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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白浪不说话,将手中玉鞋轻轻摩挲着。
慕星寒叹了口气:“你不愿讲就不讲吧。我了解你,所有的事都藏在心里,自己扛着。只不过。。。白浪。。那太沉重了。”慕星寒说罢,便打算离去。
糟白浪开口道:“那玉鞋和我这只是一对。”他看着慕星寒,将手中玉鞋递给他,沉声道:“你说的不错,我第一眼看到那玉鞋就认了出来。和周琳琅套上近乎后,我旁敲侧击的问了几次,但她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显然她并不知道玉鞋的来历。只说是一次生辰别人赠送的,具体是谁却记不得了。还有。。。”他停了一下,道:“那个假杨远的金子上刻有平江府太元号的印。”
“平江太元号。。”慕星寒略略思索道:“那不是平江府四季门叶家的银庄嘛?也就是叶长春的家族开办的。她父亲叶融正是如今的掌门大当家。”说到此,他看向糟白浪问:“这和玉鞋有什么关系?”
糟白浪道:“这两件事看似毫无关联,实则细想的话,还是有蛛丝马迹在其中。”
慕星寒拿着玉鞋轻踱了几步,眼光一亮:“你是怀疑。。。问题出在东江商盟?”
糟白浪道:“假杨远说的不错,当年夜袭摩云山庄的的确是影煞盟,这点没错。而灭掉影煞盟的也的确是玄冥教,此事也可以证实。只不过。。。我感觉得到,玄冥教并非是为了灭口。秦无极也绝不是最后那只手。”
慕星寒皱着眉,语气有些不确定:“你的意思,这世上还有人能控制秦无极?会不会。。。是你关心则乱,想多了。。”
“秦无极未必是被控制,也可以是被。。。”说到这,糟白浪停住了话头,叹口气:“眼下说什么都太早,我还要继续查下去。。”他站起身,从瓮中舀了一盆清水,弯腰盥洗头脸上的菜汤残渣。
慕星寒看他浑身狼藉的惨样,一声叹息:“那个假杨远每日里人模人样,冠冕堂皇在宫中各处招摇过市。你就在这喝浇头汤。这是何苦来。?”
糟白浪将一大瓢水淋在头上,一抹脸道:“这不是挺好吗?至少小月知道他的杨远哥哥还没死。”
慕星寒道:“你硬是把自己活成人人讨厌,拒而远之的样子。想让所有人都离你越远越好,除了我这个朋友,不接受任何人的关心和感情。有时我都替你活的累。”
糟白浪停下手上的动作,呆望着盆里的水,轻声道:“一个注定没有未来的人,又何必去打扰别人的生活。”他抬头看了慕星寒一眼:“至于你,我是真没办法,谁叫你知道我所有底细呢?否则我连你也不想搭理。”
“是吗,只是我吗?”慕星寒调侃道:“唐清绝呢,你也不想搭理?”
糟白浪又呆滞了半晌,慢慢道:“唐丫头我是无可奈何,注定要辜负她此生了。只希望日后她能遇到真正值得托付的人。也正是为此,我才不愿让小月知道我是谁,将来徒增悲伤,一个唐丫头已经够了。”他想了下,又道“如此看来,有个假杨远在也挺好的。”说罢一声苦笑,又把脑袋塞进水盆中。
慕星寒冷冷道:“就算你不动手,我也不会让那个假杨远一直活着,他待在沈月身边太危险了。”
糟白浪摇头笑道:“也罢,待我调查清楚后,你要杀就杀,反正现在小月认定了你是她救命恩人,你的话她会听的,我也放心了。”
慕星寒长叹一声:“白浪,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想要我代替你,但这是不可能的。无论是糟白浪之于唐清绝,还是杨远之于沈月,我都无法代替,也不想这么干。不过你放心,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把她们当亲妹妹一样全力护之周全。至于其他的,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慕星寒一字一句说完后转身离去。
只留下糟白浪独坐院中,怔然不语,盯着盆里的水映出了自己的样子,头发上的水珠则悄然一滴滴的落回了盆中。
月上中天,各处灯火亮起,外面的人也渐渐稀少起来。
沈月提着空空如也的汤盒,在宫中四处溜达。就连自己都不知想去哪儿。虽然一肚子心事,却想不到一个可以倾诉的人。她看到有人的地方就避开绕行,只想寻个安静的所在。
