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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这片胡椒园足足有七八亩的面积,一个多月过去,移栽的胡椒苗长势良好,充足的肥料和合理的垄沟栽培加上棚架,这片胡椒都根根粗壮,藤蔓已经长到一米多高,密密麻麻缠绕在棚架之上,整整齐齐一垅垅犹若绿色屏障一般,碧绿的枝叶已经有一串串淡黄色的花朵盛开,整个胡椒园中飘荡着一股奇异的花香,看起来和后世的蔬菜种植园没有太大区别。
几个农学院的学生和农夫在棚架之间来回仔细检查胡椒的生长情况,时而还会摘下一截枝条和叶片仔细观察,偶尔也会蹲下来挖开土壤观看,然后在一个小本子上用石墨笔进行记录。
胡椒,是陈旭试验栽培的第一种外来农作物,对以后引进西域和印度的各种蔬菜瓜果有很好的示范作用,仔细观察生长情况也为以后的栽培积累一些经验。
而陈旭最关心的还是农作物和瓜果的育种、扦插、嫁接以及牲畜的疾病防治,同时特别注重对于猪的培育,阉割小猪是农学院兽医科的必修课程,而为了更好的研究牲畜和发展兽医学,封地上的牲畜养殖基地还有开展动物解剖试验。
如今大秦肉食十分缺乏。
王侯公卿可以食用牛羊狗肉,鸡鸭鹅也偶尔吃,甚至还有各种猎获的野兽作为肉食补充,但也不是每天能够吃得起或者吃得到,可以说整个大秦两千多万人口,每年能够吃到一顿肉食的家庭不足三成,大部分贫民一年一顿荤腥都吃不上,能每天有两顿杂粮野菜混合的饭食果腹就已经算是勤劳和老天开恩,至于油水充足吃饱吃好不敢想象,最多弄点儿蛇蛙鱼龟等根本就没有油脂的野生动物打打牙祭,而这种牙祭吃起来也很难受,没有合适的调料和烹制技术,甚至盐都没有,胡乱煮熟之后的味道可以想象。
至于其他能跑会跳的小型野生动物,普通人更加无法捕获。
有一个守株待兔的故事,可以看出老百姓对于这种不劳而获就能得到美味的机会是多么的期待。
华夏人养猪的历史很久,因为没有阉割和配种技术,因此猪肉味道和口感都不好,和野猪肉差不多,因此虽然猪也位列六畜之一,但排在最末,有钱人家是不屑于吃猪肉的,而普通老百姓吃不起,一斤肉的价格抵得上数十斤粮食,因此吃肉是极其奢侈的行为。
而猪恰恰又是最容易养殖的家畜之一,生长快产肉量很高,而且食物广杂,几乎大部分无毒的植物根茎叶果都能喂养,是最适合改善百姓生活的一种家畜。
而阉割之后的猪去除了野性,脾性温和生长快,放养或者圈养都可以,因此只要把猪的阉割技术推广开来,然后加强猪的配种繁殖,猪肉可以很快成为百姓的主要肉食来源。
而有了油荤的补充,百姓对于粮食的需求会降低很多。
三碗野菜杂粮不解饿,加上两大块油腻的肥肉,绝对会吃的心满意足。
一家三五口人,每年杀一头猪,把猪肉熏腊储存起来,偶尔开一顿荤腥,可以大大改善百姓的生活水平。
特别是对于华夏这种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模式来说尤为突出。
而这种生活习惯在华夏一直延续了数千年之久,农村人养猪已经成为了一种传统和习惯。
而杀年猪也是农村人一项重大的家庭活动。
陈旭记得小时候一到腊月,家家户户都杀年猪准备过年,大人互相攀比哪家的猪杀的大杀的肥,而小孩子则最喜欢杀猪之后的几顿美餐,杀猪饭可以吃到翻白眼儿。
而且杀猪还有一个很重大的娱乐活动,那就是玩猪尿泡(注一下:猪的膀胱),把猪尿泡吹足气扎好,就是一个天然的足球,因此一到腊月间,村子里到处都可以看到猪尿泡被一群孩子踢的满天飞。
农庄的一个养猪场内,农学院的兽医教习正在和一群学生解剖一头小猪。
案板上的小猪已经被解剖的七零八落,腹腔剖开内脏扒出来摆放的整整齐齐,地上到处都是血水,几条狗在周围窜来窜去在血水之中争抢散落的杂碎。
