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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岁前，她日子过得松快，并不爱学习。阿爹那时跟陛下进京平乱，也没多少时间教她拳脚功夫。
偶尔回来，才挑几式容易学的教她，还说让她以后做个端庄女子，无需舞刀弄枪。
后来出事，沈家叔伯害怕受牵连，与她划清界线，十年前就已经断了来往。
阿爹唯一留下的一名副将，有一天留下一封信和几个银锭子，也离开了。
她身边只剩下陆嬷嬷一个妇人，和青菱一个小丫鬟。
她幼时从未想过后来变故，并未用心学习，可悲阿爹平生所学她都未习得一二。
“虎父无犬女”这几字，令她羞愧难当。
众位夫人中，有听过十年前旧事的，面上露出惋惜。谢老夫人便是其中一个。
有些年轻不关心朝中事的，虽不知道这沈将军是什么来历，但看太子对这位已故的沈将军如此怀念，看向沈妍的目光也变了许多。
想起当年旧事，沈妍心中就好似煮沸的热水，滚了几滚，终于归于平静。
稳了心绪，她恭谨行礼：“太子谬赞。”
太子微微一叹，掩去眼中遗憾，转头看向司马玉嘉：“没想到，子恒和沈夫人还有如此姻缘。”
当年乾州旧部的事，如今在陛下面前，仍是不能被提及的禁忌。
朝中人唯恐避之不及，司马家还能不顾流言，娶沈将军遗孤进门，实属难得。
司马玉嘉敛眉，他不愿看别人欺她。
借太子几句良言助她摆脱那杨家母女，没想到却引出乾州旧军之事。
岳父之事特殊，在朝中仍是禁忌，并不适宜现在提起。
她日后出去交际，若是让有心之人拿旧事做口角，她只怕吃亏。
他躬身：“今日是老夫人寿辰，家事不敢扰了老夫人华诞之喜，让太子和诸位见笑了。”
便是谨小慎微，不愿多言。
李意点头，并不责怪，只说一句“也罢”。
太子是今日贵客，又和谢清韵定下婚约，谢老夫人瞧了眼身边端庄的孙女儿，邀请太子去前头花厅用茶：“前头备下清茶，还请太子移步品鉴。”
谢老夫人是今日寿星，请太子去厅中吃茶，太子岂会不给面子？
李意欣然应允，行了个晚辈礼，“老夫人请。”
谢清韵让老夫人带走，谢家几位夫人、姑奶奶和姑娘，也都跟着去了。
原本还热闹的桂园，突然冷清了下来。
杨夫人面上无光，带着杨飞燕，趁人不注意，灰溜溜走了。
不远处，原本想看热闹的徐宝儿，没想到太子如此赞赏沈妍。
她心中恼怒，今日过后，在京城贵夫人当中，只怕一群人都要巴着沈妍。
文鸢见她不说话，心中也是气愤难当，怎么就让那沈氏出风头了呢？
“真是走了狗屎运。”
“走吧。”徐宝儿眼中闪过一抹嫉妒，转身往外头走去。
文鸢瞟了眼还站在园中的司马玉嘉，小碎步追上来：“姑娘，世子还在，您不去跟世子打招呼吗？”
徐宝儿眼中不耐：“此时出去，让表兄如何看我？”
桂园这么大，偏她就来这里？方才那么多人不见她，偏人散了，她才出去？
表兄最近看她的眼神，总让她觉得他已洞察一切。
文鸢听她话中气恼，不敢再劝，紧跟着她出了桂园。
谢文韬是主家，还要招待身边几位世家郎君，便没跟祖母去花厅。
他也看出来，祖母是想给太子和妹妹一点空间，才舍弃了前厅转去花厅。
他自然不会去凑这个热闹。
看身边好友还在看着他那宝贝疙瘩媳妇，好似在家没看够似的，他一个成了亲的，看着眼睛都不知往哪儿搁。
清清嗓子：“子恒想来还有话和嫂夫人说，我等便不打扰了。”
沈妍知道这位谢公子，这位谢公子为人倒是亲和，但喜欢流连秦楼楚馆。
上辈子他喜欢约司马玉嘉去解意楼，那段行首，据说还是这位谢公子介绍的。
重来一回，她想起段行首，仍觉得心中憋闷。
便也觉得，和这位谢公子没什么好说的。
她微微躬身，便当是问候了。
谢文韬愣了一下，摸摸自己的脸颊，他....应该没说过，更没做过什么冒犯了嫂夫人的事吧？
可他分明从她眼中看出不喜。
他百思不解，却见司马子恒两步站在他面前，挡住他看向沈妍的视线，神色漠然：“不送。”
谢文韬攒眉：
有你的。
过河拆桥，方才还是我配合你，把太子往这边引呢。
司马玉嘉面不改色，站着不动。
谢文韬只得后退两步，收起折扇，朝沈妍颔首。
带着几位郎君，去了不远处的水榭。
司马玉嘉等人走了，才来到沈妍身边。
“世子。”
青菱施了一礼，朝姑娘使了个眼色，咧着嘴退到远远的。
她也说不出来，反正觉得世子好似很厌那杨夫人和杨飞燕。
今天这一通，真是大快人心！
让那杨飞燕狗眼看人低，让那杨夫人不问青红皂白乱冤枉人。
活该！
沈妍却不知她又笑又怒是为何，像夏日的天，一天变个好几遭。
转头打量青菱。
却只看到青菱的背。
她跟方才那位小丫鬟，两人乐呵呵蹲地上捡落花。
沈妍似是想起什么，那位小丫鬟，方才好像是她领着谢老夫人往这边来。
“方才，是你找了谢老夫人来的?”
小丫鬟脚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包扎过，眨巴着圆眼睛笑道：“我瘸着脚出去，大姑娘看到我就明白了。”
原来是谢清韵帮了她。
看来下次要备一份礼来送她。
司马玉嘉没看到陈嬷嬷，心中无奈，也不知她把陈嬷嬷支去哪儿了。
“陈嬷嬷年纪大些，像今日杨夫人这样的事，她也能对付一二。”
沈妍诧异望他，难道他已经在旁听了许久？
“你知道杨夫人什么事？”
司马玉嘉眸光微沉：“日后带着陈嬷嬷吧，若有人出言不逊，自有陈嬷嬷应对。”
平安侯府再如何，也比京城中大多高门大户尊贵。
他的夫人，不是谁都可以踩的。
沈妍半晌反应过来：“是你引来太子？”
司马玉嘉眸光微动，却不答。
沈妍大感意外，他什么时候也做这样的事？
他一向端方持礼，这种小人行径般的事，他怎会做得出来？
她有片刻迟疑，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你为何要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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