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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豆小说 > 北宋第一臣 > 第六十五章 入云龙斗法火龙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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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辽国使团随行五十人加上辽国使者耶律得骁共计五十一人,再加上礼部官吏三人,便是总共五十四人,单单少了一人尸体,且李牧之未曾寻到杀马儿尸体,想到这里,李牧之再度燃起希望:

    “这杀马儿什么来路?全都死了,就他活着,竟然未死,若那恶道人要杀人灭口,也该一起杀了,为何单独留了杀马儿性命?这厮又去了何处?只要这厮活着,耶律得骁大仇得报、背后阴谋必然破解!”

    李牧之寻思已罢,火折子火焰掩映之下,却看到本来躺在卧榻上的尸体,在李牧之挨个翻动之下,全部掉在了地上,鲜血顺着地缝,汇聚在两边厢房中的石板路上,溪流而来,好似一个尸山血海,李牧之茫然一看,眼睛一花。

    眼前宛若一条从天上降下的血色河流将他吞来,李牧之也是杀人不眨眼行金刚手段之硬汉,自称地狱来的菩萨,不怕血光,可眼前一幕,惊得李牧之不知怎地,吓得眼花缭乱,竟然一时间出现了幻觉。

    为躲避那尸山血海,血色洪流,李牧之胆寒不已,接连后退,退着退着,不知不觉,李牧之好似做梦一般,来到了馆驿大堂,还在退时,李牧之脚下碰到桌脚,向后摔了一个趔趄。

    李牧之忽的再往前一看,哪里哪有劳什子的尸山血海,血色洪流,这才省得该是紧张的出现了幻觉,便要起身,顺着火折子灯火一看,眼前那粉壁之上,赫然以鲜血写着十个大字:杀人者,皇城司使李牧之!

    “哪个畜生怎敢害我!哪个畜生!”

    李牧之只看着十个血字,人早已惊得魂魄飞出了体外,眼珠几欲飞出,偌大的馆驿之内尽是李牧之的暴喝之声,久久回荡不久。

    李牧之有诸多优点,唯独这个最好,那便是极度慌乱之下,总能最先镇定,脑子反而愈发的冷静:

    “所幸被我看到,如是让外人看到,我李牧之岂不是要背下这五十三条命案?吃了这等官司,无人敢与我送饭,刺配远恶边州,此生休想翻身!”

    李牧之后怕地吞咽了一口口水,顺着火折子火焰,找到身旁八仙桌上一方丝绸桌布,抓着就要去粉壁上去擦。

    呼!

    那股遁去黑云如雷电一般,李牧之还未动手,那黑云便飞了回来,黑云之中裹挟一人,正是此前与李牧之大战的贼恶道人。

    那贼恶道人手中道家剑直取李牧之项上人头,暴喝道:

    “爷爷害你怎地!此一番教你人头落地,死了也要背着这天大的冤屈!哈哈哈哈!”

    只因那贼恶道人来的太快,李牧之不及去擦,只能与那贼恶道人战在一处。

    此刻不比之前,前番那贼恶道人乃是战在地面与李牧之战斗,此刻黑云裹挟,黑气弥天,端的是个真魔君,果是个妖道人。

    李牧之每每去打,那贼恶道人飞行速度极快,快似天外流星坠人间,捷像天庭哪吒八臂膀,仗着速度飞快,手中长剑每次攻击,都留残影,李牧之纵然武技惊人,十八班器械使得精熟,架不住这贼恶道人出手速度太快。

    仅这七八个来回,李牧之只挡住了第一下,其余几下皆被刺中,肩上、胸口、脖颈、后背等等都被刺伤。

    李牧之哪里顾得上的疼痛,只想将那馆驿粉壁上的诬陷之字擦去,怎奈妖道了得,仗着有法术加持,李牧之莫说擦去粉壁上的字,就是保命都是万难。

    嘶啦!

    又是一剑,那贼恶道人此中李牧之腰部,若不是李牧之反应敏捷,定然被捅出窟窿。

    “哈哈哈哈!李牧之,好生当了替罪羔羊,让贫道一剑斩为两段,贫道省事,你少受了皮肉之苦,如此不美?哈哈哈哈!”

