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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她从背叛自己开始，就已生无可恋了。
“可是，你的仇，不止孙策一人，杀完孙策，孙家子弟，你杀得完吗？”
卫臻低头沉吟道：“我就是筹划太久，瞻前顾后，才一败涂地，如果早杀了孙策，就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秦?儿道：“你知道你为了报仇，发动这场战争，死了多少人吗？”
卫臻一愣，抬头看着秦?儿不再清澈的双眸：“你想说什么，你是在责怪我？”
秦?儿低下头，轻轻摇了摇，“战争本来就会死很多人，你心疼，就更该杀了孙策，因为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秦?儿不知如何辩解，也无心辩解，拿出巾帕替卫臻擦拭脸上厚厚一层污垢，缺水的肌肤像干涸的土地，越擦越脏。
“你能活着，我二人还能重聚在一起，是高兴的事，对不对？”秦?儿强颜欢笑着站起来，拉着卫臻的左手，“快起来，带你去收拾一下，我都不认识你了。”
卫臻无所谓道：“我都这个样子了，还有什么需要收拾的，你能不嫌弃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秦?儿心中一酸，用力将卫臻扶起来：“你啊，身上这么臭，我就嫌弃了。”
卫臻被秦?儿拉到一条河边，秦?儿帮他宽衣下水，沾湿了巾帕，仔细给他清洗身子。
卫臻除了一条断臂，身上也是刀疤累累，秦?儿见惯了的，也不忍目睹。
秦?儿帮卫臻洗干净了身子，让他在水中泡着，又把他脏衣裳给洗了，晾挂在湖边树枝上。累得满头大汗，她是没做过活的人。
“?儿，”卫臻叫了一声，秦?儿回头，看见卫臻举出水面的左手上捏着一只活泼乱跳的鱼。
秦?儿高兴道：“可以烤鱼吃”话没说完，那鱼拍了拍尾巴，从卫臻手中挣脱出来，卫臻忙去抓，手碰了几下，那鱼滑溜，落入水中，溅起一串浪花，消失不见。
卫臻气馁的用力打了下水面，现实无时无刻不再提醒他，已是个废人。
秦?儿看着懊丧的卫臻，不知如何安慰，她也是心无可依，如这眼前的流水，奔波在心间，却激荡不出任何浪花，她不知这水从哪来，也不知要流向哪去。
天黑，秦?儿生了一堆篝火，二人依着火堆坐着，气氛沉凝。
“走吧，蚊子挺多的，肚子也饿了。”卫臻轻声道，秦?儿点点头。
“去哪里？”
“去见孙小妹。”
秦?儿心一惊：“她她可怀着你的孩子啊。”
“?儿，你怎么回事？”卫臻有些生气道。
“我怎么了？”秦?儿不明白。
卫臻目光灼灼盯着秦?儿，似乎要将她看个透彻：“为什么，为什么你对孙小妹无动于衷，你是在可怜我，是不是？”
“你怎么这么说？”
“哼，”卫臻心境如明道，“夏晚晴不过缠着周瑜，二人毫无实质性关系，你就动了杀机，一定要铲除她，你发现凌珠与周瑜也偷情，你要跟周瑜同归于尽，不惜自己去孙策前送死。可对孙小妹，你不仅不嫉恨她，反去贴身照顾，你真的爱我吗？如果是，你怎么能容忍我有别的女人？”
秦?儿愣了一下，轻咬下唇，不知如何回答？
“你还爱他？”
秦?儿摇摇头，卫臻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毕竟他需要秦?儿帮他，现在也不是谈论儿女私情的时候。
二人僵持着，秦?儿蹲下身不走了，卫臻听到抽泣声，后悔自己不该怀疑秦?儿的，她若不爱他，怎么会留下来帮他呢？他已是一无所有了。
