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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来，顾语这个安定伯，可就成了全天下文官集团的眼中钉、肉中刺，将自己摆到了笔杆子的对立面。
自古，得罪笔杆子的外戚，没有一个能混到好名声、好下场。
毕竟外戚没有根基，他们的权势地位来自于家中那个嫁给皇帝的女人，等到皇帝宾天，这群外戚就会瞬间从云端掉入尘埃之中。
继任的皇帝，谁还会为了他们而去得罪治理天下的文官集团呢。
更重要的，便是外戚的崛起是没有根基的。
就比如说顾语，他的起步就直接是安定伯和锦衣卫百户，而后不到两年便空降福建任锦衣卫指挥佥事，负责一省的锦衣卫机构，干的都是见不得光的事情。
他没有同学、同门、同党这些纽带下的利益共存体，比起文官集团中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网来说，他只是一个孤零零的人。
就算死了，也随时可以安排一个人顶上这个位置。
永远不存在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顾忌。
这些弊病，顾语如果不知道的话，他当初就不会在进入南京之后闭门苦读，只为了能在面圣的时候一鸣惊人了。
这是一个脑子里很有想法和野心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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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就坐吧，咱们一家人就不用如此多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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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几年在福建锻炼，倒是显得成熟稳重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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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赖陛下的照拂，臣这些年过的很好。”
顾语接着话茬问安，顺道提了一嘴自己的姐姐和外甥。
“娘俩都挺好的，文圻算算也六岁了，朕打算明年让他也湖畔学堂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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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又寒暄了几句，朱允?刹潘朴幸馕抟獍闼盗艘痪洌骸罢獯位鼐┚捅鸹馗＝?耍?懔⒘斯Γ?薮蛩闾岚文阕鼋跻挛赖闹富邮埂！
由一省指挥佥事直接做一把手，这种擢升的速度，算得上是坐火箭了。
顾语的脸上并没有露出太多的喜色，而是谦虚了几句谦让道：“臣何德何能，都是早些年留京的时候，陛下和姐姐教诲的好，臣忠心王事，心里时刻记着陛下的圣眷，不敢辜恩罢了。”
“有功怎么能不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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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官集团摔了一个大跟头，占便宜的是谁，还不是宗勋和新儒党。
有舍有得，顾语得罪了一批，却交好了两批。
顾语额头有些冒汗，他小心翼翼的偷瞄了朱允?傻囊谎郏?捶⑾肿约涸趺炊疾豢赡艽幽撬?γ忻械难劬χ锌?降阶约赫飧鼋惴虻恼媸迪敕ā
即使他在锦衣卫锻炼了这么多年，他发现自己在朱允?傻拿媲埃?匀幌袷且桓霭枪饬艘路?话悖?廖奕魏蔚拿孛芸裳浴
皇帝一定看出了他的把戏。
“臣...臣...”
顾语有些紧张起来，支吾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接朱允?傻幕安纾?荒苎郯桶涂醋胖煸?杉绦?迪氯ァ
“朕听说，你这次回京，皇商总会和五军都督府那些人都忙着给你介绍亲事呢。
虽说几年前朕和静儿给你安排了一门，但毕竟那姑娘家境贫寒了一些，大丈夫有本事，三妻四妾很正常，如果遇到有合适的，门当户对的，再娶几个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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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媳妇只有五个，但孩子不知不觉间也有七八个了，说起这带孩子的经验来，朱允?梢彩怯幸恍┗坝锶ǖ摹
有些艰涩的咽了两口唾沫，顾语突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告起罪来。
“臣不敢，臣罪该万死。”
“你这是做什么？”
看到顾语这幅作态，朱允?煞炊?捌鹆撕?浚骸昂枚硕说模??侨媚憬憬憧吹剑?挂晕?惴甘裁创砹四兀?迷鸸蛛奚头２环至恕！
虽然朱允?梢恢痹谖卵韵赣锏慕不埃?彩疽庾约浩鹕砻饫瘢??擞锘故遣桓叶???樘迳??