    黑云中的贼恶道人狂笑着呼啸而过,李牧之终究吃痛不住,以剑为杖,半跪在地上,咬牙愤怒道:

    “想杀我李牧之却是万难!我今生才来,为的天下!纵然天上不眷顾我,天下也该为我所用!”

    李牧之喊了一声之后,知晓想要在这贼恶道人面前擦去粉壁上的血字已是不能,与其争斗更是万难,转念一想,虽然馆驿内人尽死了,附近都是自己手下,冲进来帮自己,看到粉壁上的字也不会出卖自己。

    故此,李牧之便不刚而柔:“贼恶道人!我一人斗你不过,我皇城司几百人还斗你不过?”

    “李牧之!休走!”

    折返贼恶道人再度杀来,李牧之知不能敌,此间乃馆驿大堂,任由贼恶道人逞凶嚣张,想要逃走,必须进入狭小空间,李牧之就地打了一个滚,往前一扑,不幸肩膀还是中了一剑。

    “哎呀!”

    李牧之惨叫一声,负痛扑进相对逼仄的议事堂内,那贼恶道人再度追杀而来,李牧之抓住一个辽国使团随从尸体只往门口扔去,贼恶道人横剑一斩,将那辽国使团随从尸身斩为两段。

    就这一个迟疑,李牧之为求活命,早已窜到议事堂窗口,对着贼恶道人得意道:

    “妖道!你今日猖狂全赖这身妖术加持,我乃皇城司之主,日后定要请来龙虎山天师、蓟州罗真人、崆峒山九品天师来拿你!在下告辞了!”

    砰一声巨响!李牧之破窗而出,人影消失,贼恶道人急道:“休走了李牧之这厮!”

    贼恶道人立时风驰电掣从议事堂门口向窗口杀来,只顾盯着窗外,刚飞至窗前,哪个能想到李牧之竟然没跑,天下人今日夸李牧之聪慧,明日夸李牧之勇猛,只当是白夸?

    寻常人早就逃走了,可李牧之何许人也,本是桀骜少年臣,不信鬼神不信人,遇到厉害的人便跑,一次也就罢了,若是第二次、三次遇到,还要逃跑,不去寻找破解之道,岂不是一辈子被人处处拿捏。

    此前李牧之与方腊手下道士包道乙比斗,还未开打,便先跑了,自那之后便苦苦思索破解这群妖道之法,不曾想出,直到刚才,李牧之彻底顿悟,窗棂之下李牧之突然杀出,对着疾驰而来的贼恶道人胸口就是一剑得意笑道:

    “你有三尺通天剑!怎敌我这七窍玲珑心!再强横手段怎敌我这天下无双的精明脑子!受死妖道!”

    那贼恶道人反应是快,怎奈裹挟的黑云速度奇快,刚飞出窗户,眼前横出一剑来,只对着胸口。

    “啊呀!”

    贼恶道人惨叫一声,只因带着面具,看不清其面容,估计痛苦非常,李牧之十分得意,就看到手中长剑从贼恶道人胸口斜刺进去,不成想这贼恶道人却是有些手段,竟然在如此奇速之下,将身体一斜,为求活命,忍住剧痛,从胸口斜刺进了肩膀,贯穿而过,整个人斜挂在李牧之剑上。

    虽然未曾杀死了这贼恶道人,李牧之倒也畅快:

    “哈哈哈哈!你这妖道怎地不再逞凶?适才刺中我七八剑,如今这一剑便算是还清,不过攻守之势异也,该是我取你性命了!”

    “……”

    面具下的贼恶道人并未说话,只是冷笑,寻常人被这般刺中,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只是这贼恶道人端的强横,乃李牧之目前遇到最强之人,竟然被贯穿刺中之后,双手还能活动,一手结印,嘴里念着咒语:“收!”

    裹挟着贼恶道人的黑云兀自消失,李牧之喜道:“贼道人,竟然收了神通,莫不是知晓我李牧之天下无对,该认罪投降,引颈就戮?”

    贼恶道人伤口鲜血汨汨,顺着贯穿贼恶道人身体的剑,一直流向剑柄,说时迟那时快,贼恶道人猛地暴走,右手长袖一挥,李牧之还道是这贼道人还有其他手段,立刻左手去防。

    滴答!

