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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采臣叹息道:“你不明白,大梁军根本不是要占据丰沛行省,这里跟平湖行省不一样。
他们占据一半的丰沛行省,就要跟李斯的势力接壤了,这不是大梁军想要的结果。
你别看东海行省那边,天天贬低李斯,说李斯只是一个失了锐气的老虎,完全不足为虑。
可是李斯只要稍微一动,天下都要跟着抖三分,他们没胆子,也没实力去挨着李斯。”
程博浪不解的问:“既然这样,他们为什么要进攻丰沛行省啊?”
宁采臣揉了揉额头:“你还不明白?他们是来抢劫的,是要将丰沛东边的人口,财富,所有能带走的全部带走!
带不走的就地毁灭掉,他们要让东丰沛成为一片废墟,不给李斯留下丝毫的价值,让李斯觉得获得这个地盘弊大于利。
用东丰沛的一片废墟,迫使李斯不能朝东扩张,修复城池,填充人口,恢复生产,至少需要数年的时间,这就是他们要争取的。”
一想到自己和家人要么被劫掠远走他乡,要么被匪军杀死,程博浪终于感到担忧了。
“那子服,我们现在有什么办法?要不然,我们跑吧?”
宁采臣瞥他一眼:“跑?往哪里跑?还能跑得过四条腿的战马吗?”
宁采臣又踱步一阵子后,抬头看向六神无主的程博浪:“让跃儿,今天出城,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去帮我送一封信!”
程跃是程博浪的儿子,听到要自己的儿子出城,他有些犹豫:“我可以找一个心腹之人……”
宁采臣挥手打断他的话:“让跃儿去,如果事态不可挽回的话,你程家至少还能有一个苗子。
匪军进城,一般都要杀光所有的官员,要是在别的时候,他们或许会筛选一下,对那些百姓评价稍微好点的官员网开一面。
但如今他们正是要抢时间,绝对没有心思来筛选官员的好坏,更不可能带你一个立场不明的武官到他们的地盘。
所以,一旦城破的话,你逃脱不及,就必死无疑,你的家眷恐怕也很难活下来了,让跃儿此时离开还有机会!”
程博浪深吸一口气:“我这就去办!我让他骑三匹马,换马持续赶路,你要让他找谁送信?”
宁采臣打开带着的包裹,从中取出一个小酒坛:“将这个东西,交给天南驻西丰沛的第15军团长,左子雄!我跟他有些交情。
如果走运的话!我们还有活下来的机会,但接下来,我要配合做一件事情,你能在郡卫军中联系到多少愿意追随你的军队?”
程博浪来不及惊讶宁采臣怎么认识左子雄,瞪大眼睛开口道:“子服,你是要……”
宁采臣回头看了一眼慌乱的街道,深吸一口气,眼神逐渐坚定起来:“我要站出来,做一些应该做的事情!”
程博浪诧异的看着宁采臣,突然觉得自己的这个发小,竟然变得陌生起来,身上多出了一股自己似乎见过的气质。
两天后,大梁军的先锋军到了兰庆城下,这两千五百骑兵,看着城外的七千多军队,发出了兴奋的嚎叫声。
接着就是一面倒的屠杀,面对大梁军的先锋骑兵,郡卫军根本没有任何抵抗力。
郡守和众多官员大惊失色,当即就要退回到城池中,守在后面的程博浪,冲回到城池中后。
随后直接封闭城门,落下断门石,安排守城民夫,用土石直接将城池堵死。
见到程博浪这么做,还在城内的官员都坐不住了,郡长史跑过来:“程将军,你在做什么?你这是要害死外面的诸位大人吗?”
程博浪解释道:“如果现在开门的话,溃兵涌入城中,匪军骑兵也跟着冲入城内,到时候我们就彻底失守了!”
郡长史大怒:“你这是怯战畏战,按律当斩!现在由我来指挥,来人啊,拿下这个……”
话没说完,郡长史不可思议的看着胸口插进去的长剑,瞪大眼睛,抬手指着前方:“你竟然敢杀朝廷命官,这是诛杀九族……”
宁采臣抽出长剑,斩向郡长史的脖子,将他半拉脖颈斩开,血液喷了宁采臣一身。
宁采臣一把抹去脸上腥热的血液,弯腰切割几下,才将郡长史的脑袋割下来。
随后,一身血的宁采臣,举起手中的脑袋,厉声高喝道:“从现在开始,任何敢开城门投降者,杀无赦!
我乃朝廷钦差,礼部郎中宁采臣,现在我来接管城池,乌娘子为我着甲!”
已经被吓呆的乌娘子,在宁采臣几次呼唤后,才反应过来。
她可没想到自己只是来给宁采臣送一个沉重的箱子,竟然看到这么血腥的一面。
宁采臣踢开箱子,露出里面一副精致的黑色锁子甲。
乌娘子尝试几下,都不知道该怎么给宁采臣披上战甲。
还是反应过来的程博浪上前接过那锁子甲,给宁采臣穿在身上。
锁子甲后,是一副黑色的重甲,程博浪发现,甲胄左胸的位置上刻着一个‘宁’字。
程博浪在宁采臣耳边低声询问:“这一套甲胄有三十斤了,你能不能承受住?”
宁采臣从箱子里取出战刀挂在腰间,又组合起来一把精钢长枪。
面对好友的询问,宁采臣先是将手中战枪狠狠刺入地面青石中。
接着取出箱子中最后放着的一把大弓,干脆利索的上弦。
空放一下弓弦后,在那劲道十足的弓弦切割空气低鸣中,宁采臣微笑着看向自己的好友:
“我这些年,经历不少事情,让我明白一个道理。
如今的乱世中,读书救不了天下,更救不了自己在乎的人。
所以,我就跟着朋友学了一些粗浅的拳脚功夫!”
程博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可是练武出身,刚才那弓箭至少是八石强弓,更别说那精钢组合成的战枪了。
想要舞动这种家伙事,那可不是粗浅功夫就能解释的。
宁采臣转身对刚帮自己系好披风的乌娘子道:“请你回去为我制作一面旗!宁!宁字旗!”
宁采臣对好友高声道:“程博浪!命你现在巡视其他城门。
任何想要献城投降的人,都直接先斩后奏!其余兵将坚守城池各位!”
说完,宁采臣左腰佩刀,右腰挂一壶精钢长箭,左手提弓,右手拎枪走上了城墙,青色的披风慢慢飘荡起来。
程博浪单膝跪倒高声道:“末将领命!”
“民女谨遵大人的安排!”
“末将领命!”
“卑职领命!”
……
一声声回应中,宁采臣只是停顿刹那,但终究没有回头,径直朝着城墙而去,一步步的往高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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