我前脚刚走后脚就把钱抢走了。”
“后来过了大概半年，我去问过学堂里的那几个人，他们说根本不是我的原因让我爹丢了工作，是我爹管不住自己，想要出轨人家老爷的小妾才丢掉的工作！那老爷本来想要直接打断他的腿的，后来发现是我的父亲，念在我平时很懂事，不想让我有个残疾父亲。没有打断他的双腿，只是不给他工作而已。”
马彪咬牙切齿说道：“我发现我做的没错，所以我痛恨他们，痛恨我爹那个畜生！明明是自己出轨，却还怪罪于我？我天天咒他早点死。”
卓九内心深处波澜起伏，不知如何与现在的马彪交流。马彪现在就如一颗随时爆炸的炸弹，仅剩自己的底线还在支撑着他。
马彪表情恢复平静说道：“或许是他十恶不赦，又或许是老天爷听到了我的诅咒，那畜生在来年冬天喝凉酒猝死了。”
“他的葬礼上，我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内心深处居然还有几分喜悦！”
“我搬回了自己的家，想着要和我娘好好过日子，结果我娘因为那些年劳累过度在春天也去世了。”
马彪平静说道：“已经过去七年了，这还是我第一次和外人讲起，谢谢你们能够听我的唠叨。”
“小卓，没事的。我已经想开了。
”人间的事往往如此，当时提起痛不欲生，几年之后，也不过是一场回忆而已。”
卓九在为自己刚才的理想发言内疚，根本不知道别人身上发生了什么，自己凭什么要别人听自己的？
郭老头睁开一只眼看着眼前的两个年轻人。
一个恶鬼却有人的心。
一个人却有恶鬼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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