    “嗯?”

    李牧之千万个诧异,原来刚才那贼恶道人一拂长袖,并非要攻击李牧之,而是将剑柄上的血甩向了李牧之的眼睛,李牧之左手一挡,并未有事,只是诧异这贼道人莫不是得了失心疯,怎会用鲜血攻击,绝望之下变得痴傻?

    正当李牧之疑惑之际,却见那贼恶道人双手抓住剑柄,当着李牧之的面阴戾一笑:“李牧之!瞧好了,即便你死了心也甘休!哈哈哈哈!”

    随着贼恶道人一声怪笑,李牧之人都看的呆了,那贼恶道人竟然双手抓住了贯穿身体的长剑,使劲掰扯,李牧之脸色再变,不由得轻视耻笑道:

    “疯道人!莫不是狗急跳墙,只是疯了?你当你是铁人?肉掌掰断铁剑?哈哈哈哈!你若是能掰断,我李牧之便是你生……”

    卡啦一声清脆的响动,养字还没说出口,李牧之夺目而出的眼珠就看到贼恶道人仅凭一双肉掌就将李牧之这宝剑直接强横掰断。

    “大师,打扰了!”

    李牧之赔笑说完,抓断剑转身就跑,贼恶道人拔出插入体内另一截断剑,将手中断剑轻轻一甩,月色照耀之下,好似一道白月追光,嗖一声,那把断剑插在了李牧之屁股上。

    “哎呀!”

    李牧之负痛跪在地上,拔出断剑,起身往前跑,穿过一个亭台,眼前就是后院高墙,李牧之自信虽然受伤但是这个堵墙还是拦他不住,使着全身的气力,李牧之奋力一跃,好在往日打熬筋骨,身强体壮,虽然没有千斤气力,但是几百斤还是有的。

    嗒一声,李牧之越上墙头,趴在墙沿,好在吊在墙壁,得意回头对那贼恶道人笑道:“你若是好汉子,不要跑路,且看我皇城司手下拿你!”

    贼恶道人倒也奇怪,只是缓步向李牧之那边走去,并不追赶,也不曾使出法术来追李牧之。

    李牧之这才转头双臂奋力趴上墙沿,那月光朗照,李牧之该是目前看的最美的玉蟾,好似嫦娥在其中飞舞,为李牧之逃走庆贺,只是呼的一声,李牧之眼前无端出现了六道黑气,向着中间旋转凝结。

    “嗯?”

    李牧之皱眉疑惑,却不敢久留,刚一站上墙沿,拿到黑气凝结成了贼恶道人的模样。

    “啊呀!”

    李牧之吃了一惊,还未站稳,为求存活,只能闪身躲过贼恶道人,殊不知那贼恶道人一脚踢向李牧之胸口,李牧之瞬间身体失衡,向后倒去,千钧一发之际,李牧之在倒向地面之前,对着天空暴喝:

    “丑奴!罗丑奴快来救我!皇城司兄弟!快来救我!”

    李牧之那边喊着,站在墙沿的贼恶道人双手一道符?铭文燃烧飞扬,嘴里念着咒语:“闭!”

    霎时,以贼恶道人为中点,向四周铺盖了一层时隐时现的透明结界,李牧之的叫喊之声还未传出,那贼恶道人的透明结界已然将整个馆驿覆盖铺张。

    李牧之就看到馆驿天空之上有一个阴阳八卦的透明结界,吸纳万物,阻隔世界,将李牧之及馆驿与外面世界隔绝,李牧之刚喊出的声音,竟然瞬间消弭于无形。

    李牧之自然不信这邪,只当是这妖道使得什么诡异把戏,便再不停地喊叫起来,声音一声又一声,一浪高过一浪,只恨不能唤醒万物,犹如苍龙暴声咆哮,诡谲之处,便是李牧之每每喊完,声音消失的无声无息,逐渐消弭。

    而馆驿外等候的罗丑奴以及皇城司上一指挥两百兄弟,尤其是离李牧之只有一墙之隔的罗丑奴竟然听不到一声,适才馆驿内似乎有些响动,罗丑奴抬头一看,只有明月照大江,白水任自流,哪里听得到劳什子的声响。

