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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想当即将这笔钱退回给村子,毕竟自己并不算完成的任务,没资格收下这笔钱。
怎知屋外的西索声与抽泣声渐渐响起。
叹了口气,他明白该来的总归要面对。
轻轻推门走出木屋,看到远处一群人,或白发老妪,或黄口小儿,皆掩面哭泣,不少人瘫倒在地,任由血溪绕身徜徉。
感受到地上血河中众人的气息,尤其是那股深入骨髓的悲伤与阵阵滴入其中的泪雨。
方林内心难以平复渐起的震荡。
他们只是漫画人物。
这只是漫画的世界。
况且......
人总有一死。
我已尽力。
他这么安慰着自己,试图摆脱心理负担。
其中有一位老妇,看着年龄与老村长相仿,此时跪坐在老村长遗体旁。
她双目血丝遍布,周身一抖一抖的,却无泪珠落下。
方林血血果实赋予了他一种辨别死气的特殊能力,大致是感受到他人身体周身气血流动与精血纯度与含量。
这也是当时他能瞬间判断众农夫无一生还的能力。
而在此刻,看着这位大概率是老村长亲人或者遗孀的老婆婆,他感受到了后者那由内而外逐步上升的死气。
“没保住花田,也没救下他们,我的错,这笔钱我不能收。”走至其身边,轻声唤道,方林把押金箱子缓缓放下,动作悄无声息。
老妇身躯微不可查地一颤,并未有什么反应。
哎......
方林看着不仅心疼,还有自责。
盯着地上倒下的一片尸首,他似有所悟。
唰!
方林指尖朝地上一摆。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无数属于一众倒地农夫的血液开始上升。
那些在地上的,还在流着的,粘在所有人身上的,无不自顾飞舞,向上升腾。
而那些浸染着鲜血的碎花瓣则也被血液牵引着朝天上一同飞去。
一时之间,漫天血与花交织。
它们打碎了晨曦的微光,化作无数破碎阴翳在地上旋转。
年轻的黑发外乡人看着自己做出的这一切,喃喃道:“做到了,刚刚还只能通感,现在已经能操控了......”
“你.......”青田村众妇孺诧异。
见得这般光景,顾不得悲伤,只觉得被震撼到了,不知这个黑发异乡人想做什么。
或许是哀莫大过于心死,她们没有见到不合理景象之后的慌张,而是静静看着那些属于自己亲人的血液与其染满花瓣漫天飞舞。
这些血液与花瓣在天地间好一阵旋转,仿佛在渴求阳光的照耀。
一阵阵淡淡蒸汽从中升起,被旋转的气流带动,化作天地间一道淡淡的龙卷。
阳光渐炽,蒸汽由淡到浓又最终转淡。
直到龙卷中不剩什么可以蒸腾的气雾了,血液与花瓣渐渐干涸时,方林撤去了指尖的动作。
他左右手分别抬起,眉眼紧闭,感受着血液中的气息。
“十七。”
良久,方林最终道出了一个数字。
这是这次镰鼬屠杀事件青田村死亡的人数。
他左右手握拳伸指,在空中对着天上干涸成几近固态的血液与花瓣比划着。
很快,天上密密麻麻的血滴与花瓣掺杂在一起,于空中被分成了十七份。
下一刻,这十七份有血又有花瓣的东西开始糅杂在一起。
它们在方林的指挥下,以花瓣为体,干涸的血液为胶,层层相叠,从形成十七个小实心球开始,一步步变大。
花瓣与血,在不断的融合着,扩大着。
下方,除却方林,包括薇佳,所有人都看得痴了。
这种景象,此生仅见。
她们已经放弃思考方林要做什么,压下心中悲痛,只剩下讶异与惊奇。
方林神色突然有变,看向倒地的一种尸体,他们已经没再朝外流出血液。
“不太够.......”
“额,还是留个全尸。”
方林犯起了愁。
但,没有多思考片刻,他便一咬牙,眼中露出一丝坚毅。
下一刹那,方林双手毛孔开始向外蒸腾血气,从他手中生出的血气没有一丝停留,朝天空上十七个已经有大半个人大小的血、花瓣混合体中升去。
渐渐的,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这十七个“东西”慢慢居然有了人形。
头、身、手、脚,四体渐成。
眉、眼、耳、口、鼻渐显。
定睛看去,是那死去的十七位农夫的模样。
原来他是要做“血雕”!
所有人恍然,心头的不甘渐渐淡去,油然而生一份酸涩的感动。
随着漫长的精修,十七个“血雕”栩栩如生起来。
他们有的手执锄头耕地,有的低眉沉思,有的作哈哈大笑状.......十七位农夫血雕,有十七种神态。
他们身上带着一股莫名气血之意,细看仿佛有血管在内,甚至于鲜血流淌,仿佛本尊再世。
“咳咳.....”
随着方林一阵咳嗽,一道血流从他心血所在之处窜出,流经双臂,从而窜离身体,朝十七个血雕飞去。
那是方林的精血。
精血在空中散开,变做十七层薄膜,一一包裹在众血雕之上,为血雕套上一层似有若无的敷贴的外壳。
最后,众血雕于空中缓缓下落,最终并排站在花田正中。
晨曦消散,大日当空。
炽热光芒打在血雕之上,照出无尽庄严。
做完这些的方林已然面色煞白,如同大病一场。他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悄悄转身,默默离开。
最后用来凝合血雕的血液占到了方林可用血液的一半,那份精血更是对他十分重要。
这一番操作,至少需要一个月才能缓过来。
但带着强烈感情下的使用能力进行一番精细操作,方林也感觉到自己战后对果实能力的掌握又有显著精进。
刚刚也是简单一试,没想到真能操作他人流出的血液。
如果有那么一天,能控制其他人还在体内的血液,那该是怎样的光景?
那时候应该就是所谓的果实觉醒的时候了吧。
方林不自觉弥漫开的思绪渐渐收拢,觉得即使没有这个收获,自己这番付出也还是值得的,毕竟给她们留下了个念想。
我的念想呢?
他仰头看天,耀眼的光芒让他微微眯上了赤红的眸子。
安身立命的本事?
已经有了。
无比的强大?
好像没那个追求。
那记忆中已不清晰的地球?
确实想回去,但好像也没那么想了。
在那个世界自己就是如面前这些农夫一般的普通人,连生死都可能要寄托于他人的那种平凡人。
我的未来在哪?
哎,先把关于海贼王世界的那些记忆先找回起来,那样至少未来相当一段时间都是可控的。
当时就该好好看漫画。
走马观花真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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