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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四十五章 血肉之躯,燃烧一次,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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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白色巨神被星造圣剑所消灭,世界得以延续,这才是必然的故事!

    一切本该如此,为什么没有效果?

    阿瓦隆岛上,屈膝半跪的萨麦尔,紧握星之圣剑的双手,因为用力过度,指骨发白,噼啪作响,被血迹涂染的苍白脸颊,沐浴在越积越盛的光辉之中,不由浮现出前所未有的颓败和迷茫。

    此刻,十大神代分崩离析,诸神已经无力,英雄消亡殆尽,璀璨的史诗,活着的传奇,相继落幕,只有名为人类的弱者,在废墟之中,静默啜泣。

    马尔杜克目光越过残破不堪的世界树,森然望向波光之中的孤岛,宿敌暴露无遗的气味,以及连续的惊变,让他面色狰狞,再无戏谑的心态。

    “该死的长虫,一次次,一次次,一次次的毁败本王完美的计划!本王不会再给你挣扎的机会,在这无限的光明之下,就此化为尘埃吧!所有的绝望,将从你而始!”

    冷肃的宣告之中,一柄柄光剑从冠冕之后聚合,宛如撕裂天地的流星,破空而至,疾风骤雨般轰炸向阿瓦隆岛。

    正在此时,一个个孱弱的身影,一个个负伤的躯体,如同绝境中的困兽,掀开瓦砾,登上陨坑,冲上满目疮痍的地表,抓起神灵和英雄遗落的武器,向着天际的巨神,爆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吼。

    “不朽!不朽!不朽!”

    “世界即为罗马!”

    “砰!砰砰!斯巴达!”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

    一个个奋起的身影,呐喊着截然不同的口号,却迸发着同一种意志,同一个声音。

    刹那,美索不达米亚的地狱龙骑兵、罗马帝国的军团、斯巴达的殿军、大秦的锐士……十大神代中人类最后的菁华,挺起脊梁,迈过庇护他们生命的障碍,向那至高的神灵,发起终焉的冲锋。

    母亲啊,诸神啊……

    我们既已跨出摇篮,那便不再是需要庇护的雏鸟!

    纵然没有诸神的强大,没有英雄的天赋,没有魔怪的体魄……

    血肉之躯,燃烧一次,足矣!

    瞬间,穿空的光之利剑,如同耀眼的火炬,将一个个不自量力扑上前来的蝼蚁们彻底点燃,焚为残渣。

    塔巴德…提姆大叔…塔列尔将军…庞培……

    萨麦尔被火光映红的眸子,望着那一个个消融于烈焰之下的熟悉身影,目眦欲裂。

    但这还不够!穿空的光之剑,在前赴后继的阻拦下,仅仅停滞片刻,便去势不减地继续朝向阿瓦隆岛陨坠。

    然而,一个个强弩之末的身影,从燃烧的世界树内,挣扎而起,前赴后继地迎向那灭世之光。

    “长枪啊,卢恩啊!”

    “阿玛宗!”

    “Stella!”

    “女神啊,赐予我力量!”

    “……”

    北欧的女武神、亚马逊的战士、波斯的流星军团、希腊的宁芙、甚至是惜身的妖精……都挺身而出,相继化为飞灰。

    与残军一同消融的,还有一个个铭刻在记忆中的名字,希露德、斯露德、库特琳德、布伦希尔德、彭忒西勒亚、达芙妮……

    紧接着,如风中残烛的诸神,相互扶持起身,立于自己的国度,自己的疆土之上,迸发出最后的余晖。

    他们义无反顾,他们毫不犹豫!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存在希望,那么身后之人,就是唯一的可能!

    “不!”

    眼见一个个在乎的身影,以血肉筑起高墙,却逐个沦为薪柴,在烈焰中燃尽,被翼庇在波光孤岛之上的古蛇,爆发出痛彻心扉的怒吼,身上疯狂流涌的以太,导入岩地,致使阿瓦隆岛剧烈震荡。

    萨麦尔提剑前行,决死之意,沸盈每一滴血液,每一缕魂魄之中。

    但悄然之间,一枚沉睡的果实,在震动中终于瓜熟蒂落,那道介于虚与实的幽蓝光影,浮现于古蛇的身后。

    光影舒展的两臂,贴合萨麦尔那紧握星之圣剑的双手,缥缈之音,在满目决死的男人耳畔回荡。

    “真正的星之圣剑,并非凡铁,乃星辰之威光,万物之意志,就让我,为你手上的剑,完成最后的锻造!”

    盖娅!

    当眼角的余光,触及那抹星球的深蓝,渐渐淡化,化为无数的星屑,与自己融为一体,萨麦尔停驻当场。

    顿时,草木的呼吸、大地的律动、人类的呐喊、英雄的高歌、诸神的怒吼……凡世种种,如同宇宙大爆炸般,在他脑内交汇轰鸣。

    瞬间,萨麦尔眸中星河倒错,抬手招引。

    嗡……

    金色光纹闪烁之下,命运之书从他胸口之中浮现,哗啦翻动,空白的扉页敞开。

    白皙的食指落下,以玄奥晦涩的轨迹,勾画出一道道神纹。

    “enumaeli?lanabuú?ámamu……”

    与此同时,美索不达米亚的生灵,脑海中同步映出那熟悉的铭文,福至心灵,不约而同地吟咏出代表文明起始的久远之歌。

    “enumaeli?lanabuú?ámamu

    天之高兮,既未有名。

    ?apli?ammatum?umalazakrat

    厚地之庳兮,亦未赋之以名。

    始有??虚,是其所出。

    muummutiamatmuallidaatgimri?úun

    漠母彻墨,皆由孳生。

    大浸一体,混然和同。

    giparalakiissurususaalashe39;uú

    无纬萧以结庐,无沼泽之可睹。

    于时众神,渺焉无形……”

    这正是美索不达米亚的创世史诗《EnumaElish》!