    除了馆驿内飞起的几只青鸟叽叽喳喳叫声,何曾听到李牧之叫喊,罗丑奴也不禁疑道:

    “恩相去了许多时候,怎不见出来?莫不是出事了?此刻进去怕又惊扰了馆驿内的礼部官吏,坏了恩相大事,且再等等。”

    施法已毕的贼恶道人阴戾一笑,背负双手,道袍衣袂荡荡,好似个神仙下了凡间,佛陀人间托世,脚踏虚空,拾级而下,飘洒而来。

    李牧之看的呆了,更是怕了,还是慌了,纵然李牧之智谋天下无对,眼前这怪力乱神就好似变戏法一般,只把李牧之震骇的无比慌张,往日愈发镇定的李牧之再也不能淡然看待一切,只因他黔驴技穷,无计可施,山穷水尽也。

    贼恶道人飘然落地,走到坐地而视的李牧之面前,悠然询问道:“李皇城,此番手段可算震骇?”

    李牧之好不悔恨,他不信鬼神不信人,此刻手中若是有一把突火枪,早就结果了这贼恶道人,岂容他在这里妖言惑众,祸乱苍生,李牧之咬了咬牙,自负一笑:

    “怪力乱神并非正道!我有何震骇!端的可笑。”

    “哦吼?”

    那贼恶道人又附身询问,好奇道:“你既然这般说,以你所言,何为正道?”

    李牧之慢慢起身,拍身上尘土,指着四周民居内酣睡的百姓,朗声激昂道:

    “人间百姓!人心所向方是正道!”

    “不不不。”

    那贼恶道人缓慢摇头,嘲讽着反驳道:

    “你所谓之正道眼下可曾能救你一命?而我法力乃上天所赐!此乃天道!天道苍苍!力能开山断流!这便是正道!”

    李牧之慢慢往后一退:“你之天!不过上界神仙,我之天,乃天下百姓!百姓之力,可逆苍穹!我李牧之断不能死!”

    贼恶道人质问道:“李皇城为何不能死?”

    李牧之咬牙道:“只因天下待我而出!我怎敢先死!”

    “哈哈哈哈!”

    贼恶道人只是默默点头道:

    “舌头倒是利索,可惜你这为天下之心何人能够看到听到?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贫道只为你、你们而来,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你便随着这一场大火去了吧!”

    李牧之绝望已极,寻思道:我既然绝无生还可能,不如放手一搏!再试他一试!

    忽的指向贼恶道人背后惊诧道:“啊呀!你背后是何人?”

    “哈哈哈哈!”

    那贼恶道人只是摇头一笑:“你这厮死到临头还要诈我?当我是猪?休想!”

    说罢,贼恶道人还是忍不住好奇之心,快速回头一看,却不见任何,李牧之趁此机会,把手中断剑对着那贼恶道人喉咙全力一掷出,只求一击必杀。

    呼!

    黑影晃动,李牧之这一击只是击中虚影,那贼恶道人早已移形换影,不但躲过李牧之一击,且顺势如同鬼魅一般,蛇形向后飞去,眨眼之间,李牧之手中扔出断剑才飞出一丈左右,而那贼道人却向后移动十多丈,李牧之手中飞出断剑顺势再度刺向贼恶道人。

    李牧之惊道:“这妖道打的什么主意?莫不是自己寻死?”

    “李牧之!背了这一场罪孽吧!”

    那贼恶道人不来与李牧之厮杀,也不躲避飞来断剑,拔出自己佩剑,口中喃喃呐呐地念了两句,往正南离位上砍了一剑。

    转眼间,贼恶道人面具口中喷出火来,只把李牧之扔出断剑瞬间烧成了铁汁,浇了一地,李牧之这才省得,原来这妖道却在有意炫技。

    须臾,平空地上腾腾火炽,烈烈烟生,望李牧之烧将来,李牧之走避不迭,乱撺奔逃,而那火焰却向李牧之背后馆驿厢房烧去,瞬间火起。

    李牧之知晓这火焰歹毒的厉害,急忙躲避,可那贼恶道人使出的火焰法,好似跟上了李牧之,如影随形,李牧之怎生躲避,都将堪堪追上,稍慢一步,都烧得焦头烂额。

    李牧之接连躲避十多丈,背后厢房却都烧了起来,只是部分燃烧,火焰不大,火光逐渐照亮,馆驿外的罗丑奴等二百皇城司上一指挥武官只看到馆驿后方有火光起,罗丑奴疑道:

    “这火光怎地如此之大,不似是灯火之光,莫不是失火了?还是恩相出了事故?若是出事,恩相怎地不喊我等?”

