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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着醒世曲,怨灵们的神智,正渐渐复苏。
它们这一复苏不要紧,血魔倍感难受了,体魄出问题,还是功法缘故,至于反噬,大多是来自被吞来的生灵,是他以身饲养怨灵,但生灵的潜意识中,还在反抗的,一两个还好,一旦多了,那就会成一种可怕的反噬力量。
如今,这种力量伴着怨灵们的意志复苏,愈发强横了。
唔...!
血魔的闷哼声,清晰可闻。
无需去看,便知他的状态很糟糕,以血为生,吞的多了,消化不了,谁难受谁知道。
见状,赵云拨动琴弦的速度,越发快了,醒世之音荡满血色世界。
只要能唤醒怨灵意志,啥都好说。
届时,可就不是他一个人在战斗了,被群殴的会是血魔,以此法,或许真能把这尊魔头彻底杀灭,没有怨灵抵命,杀之也不会那般费劲了。
或许,这也是破不灭魔身诀的一种方法,过程虽繁琐,但的确有效。
“汝该死。”
血魔怒了,幻化出了一只血色大手,从天抓了下来。
赵云看都未看,只拨动琴弦,霸道的琴意逆天而上,劈灭了血色大手,血魔又一声闷哼,整个血色世界都嗡的一颤,四方蠕动的肉壁,都脱落了不少,化成了一滩滩的血水。
杀!
血魔怒嚎,凝练漫天剑气劈来,每一道都血光四射,乍一看,便如血色的暴雨,看的八字胡猛吞口水,这若挨了,不被劈成灰才怪。
嗡!
赵云分心三用,一边弹琴,一边祭仙力燃宝莲灯,一边又以魂御剑,以格挡漫天剑气。
血魔心智已乱,攻伐的阵仗虽大,但威力欠缺不少,该是顶着反噬强行为之。
如此,即便战局僵持,但拖得越久,于他们越有利,因为怨灵意志在复苏,这才是最让血魔难受的。
“老祖,醒来。”
八字胡也没闲着,扯着嗓子嘶喊。
这一会儿功夫,他又寻到了不少的先辈,都曾在画像中见过,真应了他的猜测,当年他这一脉遭的浩劫,便出自血魔,整整葬了两代人,这于一脉传承而言,是何等的打击。
他的呼唤,并未白费。
他家那些先辈,神智大多复苏,眸中凶恶和木讷之意渐渐散去,换上来的是迷茫,迷茫之后,便是一抹抹的清明。
其他的怨灵,也是同样的状态,本在冲杀,如今多已停下,抱着头颅嘶吼,一种古老的怨怼,形成了可怕的力量,反噬血魔。
啊...!
血魔咆哮,真压不住怨灵了,又强行攻伐,幻化出了一只庞大的鬼脸,森然可怖,扭曲不堪,长了血盆大口,要将赵云吞灭成灰。
破!
一心分三用的赵云,又分出两道心神,一魂御天雷,一魂御玄黄之气,逆天斩了上去,生劈了鬼脸。
暗中,能听闻吐血声,该是血魔遭重创,一口老血喷的霸气侧漏。
“众前辈,苏醒吧!”
赵云一声呼喊,与琴音成共鸣,直入怨灵的灵魂。
此一语,颇具威力,挣扎的怨灵,竟集体恢复了心智,眸中皆是清明色,还有滔天的怨与恨。
“血魔。”
他们的嘶嚎,是发自灵魂的咆哮,皆化成了一缕缕血光,劈在了血色的肉壁上,亦如先前攻伐赵云和八字胡时,不惧生死,前仆后继。
那是他们清醒意识下,所能打出的最后一击。
说白了,那是自杀的一击,死,便是他们的解脱,再不用在此受煎熬,哪怕成孤魂鬼,哪怕灰飞烟灭,也好过永世不得超生。
噗!噗!
怨灵的临死反扑,于血魔而言,是毁灭的打击,瞧这一口口鲜血吐的,一口比一口酣畅淋漓,被自个饲养的怨灵反噬,这已不是难受那般简单了,这等伤痕,是无法复原的,即便复原了,也不可能再真正踏入天武境。
而于赵云而言,这场大战,他已赢了九成。
怨灵葬灭,血魔便只剩一条命,杀之便是彻底葬灭。
“小麒麟。”赵云一声呼唤。
吼!