    久远的歌谣合声共鸣之下,残破的天空洒下片片碎金,处于崩溃边缘的世界树美索不达米亚神代,重新凝固。

    随着歌声愈发嘹亮,金色的波纹向虚无之海上扩散,威光冲刷之下,飘散的金色灵子,逐渐聚合,一只只如光如影的龙兽,驮着它们各自幻灭的主人,再度生凝。

    “不朽!不朽!不朽!”

    一个个交错的光影,爆发出声嘶力竭的呐喊,冲溃穿空的光之利剑。

    纵身已死,其魂不灭!

    紧接着,命运之书的金色书页,哗啦翻动,那白皙的指尖,谱写新的篇章。

    与此同时,残破的暗夜太阳船上,幸存的埃及人,遥望不复存在的家国,倔强开口,向此世凿刻下属于他们的痕迹。

    “赞美你,拉,向着你惊人的上升!

    你上升,照耀,令诸天向一旁滚动。

    你是众神之王,万物之主!

    我们自你而来,因你而成神圣。”

    《死灵之书》的高歌,让这灰蒙死寂的沙漠,迸发出温暖的光。

    那是,新的太阳!

    同时,第二处神代,埃及,也随之稳固。

    而后,恒河之水翻腾沸涌,面目全非的大地之上,幸存的生命,奏响《吠陀经》赞颂万神的圣咏。

    “我看见人主,以及其七子,

    仁慈而年迈,劝请之祭祀;

    宇宙诸三有,悉住于其中!

    ……”

    罗摩、迦尔纳、阿周那身后映照出毗湿奴、梵天、湿婆三神的威光。

    光芒所及,大地裂隙弥合,残败为新生的绿意所取代。

    第三神代,印度,重新焕发生机。

    与此同时,同气连枝的希腊和罗马,高唱那源自俄尔普斯密教的赞美诗,共同呼唤着相近相关的名字。

    “众生啊,学会庄严的秘仪,和那最有力的祈祷吧。

    我呼唤必然之父[柯罗诺斯],混沌与秩序之母[欧律诺墨]……

    我呼唤正义之女神[忒弥斯]、智慧之女神[雅典娜]、复仇之女神[美杜莎];

    至高的战神山,那是群星的殿堂!

    我呼唤混沌之神[卡俄斯]……

    还有支撑大地黑发的[波塞东],白臂的冥府王后[珀耳塞芙涅],硕果累累的[德墨忒尔],射箭处女[阿尔忒弥斯]以及你光辉的[福波斯],

    唤声连绵驻守着德尔斐的神圣平原,点燃奥林匹斯的荣光……”

    俄刻阿诺斯之海上,翻腾的海浪,逐渐平息,大地显露。

    罗马七丘光辉耀燎,奥林匹斯之火,再度点燃。

    第四神代希腊,第五神代罗马,锚定!

    “ashemvohu…yataahu……”

    此刻,波斯人、阿拉伯人、犹太人汇聚在一起,呼唤着此世的光明。

    第六支脉波斯,稳固!

    “我本是巨人分娩生下,

    我也由巨人养育长大。

    记得那时有九个世界,

    九个女巨人各踞一方。

    还有一株古?q皮树,

    名叫伊格德拉西尔。

    硕大无朋,擎天撑地,

    划分出天、地和下三界,

    虬根直插到地层深底。

    我们的祖先巨人伊米尔活着的时候,

    天地未始一切尚未奠定,

    没有沙土也没有大海,

    更没有阴凉的波涛……”

    北欧的狂战士和德鲁伊们,拍打着胸口,高唱着代表脚下这片土地起源的史诗《埃达》,以粗犷苍凉的语调,叙述着献祭以血,毁灭以火的世界宿命。

    第七神代,北欧,凝实!

    “太阳啊,如炎的生命,

    有翼之蛇,征服之王,

    过去已经朽败,未来将由您主掌!”

    满怀着期盼的玛雅人,高唱赞美,呼唤着未来的王,原本烧融殆尽的树海,重新焕发生机,王者被赐予新生。

    第八神代,玛雅,重塑!

    “天地浑沌如鸡子。盘古生在其中。

    万八千岁。天地开辟。阳清为天。

    阴浊为地。盘古在其中。

    如此万八千岁。天数极高。地数极深。盘古极长。

    故天去地九万里。后乃有三皇……”

    华夏,炎黄子孙以敬天奉祖之心,追溯辉煌的过往,破碎山河,因人心凝聚。

    第九神代,华夏,再临!

    而高歌的终末,如墨的阴影从根系之下蔓延,影之国亡灵的呼喊,穿透七道城墙,妖精们在湖面翩跹飞舞,欢庆着世界的新生。

    第十神代,凯尔特/爱尔兰,奠基!

    刻满痕迹的命运之书,也几近翻到了末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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