    罗丑奴万人敌的好汉子,却怕李牧之那说一不二的脾气,李牧之不曾叫他以及二百皇城司上一指挥武官进入,他们只能作罢,眼睁睁的看着。

    馆驿内的李牧之见对方火势毒辣,碰着是烧,擦着是焦,如此躲避,全然不是办法,李牧之躲了许久,看到馆驿后堂有一水池,只因道君天子赵佶喜好苏州园林花石,不论百姓,还是官府各处,都为奉承道君天子赵佶,有样学样,这馆驿之内怎能无水池。

    “不曾想今日沾了道君天子那厮的光!”

    李牧之想也不想,好似落网之鱼,急忙忙钻入水中,不见了身形。

    那贼恶道人也是个痴汉,为呈手段,只把李牧之藏身水池里放火,不时烧的那水池水雾渐起,分外妖娆,弥漫了半个馆驿。

    好大一场一邪火,李牧之只当是藏在水中便无事了,哪个能想到这邪火竟能穿水而不灭,只把李牧之身形来寻找。

    李牧之身旁的水陡然之间,被烧的滚烫,李牧之再藏下去,不被烧死,也被煮熟了,没奈何,李牧之只能跃出水中,刚一露面,见那贼恶道人堵住了馆驿后门,便想着穿堂入室,不但能躲避火焰,更能逃脱。

    可那贼恶道人道法玄通,非是寻常江湖骗子,挥剑使火之余,左手一甩,长袍拂起,袍角之内飞出数张铭文符?,直奔着李牧之飞去。

    李牧之怎敢大意,只顾跑,不曾想,脚下速度不及符?铭文极速,只把李牧之环绕一圈。

    “啊呀!我手脚怎地不听使唤了!天要亡我!”

    李牧之周身被那符?罩住,身体还是木头一般,寸步难行,只能立足原地,眼睁睁看着火焰向他烧来。

    “也罢!也罢!世道不容,苍天亦不容我!这就去也!”

    李牧之绝望之余,心如死灰,反倒坦然面对,祥和闭上了眼睛,顿觉轻松,只觉得这方世界在与他无关。

    轰隆!

    濯濯月色,万里无云,本是群星闪耀,银河瀚海,黑幕一般的天光,各处发着光彩,哪个能想到,凭空无数焦雷响,李牧之、贼恶道人、罗丑奴等二百皇城司上一指挥五官耳边起了个霹雳,周遭百姓更是瞬间惊醒,好似天罚将至,明明无风无雨无云,却又焦雷狂作,霹雳降下。

    李牧之、贼恶道人、罗丑奴等二百皇城司上一指挥武官看的呆了,不由得哆嗦一下,仰望天空:

    “无云之天,怎来雷霆?何故如此?”

    惊讶之余,那贼恶道人率先反应过来,捋着胡子遥望星河:“不对!此乃道法!”

    正说间,天空焦雷齐降,好似苍穹之雷神,手执掌雷霆做的鞭子,对着李牧之、贼恶道人所在馆驿胡乱劈来。

    轰隆一声巨响,雷电正劈在李牧之李牧之与贼恶道人左右,丝毫不差,李牧之看的心惊,只当是自己往日对着“寒露帝姬”发毒誓得了应验,老天这就取他性命。

    可贼恶道人却见的分明:“原来是道友施展五雷天心正法!是道门真传!好精纯的手段!夜里不去坐禅,却来坏我好事!当我没有手段?”

    贼恶道人慌忙口中念念有词,喝声道:“起!”驾一片黑云,冉冉腾空,直上苍穹。

    李牧之见走了贼恶道人,心中好不欢喜,正欲走,怎奈四周符?铭文好似藤蔓缠绕,如何动身,李牧之丝毫动弹不得。

    “我李牧之赤子之心,只为天下,今番落入死路,望苍穹搭救则个!神明庇佑!”

