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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他并没有表现像赵云那么明显，他缓缓坐了下来，嘴角挂着一丝莞尔：“开这种玩笑，很好玩？”
赵云见状也是按住陈阿四的肩膀：“说！南海那帮贼子给你多少好处，竟然让你不畏艰险过来说劝历王？”
南海和祖厉这一战现在已经进入白热化，双方不断地增加兵力，每天几乎都有惨不忍睹的战况上报。
但战争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祖厉军纵然战无不胜，即便刘稷有通天本领，可面对南海稀奇古怪的地理环境，祖厉军此次南征可谓是战况惨烈。
是以，当陈阿四提出和解的时候，赵云才会表现的这般激动。
“历王，我没有！”
陈阿四想起自己历经千辛万苦才找到这里，可换来的却是冷漠与疏远，甚至还要被人当做细作斩杀，种种心酸登时一股脑儿涌出，声泪俱下道：“南中势力已经被李应控制，之前的繁荣景象，此刻消失殆尽，换来的是比以前更加无道的生活环境。您要不信，何不让人回去一探究竟？”
刘稷见他不像是作假，心里也不禁跳动，可李应那孩子只是个人小鬼大的机灵鬼，要是让他做些小事还行，但像这般大的事情，他如何能做得到啊。
莫不是有人在背后指教？
祖厉碾压南中，虽然为南中百姓做了不计其数的好事，却也深深得罪了南中的权贵阶层。
若是这些表心不一的权贵们趁机作乱，拉着李应谋反，倒也不是不可能。
“历王，何不问问军师？”
一旁的赵云忽然提醒道。
李应可是萧子羽的义子，俗话说知子莫若父，更何况是萧子羽这般神明的人物。
刘稷挥了挥手，示意赵云暂且招待陈阿四住下，待他弄清楚来弄去脉再说。
不过，这事情该怎么跟萧子羽开口。
一路上，刘稷闷闷不乐走着，忽的见到一人这才顿下脚步。
“老黄，子羽的病情还是没有好转吗？”
那背部佝偻的军医继承了刘稷和华佗的大半本领，现在在军中地位甚高。
就连萧子羽见了他，也得恭恭敬敬喊上一声“黄老”。
唯独刘稷敢这么直呼其名。
但老人并不生气，反而神态甚恭：“历王！”
他带刘稷到了一处偏僻角落，灰头土脸摇头：“您有所不知，萧军师其实早在半年前就中毒了，只是这种毒药扩散速度很是缓慢，不易让人察觉，要不是您非得拿着秘制转生丹给萧军师，在下这点本领怕是还真探究不出这些。”
刘稷双眉一轩，似是想起了什么，但旋即放下紧握的拳，背对着老人：“还有救吗？”
老人点点头。
“只不过他大病一场之后，要么神功散尽，要么神智受损，这些谁也不能保证。”
老人的医术是值得刘稷信服的。
只是现在这半个弟子说出的结论，让他实在有些难以接受。
“你下去吧！这事情不许声张出去，你懂的。”
老人苦笑，转身离去。
刘稷脸上的笑容徐徐消散，变得从未有过的沉静。
三个月前，那不是萧子羽传授李应神通的时候吗？
难道刚才陈阿四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李应这孩子将会是前所未有的麻烦。
他静静站在月色下，颀长的影子斜映在地上，仿佛一座雕塑。
“历王，臣夜观天象，推算出一些结果，恐怕不宜您出征南海！”
这时，秦宓当初在祖厉大殿之上的言论忽然传来。
另外还有法正等一般老臣，纷纷劝谏刘稷暂熄雷霆之怒，待适合时机再行出征。
然而当时祖厉上下听闻南海挑衅之意，战意达到了空前绝后的高度，如果刘稷现在出去以天象劝退，恐怕军心民意同时不保。
这些往事历历在目，现在想起不由得让刘稷心中酸楚难言。
咳咳咳......
微弱的灯光下，一条孱瘦的身影缓缓坐起，不停地捂嘴咳嗽。
刘稷望向那人背影，下意识攥紧拳头，心道倘若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真的是李应，到底该不该和萧先生说，又该怎么去跟他说了。
“先生醒了？”
刘稷苦笑进了营帐。
不待萧子羽下塌，刘稷已然扶住他坐下：“不必多礼，你感觉好些了没？”
萧子羽不禁眼眶通红，曾几何时在天地间有这么一个人，他疏狂无双，虽名声闻达于诸侯，却从不正眼对王侯将相，一个劲对着高山流水吐露难逢真主，可现在自己有了刘稷这样的明主，然而身子骨却成了刘稷的负担。
这些天为了给萧子羽采药治病，祖厉军一连半个月损失上万。
虽然刘稷从来压着这些悲剧不说，可聪慧如萧先生者，又岂能算不出这其中的种种。
“历王，臣......”
又是一阵咳嗽，打断了他的说辞。
萧子羽满脸汗珠，急促调息：“历王，臣有最后一件事启奏。”
刘稷按住他肩井穴，一边给他调理身子，一边笑答如流：“咱们还需要这么正规？”
也许是刘稷的功劳，萧子羽渐渐好转不少，然而脸色却是异常的惨白。
“君臣之间，怎能不正规！”
萧子羽凄然望向刘稷：“子羽本微末之材，幸得历王赏识，这才有今日成就。”
“想当初，微臣随历王平袁绍，战曹孟德，收孙权，官渡、赤壁两场大战，放眼天下您已是集大成者。臣等驽钝，不知历王心中所图，然而臣以为后汉之所以如此倾颓，并非臣子不忠所致，而是当局者太过羸弱。因而，咳咳咳......臣想......”
刘稷苦笑，心道这都什么时候，怎么萧先生还是想着劝谏我上位？
“先生，你在此好生休养，别的真不用乱想。”
刘稷虽然这么说，但是萧子羽总觉得这个表面玩世不恭，实际上心机深沉的主子，今天肯定是遇上了什么棘手的事情，否则不会在这个时候找自己。
“历王，在下自跟随您一来，看到的全是您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意气风发，可从没有见过您如今天这样犹豫过。”
刘稷被他一语道破，当下苦笑：“今天无事，咱们聊聊你那个义子可好？”
萧子羽如芒刺背，登时瞳孔渐缩：“李应？这孩子可是闯下了什么大祸？”
见他情绪激动，已然开始狂咳，刘稷当下连忙劝解：“没有，我对这孩子只是有点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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