麒麟会意,瞬间贡献力量,助赵云开麒麟化。
顿的,一个大家伙轰然呈现,成人形麒麟华,擎天立地,气血翻滚,威势霸烈。
“艹...。”
八字胡见了,忍不住爆了粗口,这特么的...是传说中的圣兽麒麟?姬痕竟有麒麟,若非亲眼得见,他如何敢信,这短短大半年的时间,这小子究竟撞了多少造化。
同样震惊的,还有血魔,八字胡时头回见麒麟,他已一样,先前竟毫无察觉,这个看似孱弱的小武修,竟与圣兽结了契约,瞧这状态,比凶虎化还霸道啊!他是吞了一个妖孽吗?
开!
赵云手提百丈龙渊剑,一击劈开了血色世界。
噗!
血魔回归本体,又成人的形态,一路横翻了出去,血淋淋的体魄,频频崩裂,一块块鳞片,都炸翻了出去,在坠落中崩灭成血雾。
待落地,他已是血泊一片,许是伤的太重,也许是怨灵皆荡灭,无人抵命,半残的体魄,竟无法复原,淌流的血水,染红了土地,气势也是一落千丈,再不是一瞬准天一瞬天武,此刻,就是个准天境,只不过,有天武气蕴。
“前辈,结束了。”
赵云淡道,一剑凌天而下。
血魔咆哮,豁的定身,双手合十,在身体上空,聚出了一面血色的盾牌。
然,远远不够看,龙渊光剑落下,一击劈开了盾牌。
嗖!
血魔倒是鸡贼,趁这一会儿工夫,竟遁天而走了。
可惜,他走不了,赵云早有预料,当即弯弓搭箭,雷霆箭霸绝无双。
噗!
这道血光,猩红四目。
还未遁出高天的血魔,被一箭射穿,血色躯体寸寸崩灭。
“不...不不...。”
他的嘶嚎,满载着恐惧。
就是在这等嘶嚎中,他炸成了一片血雾,死的怎一个惆怅了得,他本天武境,连天岳都拿他没办法,杀不死他,只能封印。
不曾想,再解封时,竟被一个地藏境诛杀,是彻彻底底的杀灭,再无怨灵抵命,这么多血魔,貌似就属他死的最憋屈。
呼!
见血魔葬灭,赵云才松了一口气,随之散了麒麟化。
八字胡则跪伏在地,摆上了先辈的灵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赵云一声叹,取了酒壶,撒下了一片浊酒,是为祭奠前辈,当年为了镇压血魔,八字胡这一脉的先长,战的是何等惨烈,他们...都是可敬的。
良久,八字胡才抹干泪水。
两人又去了祭坛,透过祭坛上的大洞往下看,的确内藏乾坤,即便是此刻,也是秘纹纵横,而先前的八部浮屠,就是一个中心阵脚。
那个名为天岳的前辈,也的确不简单,竟能勾动八部浮屠上的封印,借其镇压血魔。
“老祖,血魔灭了。”
八字胡洒了一片酒水,又恭恭敬的行了一礼。
两人再出来时,夜幕又降临,看那座石碑,竟是完好无损,看的八字胡一阵惊愣。
赵云还算淡定,因为石碑根本就没碎,先前只不过是幻境,骗得过八字胡,却骗不过他。
“那铁匣子里,封的究竟是何人。”
八字胡终是问出了疑惑,能让佛家动最高级别的封印,且老祖能借其镇压血魔,由此可见,其内封印之人,很强很可怕。
“魔君。”赵云未再隐瞒。
如他所想,八字胡听了,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
魔君?
魔域的不灭魔君?
那可是个盖世狠人哪!
纵观历史,他乃当之无愧的天下至强,连他座下的九大魔将,都是货真价实的天武境,可想而知魔君的逼格有多晃眼。
那般一尊强者,竟会被封印,而且,还是被佛封印。
这与他了解的历史,颇有出入。
蛮荒时代,魔君还曾大闹佛土来着,以魔域的底蕴,能被佛家封了魔君?
“你忽悠我的吧!”八字胡一脸不信。
“我有那么闲?”赵云瞥了一眼。
八字胡头脑有些晕乎,古老的年代,究竟藏了多少秘辛,强如魔君都被封印,佛土是有多强,他先前,对佛只是敬,如今,又多了一抹畏惧。
听说,八部浮屠的封印很残忍,需将被封印者肢解,一向慈悲为怀的佛,会这般狠辣?这是有多恨不灭魔君,才能使出这等法子。
呱!