绕来绕去走了半天,周边的人越来越少,灯光也愈发零落起来。直到忽然察觉四周漆黑一片,沈月才回过神来。她四顾张望,只隐隐看到前方似乎有些阁楼院落,也不知自己魂游物外的走到了何处。
正打算原路返回时,忽听那远处楼院中传来一阵刷刷轻响。沈月立时就辨认出,那是挥剑的破风之声。
她大起疑心,蹑手蹑脚走了过去,摸到墙垣上的梅花漏窗,踮着脚向院内看去。
借着洒落的月光,只见一个人手握长剑,凝立在庭院当中。那人身形高大,白发白须,一身飘逸长袍,原来正是老宫主陆长生。
沈月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刚才东游西逛的,误行到了秋溟阁。此处是宫中禁地,寻常不可入内。她立时想到,自己在这偷瞧,实在太过不合适,正想离去。却听刷一声,陆长生挥动长剑,朝着身前划了一个剑圈。
沈月顿时被吸引住了目光,暗忖原来老宫主在练剑,心中不由一阵狂喜。要知道陆长生身为天下第一高手,武功剑术早已登峰造极。能亲眼目睹他一展身手,那是如今旷世难遇的机缘。可毕竟他已近百岁高龄,加之身份地位超然,早已不和人动手,因此鲜有人真正见过他出手的。
沈月心中乱跳,虽然心里一个劲告诉自己不该偷看,实乃不敬,但目光却始终无法移开。
只见陆长生舞动长剑,动作极为缓慢,一招一式清清楚楚。脚下更是慢悠悠的,伴随着剑招,犹如在云端行走一般。
沈月看了一阵,初时颇为不解,暗想这么慢的剑招有什么用呢,尤其整个功架更是瞧得清清楚楚,丝毫毕现。岂不令对手可以轻松预判到整个剑势。
又看了一阵,沈月越看越惊讶。陆长生的剑招虽然缓慢,但无论收发皆是完全同样的速率,配合脚步移动,整个韵律始终保持不变。且在每招攻守转换之间,根本找不到明显的转换点。也就是说在他的招式之中,根本没有节奏和剑势可言。
沈月看到此时,手心不停出汗。心想此等剑法实在太可怕了。看不出节奏来,岂非根本无法判断每一招是实是虚。即可以实又可以虚,随时转化,但对手却永远无法预判,只有等剑刺到身上才知道。而看不出剑势变化,也就无法判断他是守是攻,根本不可能从剑招转换中寻找破绽。
沈月心想老宫主虽然出招慢,但这剑速却随时可以改变,欲快则快,欲慢则慢,只要整体速率不变,威力是一样的。如果自己对上这等剑法,恐怕接不了三五招就要弃剑认输了。
陆长生练了一阵,收招而立。他抬头仰望夜空明月,深深吸了口气,又吐纳而出。开口道:“月儿丫头,可知这是什么剑法?”
沈月一惊,原来老宫主早就知道自己在偷看。她犹如做错事般,低首走入院中,说道:“月儿不知。不过。。。以老宫主的运剑之术,什么剑法都已经不重要了。”
“哦,怎么说?”陆长生问道。
“无攻无守,无快无慢。不管什么剑法都难以破解。”沈月回道。
陆长生一捋长须,呵呵笑道:“好丫头,好悟性。”
沈月扁扁嘴:“不过说来容易,即便懂了道理,要练到如此无相的地步,又岂是一朝一夕之功能达成的。”
陆长生道:“这世上又哪里真的会有无相的剑法。即便练到我这把年纪,遇上修为更高的人,也一样是能看破的。”
“是。。”沈月道:“只不过比您修为更高,首先得比您岁数更大才行,所以。。。”说着耸了耸肩,那意思是这样的人世上只怕没有。
陆长生哈哈大笑,他看到沈月手中的木汤盒,问道:“这盒中已空,看来里面的美味佳肴不是要送我老头子的。”
“啊。。”沈月把汤盒藏到身后,嚅嗫半天才道:“是。。。给糟白浪的,不过。。。”
“不过一股脑全倒在他脑袋上了。”陆长生笑道。
“您。。怎么知道。。难道。。”沈月一下惊了。
陆长生道:“看这盒中内胆汤水的痕迹就知道了。若是向碗里倒哪有直接扣过来的不是。”沈月一听不说话了,果然还是老宫主目光如炬,刚才自己还以为糟白浪来告状了。
陆长生温言问道:“丫头,你当真很憎厌他?”
沈月闻言愣了愣,若是昨天之前被问到此问,那答案自然是肯定的。可现在就连自己也说不清对糟白浪到底是什么感觉。
她想了想问道:“老宫主,月儿斗胆想问您一个问题。”陆长生点点头。“我时常想不通,您为何会允许糟白浪作为宫中的教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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