    李牧之方才说罢,背后闪出一个黑影,那人只把手往李牧之肩膀上一搭,李牧之周身符?铭文好似泄气一般,尽数散落一地。

    “阁下是?”

    不等李牧之回道,只见李牧之身旁边转出一个道人来,见了,便把背后松文古定剑往空作用,口中也念念有词,喝声道:“疾!”

    将剑望空一指,只见贼恶道人从云中倒撞下来。

    “啊呀!”

    那贼恶道人有法力护身,轻易摔他不死,狼狈之余,拍土起身,恶狠狠瞪着李牧之身旁那道人,李牧之这才也顺势去看,只见那道人八字眉,一双杏子眼;四方口,一部落腮胡,星冠耀日,神剑飞霜,九霞衣服绣春云,六甲风雷藏宝诀。腰间系杂色短须绦,背上悬松文古定剑,白肉脚衬着多耳麻鞋,绵囊手拿着鳖壳扇子,名标蕊笈玄功著,身列仙班道行高。

    “万幸阁下救命,敢问高士姓名?”

    李牧之这才问罢,那贼恶道人也是好奇,顺势问道:“道友道法正宗,可通个姓名说个法号?”

    只见那道人喝了一首定场诗:

    “道号一清八尺身,呼风唤雨能腾云;统得千军与万马,挥剑斗法著乾坤!吃的是阳间饭,干的是阴间事,行的是医道,治的是虚病,走的是修行路,渡的是众生缘!”

    李牧之听得云里雾中,可那贼恶道人却听出了弦外之音,不惧道:“阁下莫不是梁山泊排第四位交椅,上应天闲星,江湖上唤作入云龙,公孙胜,唤作一清道人!”

    那道人正是入云龙公孙胜,对着那贼恶道人打了一个稽首:“正是贫道,敢问道友姓名?”

    李牧之听了原来是梁山泊兄弟,与自己同排第四交椅的入云龙公孙胜,但又怕那贼恶道人知晓自己底细,身旁却是自己人,李牧之激动喊道:“哥哥,你怎地才来!”

    “稍安。”

    入云龙公孙胜对着李牧之微微点头,便看向了贼恶道人望其通晓姓名。

    贼恶道人还了一个稽首:“在下姓名不便告知,不过法号火龙真君的便是!”

    入云龙公孙胜道:“你我都是化外之人,何必卷入红尘,多遭业障,不妨逍遥山水,修道成仙,今日给贫道一个面皮,且饶了李皇城。”

    火龙真君却疑惑道:

    “你这贼道好生罗唣,贫道当你乃是世外高人,嘴上劝我莫要卷入红尘,你却在梁山泊作孽,却来训我?岂不可笑?再者,这李牧之与你们梁山泊有何关系?”

    入云龙公孙胜微微摇头:“这位小友乃天命之人,昨夜梦里受天神点拨,必要救下他的性命,这才腾云驾雾赶来,还望道友不要执迷,切莫与天作对!”

    火龙真君耻笑道:“好个与天作对!你这贼道尽放狗屁!定是这李牧之私下与你好处,不然便是大名府梁中书送与太师蔡京的生辰纲被劫第一次,便是这李牧之给你们的消息,可是如何?”

    李牧之见来了强援,哪有害怕,瞬间抖擞精神,看向那贼恶道人火龙真君骂道:

    “你这妖道满嘴狗屁,蠢笨如那驴鸟,生辰纲第一次被劫时,在下方才十六,只不过是一小小禁军,并未掌管皇城司,如何与消息给他?看你长得粗黑,原来也是痴呆蠢物!枉费了一身妖法!”

    贼恶道人火龙真君捋着呼吸细细一想,也是如此,便有试探道:“李牧之你身为朝廷官吏,如何与梁山贼寇伙同一处?”

    李牧之信口胡诌道:“适才一清道人说了,老爷我乃天神下凡,故而得到天生庇佑,这才托梦与一清法师,你是聋了不曾?”

    “呸!少放狗屁!你是天生下凡?贫道还是如来转世哩!”

    贼恶道人火龙真君往地上啐了一口,到底没有套出李牧之真实身份,李牧之则捂嘴只顾笑。

    入云龙公孙胜最后一问:“道友,莫要争这口舌之利,且说,你待如何?”