不久后,大鹏展翅高飞。
这一路,八字胡的嘴就没停过,一路都在问,问啥呢?...问赵公子的那些个小秘密,譬如小麒麟,譬如宝莲灯和石琴,也譬如妙语。
赵云知无不答。
当然,有些个桥段是自然略过的,讲的太明白,怕是会伤感情。
就这,八字胡已被打击的抬不起来了。
按说,他们也算并肩作战过,差距咋就是这么大嘞!原来,他师傅经常挂嘴边的一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人品很重要。
哎!
八字胡一声叹,随手拿了一部画卷。
鉴于心情很低落,看看年货压压惊,还是很必要的。
赵云见之,探头看了一眼。
八字胡也上道,随手塞过来一部。
“我是正经人。”
赵公子口上说的好,手上却没闲着,随手接下。
完了,先四下瞅了一眼,见没人,才若无其事的大开了。
“嗯...不错。”
“这可是珍藏版,一般人我都不给看的。”
“别藏着掖着,都拿出来。”
这俩也是有情调,大半夜的不思歇息,都搁那埋头研究年货,有那么一个动作,两人还出奇的一致,啥动作嘞!...抹鼻血的动作。
看着看着,赵云身边多了个人。
自是妙语。
又是花好月圆,又是良宵美景,人小姑娘又跑出来放风儿了,亦如往昔,挽了赵云的胳膊,脸颊歪在了其肩膀,俨然一个乖巧的小媳妇,明明没有活人的意识,可看了年货,竟露了一抹人的情感。
真是奇怪了。
活着时,没见过这画面。
死了之后,竟是大开眼界了。
赵云一声干咳,忙慌收了年货,不止把自个的收了,还把八字胡的抢了过来,通通塞入了魔戒,就怕妙语张口来一句:不要脸。
嘁!
八字胡不以为然,揣手而坐。
有那么几次,他这俩眼珠还朝上翻一翻,总觉自个的脑门儿,在今夜格外明亮,就像一个电灯泡,很是晃眼,某些人哪!就该被雷劈死,大半夜的搁这秀恩爱。
不过话说回来,这小姑娘挺可怜的。
活死人的形态,没有人的意识,如一具行尸走肉,浪荡在天地间。
嗯?
曾有一瞬,妙语缓缓起了身。
八字胡看的眉毛微挑,赵公子的眉毛挑的更高。
不等他俩反应,妙语便大鹏背上跳了下去,她冥婚之力强大,落下时,踩的大地砰的一声响,幽暗的山林,被惊得鸟兽一片闹腾。
“妙语。”
赵云速如惊鸿,随后便到。
八字胡也下来了,许是姿势没摆好,也或者瞄的太准,一头卡树杈上了。
赵云没理会,只盯着妙语。
今夜的妙语,很是奇怪,下来之后,便如一只幽灵,在山林走来走去,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他几次呼唤,都不见妙语停下。
行至一片山林,妙语就像鬼打墙一般,搁那来回的转圈儿。
“啥情况。”八字胡追了上来,一脸的懵。
“不知。”赵云说着,还不忘环看四周。
按风水来说,这绝对是一处宝地,在这建坟,最合适不过。
若他未看错,这下面有一座墓。
他也的确没看错,这下面真有一座墓,不止有墓,还有一个人呢?妙语搁那转圈儿时,那人从地底爬出来了。
是个胖老头儿,浑身上下都泥土,明明是个活人,偏偏穿了一件寿衣,看的八字胡一阵尿颤,以为诈尸了呢?
“真是有缘哪!”
赵云见了,一脸语重心长。
没错,这人他认识,可不就是寿衣老道吗?
昔日,就是这货带他下的蛮王古墓,差点儿折在里面。
不过话说回来,他还得感谢寿衣老道。
若非这老头儿带他下墓,他也开不了丹海。
不曾想,大半年过去,竟搁这遇见了,也真不愧掘墓的行家,大半夜的跑这扒人家的祖坟,瞧这一身的狼狈,便知没搞到啥宝贝。
他好奇的是,妙语为嘛跑这来了。
难不成,这墓中有宝贝。
亦或者,寿衣老道身上有宝贝?
“终于出来了。”
寿衣老道骂骂咧咧的,许是脑瓜晕乎,俨然不觉这还有仨人,其中一个搁那转圈儿,另外俩都揣着手杵的板正,正搁那盯着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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