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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天已经很晚,渐渐的有一些凉意,整个大地一片寂静,端的是万籁俱寂,很是安静。连云城就那么坐着,一动不动,脑海中正想着行走江湖之前,老师父跟自己说的话。
“云城,你已经在我这学艺十五年了,咱们的师徒缘分尽了,我也算是完成了我的约定。”
“虽然这十五年中,我没教你什么武功。可是,我也把应该教的都教了。今天十五年期满,你也是时候下山,到江湖上走走了。人总要成长,你只有下山,才能成长的更快。江湖才是你真正的师父,只有在哪里你才能学到更多的东西。”
连云城记得当时,他正在打那套拳法,正好打完。老头子就来说了那样一席话,他边听边难受,心里很不是滋味。虽然老头子之前也说过什么十五年期限,十五年期限的。可是,真到了眼前,他却有些接受不了。
“是啊,自己跟他在一起生活十五年啊,人生又能有几个十五年。当时的他,难受到了极点,一句话也说不出,好像是突然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甚至比这还要严重。
但是,分别是在所难免的,有些事实是他必须要接受的。当天晚上,老头子做了很丰盛的一餐饭,两个人各怀心事,却也能把酒痛饮。在吃饭的时候,老头子说让他下山之后,一定要去一次青城山找一个外号侠义青竹客的燕九大侠。
他问老头子为什么要找这个人,老头子没说什么,只是说你找到他就知道了。之后,自己醉的一塌糊涂,醒来之后再也找不到老头子的踪影。
他记得他在山上待了好些天之后,才鼓足勇气下山。下了山之后,也不知道去哪,便想着既然老头子让自己找侠义青竹客燕九大侠,那自己就找他吧。
下山之后,他看到不少的新鲜事物,奇珍异宝,美丽的女人,一切好玩的东西。这些东西在最初的时候,引起他巨大的兴趣,可是渐渐的他清醒过来了,他知道自己不喜欢这些。
于是他又继续自己的事情,那就是去找燕九,一路上他边游历边打听。知道这燕九大侠是青城派的,上青城山能找到他,他就朝青城山的方向走。
路上认识了不少江湖朋友,结交了不少江湖兄弟。当然也受过不少的欺骗,背叛,陷害。等等一系列的江湖阴谋他似乎全都见识了一遍,把江湖人也看的清清楚楚。可是他不但不恨这江湖,反而越发喜欢他。当然,他知道,自己喜欢的是结交的那些朋友,喜欢的是那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快感,喜欢的是帮助人后的满足感。
后来,他听说杀虎帮屠灭青城派,吓了一跳,随后又听说燕九大侠跑了出来,他心里一阵高兴,还好他没死。可是他内心的笑声还未落下,又听人说燕九大侠已经被杀了。
他记得那天,他前所未有的想打人,甚至想杀人。可是最终他忍住了,他知道燕九的死是事实,他只能接受这个结果。但是他仍要往青城山去一趟,虽然他也不知道师父为什么要自己去,他也不知道这燕九已经死了,自己为什么还要去,去那还有什么意义。
可是,他就想去青城山看看,或许这是他行走江湖牵引自己行走的一条线。他还想着,或许在哪里能找到跟燕九大侠相关的东西。”
此时此刻,他坐在这房门的前面,笑了笑,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起这些。他又想着背后的师父,雪晴,峨眉派的弟子们。他的心里很是高兴,他觉得自己很幸福。有一个爱他的师父,关心他的师姐们,他感觉很温暖,这是自己从来没有过的一种感觉。
他喝了一口酒,然后倚在门上假寐。这个时候,突然有脚步声响起,那脚步声很轻,但是不急切。他轻轻的睁开眼,看到是老杜和江白幽走了过来。
两个人走到连云城跟前,蹲了下来,看着连云城说,有事找他。连云城看了他俩一眼,想也没想,便站起来跟他们走,三个人进了刚才西首那个房间。
进了房间以后,也是不点蜡烛,老杜吞吞吐吐了半天也说不出话,倒是江白幽先说。原来他们两个把刚才那个莫大哥说的事情全部又给连云城说了一遍,并且一个字都没有变。
连云城告诉他们,他已经知道了。
老杜急切的说:“云城兄弟,我老杜不是人,你把我当兄弟,我却要害你。我老杜知道,我一辈子也赶不上你,可是云城兄弟,我老杜也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今天,你没有杀我不说,后来还在吟秋师太跟前替我说好话,也算是救我们。”
“我老杜真是被猪油蒙了心,白活那么多年。”江白幽也在旁边自责,希望连云城原谅他们。
他们两个人说完看着连云城,一脸的期待,自责,悔恨。
连云城没有说话,而是从旁边拿出一壶酒来,独自喝了一大口,然后看着他们两人。此时空气仿佛凝结到一起,老杜和江白幽的目不斜视的看着连云城,他们的脑海中出现了自己要杀连云城的一面又一面,想起来,他们就感到恐惧,他老杜竟然是那样一个人?然而,就在下一刻,连云城把酒递了过去。
老杜和江白幽一脸震惊的看着连云城,双手发抖的接过酒。连云城示意他们喝了,老杜和江白幽猛的一下把酒灌了下去,然后听见连云城说了一句,“我明白你们,之前的事不要再提了。”
彼时之间,老杜和江白幽喝着酒竟然不自觉的留下眼泪来。他们已经人到中年了,还能有多少日子,如今却。老杜越想越难受,也越想越高兴。他看着连云城,满眼的佩服与尊敬。
他又猛灌了一大口酒把酒壶递给连云城说道:“云城老弟,我老杜打心眼里佩服你,老哥我活了这么多年,你是除了老江以外最懂我的一个人,能得你这样的知己,老杜就算马上死了,也值了。”
江白幽慢悠悠的在旁边也这样说,他们三人互相又干了一大碗酒。彼此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各种感慨,高兴,激动。
正此之时有诗云;夏日云霞似火烧,被逼无奈割断袍。几经自责叹夕日,饶得苦酒叹颜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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