卫臻蹲下身，柔声劝道：“?儿，别哭了，我们去见小妹。”
秦?儿不愿去，“?儿，你听我说，我也并非铁石心肠之人，如果她对我真心，我不会杀她，但如果她嫌弃我，我也不必留着她，你说是不是？”
秦?儿依然不肯，“你现在怎么这般心慈手软了？”卫臻实在有些压不住火了。
“你不看在小妹份上，你也要看在她怀着你孩子的份上。”
卫臻用右手用手拉起秦?儿：“?儿，这些我根本不在乎。”
“我知道，你只在乎报仇，你谁都不在乎。”秦?儿伤心道。
卫臻气归气，但也不想跟秦?儿置气。
“?儿，别哭了好了，我答应你，不伤害她们母子，但我绝不会认那个孩子的。”
秦?儿想了想，这对父子注定的冤家，不在一起，也是好事。
“你看你，这手皮包骨，瘦了多少，你也累了，我们找个地方休息。好不好？”
秦?儿点点头，“我们能去哪呢？”卫臻叹了口气，“我现在断了右臂，武功全废，如果被官兵发现，可就糟糕了。现在四处都在围剿逃兵，搜查很严，客栈肯定不能住的。”
“现在天黑了，不如找一户人家借宿吧。”
秦?儿带卫臻赶路往十里村去，十里村在城外，没有车马，二人步行，走了一个时辰，秦?儿就走不动了。
卫臻背上她：“我虽断了一只手，但好在没有断脚，不然连背你都做不到了。”
秦?儿在后搂紧卫臻，看着前方漆黑的道路，没有一丝光明。
进了十里村，好在战争没有波及，人烟寂静中，只有偶尔几声狗吠在游荡。
秦?儿凭着记忆来到王安家前，已经没有灯火，秦?儿敲门。
半天才有声音传出：“谁啊？”
“是我。”
秦?儿从卫臻背上下来，木门没有被打开，门内声音清晰了些，从破了的一条缝隙中传出慵懒的问声：“你又是谁啊？”
“我，我是云儿。”
门开了，王安睁大眼睛，秦?儿拿下帷帽与他相见，王安欣喜不已：“云儿，你回来了？姐姐，云儿回来了。”又朝屋里喊了几声。
秦?儿听到云儿这个名字，恍若隔世般，不禁又想起周瑜在这里，放下大男子的尊严，衣不解带的照顾她。
想起周瑜对她掏心掏肺的承诺，对她认错时无尽的悔恨，甚至下跪求她原谅。
她那个时候，才明白，什么是患难见真情，才完完全全的相信周瑜，对她的爱，如此深沉和真实。
可他本来该是人中之龙，却因为她的拖累，活的这么痛苦和狼狈。
“大半夜，叫这么大声，小心吵到邻里。”王珠穿好衣裳，带着责备出来。
秦?儿忙收回浮乱的思绪，走进门，对王珠喊了一声：“姐姐。”
“云儿”王珠快步上前，借着月光看清，高兴的牵起秦?儿手，“你还知道回来的？听说你治好了病，找到了家人，进城去了。还以为你过好日子去了，忘了我们。”
“没有，怎么会呢？”
王安笑问：“云儿，你现在不傻了？”
秦?儿摇摇头，王珠打了一下王安，看着秦?儿身后面色阴沉的卫臻：“这是？”
“哦，他是我夫君，我们想来这借住几日。不知是否方便。”
“你夫君不是周瑜周将军吗？”王安口无遮拦的问。
“不是，”秦?儿轻声否认，“他姓卫。夫君，这位是王姐姐，我落难时，她曾搭救过我。”
“多谢恩人代我照顾?儿，现在又来叨扰，实在抱歉。”
王珠已经注意到卫臻的断臂，不再多问什么，牵秦?儿进了屋，让王安把自己睡的房腾出来给他们住。
自王珠回来，家里添置了不少东西，床上有背，壶中有水，缸中有米，篮子里有菜，还养了鸡，买了牛，都是为王安日后生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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