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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少瑜咨询过贺鬼才,毕竟贺鬼才用占卜窥探过梦中的平行世界,经验比较丰富。
在纪少瑜的家族传统中,一向认为:见识就是知识本身,这种观点来自于对梦的尊崇。
贺鬼才当时告诉纪少瑜的感悟是:“不论改变选择和不改变选择,其实本质上都在做出选择。”
“只要做出选择,就会得到随机后被确定的人生,由于可能性是无限的,所以每一次选择就是没有任何区别的缘分而已。”
纪少瑜听明白了,但和没听明白一样,也可以说,他不太认可这种纯唯物主义的分析思路。
纪少瑜感性的自问,如果能回到过去,毫无疑问地要做出不一样的选择。
即使是已做出的那些选择已经带来了成功和幸福。
但站在另一种可能性的旁边,谁又愿意舍弃探索新世界的诱人机会呢?
站在另一种可能性的旁边,谁会选择不断重复,千篇一律的人生呢?
这个逻辑最有趣的是,仅仅是“经历过”这一个前提条件的参与,“改变”和“不改变”这两个在数学上端得稳的天平,立刻就倾斜了。
“经历是一种物质”,这恰好本来就是梦师的一个信条。
……
但是当纪少瑜在门口见到阿乌的那一刻,所有曾经幻想的“改变”全部都消解了,他穿着校服,往走廊旁的栏杆上一靠,盯着这位充满了活力的,如此与众不同的女生时,无奈一笑,声音极其微弱的喃喃:“恐怕还是得追你。”
不过,纪少瑜此行却不是来追忆往事的,查案子来的啊,想到这个,纪少瑜把这些奇怪的思绪马上就丢掉了,眼神果断从阿乌身上移开,四处搜寻了起来。
刚从教室门出来的阿乌见到纪少瑜,咦了一声:这个纪少瑜今天好活泼,走来走去,看来看去的,貌似变了一个人似的。
阿乌露出狐疑之色。
要知道纪少瑜在高中的时候,是出了名的睡神,天天上课睡大觉,下课也没精打采的。
后来他们在一起,互相交底之后,阿乌才反应过来,这哪儿是睡神,这还真是一个梦主,高中时期正好是纪少瑜有些中二,天天在原生梦境里打怪寻找刺激的光景。
而当年,阿乌是一个文科转理科的转班生,刚刚转来的当天,走进教室的时候就一副很?诺难?樱?由先擞殖さ帽冉虾冢?舾龆谭⒏愕孟窀龌?纠家谎?
要不是那喷血的身段,展示着女性特征,直接就会被人当男生处理了。
一群正好无聊的高中生眼睛一亮,下意识的以为转来了个目中无人的大姐大,于是就商量着要给她来个下马威,寻寻乐子。
当时纪少瑜也在这群无聊的人里面。
一群人本来是想吓唬吓唬她的,也没那么流氓,谁敢真的打女生或者调戏女生啊?做做样子罢了。
没想到阿乌一收到吓唬威胁的信号,二话不说,轮着板凳就跟这群男生干了过去,一群男生被她追得哇哇乱叫。
干没干过暂且不论,至少气场甚盛。
至此,阿乌就在高二三班立了威,人称乌姐。
而纪少瑜的这次回溯梦境,不偏不倚,刚好穿越到阿乌转班的当天。
阿乌还是这么生猛吗?纪少瑜进门,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看着悠悠又走进教室,一副??叛?陌⑽谡庋?胱拧
想着想着,纪少瑜一个玩得很密的朋友陈东突然靠了过来:
“哎,少瑜,你看勒个女的,讲台上走过去勒个……”
“好像是才转来的,我靠,好臭的脸,走!”
“我们喊上韩宇他们去把她弄来围起,吓唬吓唬她。”
纪少瑜突然特别感动,看着眼前这个总是无事生非的陈东,眼睛眯成一条缝,贼贼的样子,好似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一样。
声音很大,一群粗糙的男生围了过来。
那站在一边微笑着的高材生韩宇,满意的点着脑袋,以及天天都在看美女的宅男魏言,听到后,一脸的猥琐。
“不了,我这次不招惹她。”纪少瑜虽有感慨,但心智显然很难融入这种幼稚的环境,淡淡的说道。
而且,他这次是带着任务来的。
“没意思,算了,放学老地方打球。”陈东挥挥手走开了。
一群男生以纪少瑜为中心慢慢散开了。
“我去,这就算了?”
“不是!你提议得这么兴奋,就算了?”纪少瑜一脸呆滞,神情极其复杂。
“当年欺负阿乌是我拍的板?”
纪少瑜无语的点点头,但这一场闹腾之后,他焦虑的情绪舒缓了许多,坐在桌位上,神经也不再那样紧绷了。
下节课是语文,他认真的拿出语文书,做好了课前准备。
同桌易翔龙,矮矮的,是一个书呆子,他看着纪少瑜非常讶异,凑了过来:“感觉你今天好稳重啊。”
……
“铃……”
语文老师姓刘,长得浓眉大眼,只手拿着一本语文书,摇头晃脑的领读着:
“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胡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庄子?齐物论》
全班跟着齐读,纪少瑜在朗朗读书声中,沉入了一些思绪之中。
《庄子?齐物论》其实是纪少瑜的祖师爷——庄周,也称南华真人的一次实验报告,其他报告并未流传民间。
早在宋朝,一位庄周门徒,伍子轩,最早期的梦师之一,因为江湖势力的迫害,将《南华真经》的真本改写成了异域文字,并且烧毁了原来的汉文版本,最终将祖师爷的理念,在海外东瀛先发展起来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大概两百年前,整个真实世界都开始流行起了梦师这个职业。
稍微调查一下历史,就知道现代所谓的这个“梦师”,和南华真人以及弟子伍子轩的梦师根本不同源。
现代梦师发源于欧洲,兴起于美洲。
像纪少瑜这种古老的梦师家族的理念并没有流传开来。
这跟其家族的古怪习性有关,通俗的说就是比较低调。
纪少瑜听课听着听着有些走神,本来想认真听一节语文课的,听到一半,作为把这篇“报告”作为功法的一部分在修炼的他,无奈发现语文老师确实在胡扯,又立感索然无味了。
……
所谓一梦三四年,时间过得真慢,这种年轻得呼吸空气,都闻着是荷尔蒙香味的身体,真是躁动不安啊。
纪少瑜不敢加快回忆的速度,怕错过了哪怕一个细微的小事。
纪少瑜望着窗外,努力回忆着,到底是哪一件和女生有关,又微不足道的小事,竟诞生了一个连贺鬼才都捕捉不到的女刺客,诞生了一个自己原声梦境中的鬼魅?
而且,这个鬼魅还对自己的梦中居民有如此大的杀意?
到底当年发生了一件什么事情,无意之中,诞生了一个如此可怖的梦中魇影呢?
查这种案子最讲究耐心,纪少瑜也没有办法,回溯回溯,只得是提高警觉,等时间慢慢走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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