    贼恶道人火龙真龙一脸不惧道:“你有道门正法,我又道门玄通,今日不杀李牧之,难以交代,你若阻拦,那便一起杀了!”

    李牧之听罢,只躲在入云龙公孙胜背后,寻思道:神仙斗法,莫沾惹了我这凡人,只恨没有火枪,要不然管你神仙道法,只需一下,教你下了阎罗殿!

    入云龙公孙胜见贼恶道人火龙真君死不悔改,便低头悲悯道:“火龙真君道友,你先出手,免得传将出去,说我欺你,与贫道面皮上不好看。”

    贼恶道人火龙真君摇头鄙夷道:“虚伪道人,只顾虚名,今日连你一起杀了吧!看我手段!”

    那贼恶道人火龙真君不来与入云龙公孙胜、李牧之厮杀,仗剑而立,口中喃喃呐呐地念了两句,望正南离位上砍了一剑。

    转眼间,贼恶道人火龙真君面具口中喷出火来,须臾,平空地上腾腾火炽,烈烈烟生,比之刚才烈了十分,好似火云坠地,金乌炸裂,往入云龙公孙胜、李牧之这边烧将来。

    李牧之心有余悸,一边退一边警示入云龙公孙胜道:“哥哥,这妖道火焰厉害的紧!便是入了水中,也不曾熄灭,我先溜,你且斗他!”

    入云龙公孙胜并未搭话,只是微微低头,健步迎着贼恶道人火龙真君。

    那贼恶道人火龙真君见入云龙公孙胜迎上来,再把剑望南砍去,同时浑身一抖,飞出数十道符?铭文,燃烧汇入火焰,那火比前番更是炽焰。

    入云龙公孙胜捏诀念咒,背后悬着的松文古定剑自己飞鞘而出,落入入云龙公孙胜手中,把剑望坎方一指,使出“三昧神水”的法:“水身不听我令,等到几时!”

    霎时间有千百道黑气,飞迎前来,却变成瀑布飞泉,又如亿兆斛的琼珠玉屑,望贼恶道人火龙真君泼去,灭了妖火。

    李牧之早已逃到池塘边,见入云龙公孙胜果有手段,不禁拍手叫好:“好个入云龙公孙胜,该呼风唤雨,命中克他,剿灭了这火龙真君这邪火!”

    那贼恶道人见破了妖术,痴呆之下,往后而退:“好个入云龙公孙胜!端的法术了得!你师父是何人?”

    入云龙公孙胜见势收了神通,只是恭敬回道:“家师乃蓟州二仙山紫虚观罗真人是也!我师父威名,不下龙虎山张真人之下,看在你是道友面皮,天神夜里托梦说不得杀人,今日便饶了你,你还不遁走?等到几时?”

    那贼恶道人火龙真君这才省得入云龙公孙胜道术何来,见妖术被入云龙破了,面皮上挂不住,嘴里不干不净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蓟州罗真人那老儿!想来他与你一般,有你这样虚伪之徒,必有奸诈之师!哈哈哈哈!”

    话音未落,远在千里之外蓟州二仙山松鹤轩内,罗真人独自一个坐在云床上,面前桌儿上烧着一炉名香,点起两枝画烛,闭眼朗朗诵经。

    忽的睁开了眼,轻拂长袖,随即闭眼诵经,而李牧之、入云龙公孙胜眼前,贼恶道人火龙真君话音刚落,得意大笑只一声,李牧之和入云龙公孙胜只听到贼恶道人火龙真君面门发出清脆一声。

    好似被人隔空扇了一巴掌,只把面具打的碎裂一角,把火龙真君牙齿打飞几颗,鼻血、嘴角同时喷血,巴掌声刚落,贼恶道人火龙真君被扇的原地旋转一圈,眼前尽是火星。

    入云龙公孙胜愠怒道:“我不忍杀你,你怎敢羞辱我师,这一巴掌,该是我师父惩戒。”

    李牧之啧啧称奇,对着被扇的人有些呆傻的火龙真君讥刺骂道:

    “你这贼道,嘴巴端的下贱,连活神仙都敢骂,要不是斗你不过,我今日就替罗真人割了你的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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