他就知道，在皇帝的面前，他所有的小心思和计划都是藏无可藏。
泉州海运司耿江的案子，在外人的眼里来看，都是朱允?烧飧龌实刍蛘呤亲谘?美唇枋贫晕墓偌?诺囊淮畏⒛眩??擞镏皇瞧渲幸幻冻宸娴男∽渥樱??魑?獯我皇执俪筛冒傅墓擞镒约褐?浪?饷醋龅哪康氖鞘裁础
顾语知道朱允?梢恢庇切挠诔?种薪?鞯呈拼蟮南肿矗?恢毕胍?腋龌?崂床鸱纸?鞯常?胶獯竺鞒?⒅械牡赜蚴屏Γ??运?谥煸?擅挥惺谝獾那疤嵯卤阒鞫?隽苏饧?拢?匆源嘶袢≈煸?傻那囗??没实壑?浪?擞锒嗝创厦骱陀醒凵??馐瞧湟弧
这件事一旦闹起来，绝不会轻易收场，宗勋集团和新儒党不可能放过这么一个天大的政治机会，双方都想借势来重击旧儒官僚集团，从而在之后的人事任命上攫取空白下来的政治红利，那么等将来占到便宜之后，宗勋和新儒都会承他顾语的情，这是其二。
而且这一点上，宗勋和新儒已经开始对他顾语进行了回报，找皇帝说他好话就是实锤的例子。
对于自己的姐夫，大明的建文皇帝，顾语是有所了解的，这是一个迥异于历朝历代君王的，有些离经叛道的皇帝。
将来大明这天下，早晚都是新儒占据主导地位，谁让新儒的纲领更贴合朱允?烧飧龌实鄣闹魈逅枷肽亍
虽然谁也不认为朱允?烧飧龌实勰芑畛梢桓鋈巳穑??炔蛔萦?裁挥惺芄?酱吹慕ㄎ幕实郏?芑故怯心敲醇甘?甑慕?娇勺?
只要皇帝在一天，这天下总会按照他朱允?傻乃枷虢?幸环?旆?馗驳木薮蟾脑臁
到那个时候，作为跟新儒相近的顾语，自然会成为盟友关系。
内廷有宗勋的支持，外廷有新儒的支持。
太子的位置，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朱文圻呢？
顾语这个舅舅，就是在为他的外甥打江山！
他知道，作为一个外戚，眼下所有的权势地位都是没有根基的浮萍弱草，顾语不愿意将顾家一大家子的未来全都寄托在他姐姐：一个女人的身上。
他已经得罪了文官集团，万一，万一他的姐姐有一天香消玉殒或者被打进冷宫，顾家顷刻间就会被汹涌的波涛吞噬。
外戚想要出头，唯一的路就是扶持自家的孩子当太子！
立了储，一世富贵才能变成与国同休。
他以为他很聪明，但没想到，朱允?扇?伎丛谘劾铩
“家里的事就是家事，家事怎么还能说谁有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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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臣一定谨记陛下的教诲，铭刻骨内断不敢忘。”
“不说这些，马上就到饭点了，留下来吃顿饭，跟朕还有你姐姐好好聊聊这几年在福建的见闻，朕打算等商部把银行的架子搭起来之后就南巡，到时候，你这个新任的锦衣卫指挥使就跟朕一道吧。”
皇帝没跟自己开玩笑，真打算让自己做锦衣卫指挥使？
顾语这个时候反而迷糊起来，皇帝既然看穿了他心里那些想法，为什么还要提拔他呢？
要知道，皇后的家里外戚势力等同为零，正牌的国舅是个不争气的纨绔废物，国丈更是早些年就病逝了，把他这个贵妃娘家的外戚提那么显赫，不是在给朱文奎添堵吗？
还是说，皇帝其实并不喜欢大皇子，但也不喜欢外人惦记立储的事？
圣心难测。
（还有，十二点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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