陈旭带着几个侍卫骑马进来的时候,兽医教习正在指导一群学生分辨内脏,指出阉割小猪的位置和要阉割掉的器官。
其实公猪的阉割很简单,割掉蛋蛋就行了,当初在小河村熊猫大侠虞无涯就干过。但若是母猪崽儿,就必须把卵巢割掉,这是一个很考究外科技术的手术,因为需要用小刀在猪的腹部位置划开一条口,然后把手伸进去摸到卵巢扯出体外割掉,还要止血和敷上药粉防止感染。
而这个阉割技术农学院已经开展了很多次的试验,但结果依旧不理想,因为解剖学对于大秦的农学家来说实在是太陌生而且太高端了,许多次试验下来,养猪场的几窝小猪都快被祸祸光了,大部分都被阉割死掉了,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割错了器官,有些是被活生生把肠子扯出来一截割断了。
不过对于这种事陈旭也没有丝毫的办法。
他知道母猪崽儿可以阉割,也知道是割掉卵巢,但至于怎么割也是个双眼瞎,只能把原理讲出来让这些野蛮人自己去慢慢试验。
割死了不打紧,最多吃一顿乳猪肉。
而今天这头小猪,明显也是试验的牺牲品,割死了,然后剖开成为了上课的标本,等待它的最后归宿就是这群兽医系的教习和学生的五脏庙。
“侯爷来了!”
看见陈旭,兽医教习和一群学生还有养猪场的管事帮工都一起跑过来迎接打招呼。
看着教习和学生满手的鲜血和案板上的小猪,陈旭知道今天的结局依旧惨烈,小猪壮烈牺牲在了这群畜牧科学发展探索中的刽子手上。
“怎么?又割错了?”陈旭脸皮抽抽着跳下马背。
“是的侯爷!”教习用沾满鲜血和污渍的袖子擦着额头的虚汗赶紧点头。
“你们就不能把细点儿么?”陈旭无可奈何的摇头。
“没办法,里面看不见!”教习只能苦笑。
“把我的烧烤架和作料都搬下来!”
陈旭转头对几个侍卫吩咐,于是几个侍卫把绑在最有一匹马背上的一捆东西搬下来,很快就组装成为一个旋转烧烤架。
两根三脚架,顶上有个叉子,一个长五尺宽五尺的网状烤架,旁边还有一个摇把。
烤架准备好之后,一个侍卫还从一个褡裢口袋里面拿出来油盐酱醋和各种烧烤用的瓶瓶罐罐。
看着教习和一群学生瞠目结舌的样子,陈旭笑着说:“我知道你们今天的实习课肯定又要出错,因此特意准备了一个新式烧烤架,今日特地来制作一道新的美食!”
“侯爷……您……您越来越过分了……”教习脸皮扭曲的跟鞋拔子一样。
农学院兽医系养猪专业一共有三个教习三十多个学生,轮流前来养猪场开展实习课。三个教习分别教授饲养、疾病防止和阉割。
今天带队的教习原来是个乡村巫医,喜欢研究一些很原始的祭祀活动,对宰杀小动物很有研究,被报纸上的招聘内容吸引之后来农学院应聘,当场解剖了一条狗,而且还很清晰的指出了五脏六腑等器官的分布和位置,因此被陈旭聘任为兽医学教习,负责研究和推广猪的阉割。
春天小猪仔出生后,阉割课便开始从理论课和小狗兔子的解剖实习课转向正式的猪仔阉割实验课,每旬组织两次阉割实验。
公猪的阉割很容易所有学生都在掌握了,但母猪仔的阉割却始终攻克不下来,就连教习都经常失误,养猪场的母猪下了十几头母猪苗,眼下已经快祸祸光了。
而现在每次猪仔阉割实验课,清河侯一般都会准点来巡查,这既是清河侯对于养猪的重视,但很重要一点是清河侯似乎知道他们会失败,每次都带着油盐酱醋和锅碗瓢盆。
对于陈旭如此作为,一群学生都很羞愧,但同时又很兴奋。
因为每次割死了小猪都可以吃到清河侯亲手烹制的乳猪美食。
清蒸、爆炒、酱烧、碳烤,回锅、肉质细嫩还带着奶香味,肥而不腻,味道可口,简直堪称人间绝味。
今天,清河侯看来又准备研制一道更加独特的美味,因为一看这个架势就不一般,这个可以摇动旋转的网格烧烤架新奇无比,充满着别样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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