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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肃看着周瑜,又望着孙策,孙策回避了目光,他也是两端为难,但他还是尊重兄弟的选择,并不准备替秦?儿说一句话。
秦?儿揭下盖头,看着在上虎视眈眈的周瑜,又环顾四周,坐着的一干男子,各个衣冠楚楚,正襟危坐,就等着看自己消化。在秦?儿眼中,不过是一干自以为是的衣冠禽兽罢了。
“你会后悔吗?”秦?儿大眼漂出一层泪水,被恨意破开,折射出模糊的光芒。
周瑜坚决道:“不会。”
“不,你一定后悔的,”秦?儿苦涩的笑道,“周瑜,我今日走出周家大门,再也不会有其他女子能活着走进来。”
周瑜听秦?儿还不知悔改,对自己放着狠话,实在无可救药,更决绝道:“我周公瑾宁愿孤独终老,也不会娶你为妻。”
秦?儿不知是不是被吓着了,双脚不自主的向后挪了一小步,想把气势再压过去,但嘴中苦涩,说不出一个字,大眼一眨,一行泪珠落下,湿了脸上面巾。伤她最深的,是卫臻也曾说过此话,不觉心痛如绞,连呼吸都凝滞住。
秦?儿感觉心被撕裂一个口子,什么东西一直往外流,从眼睛发泄出来,秦?儿从没这么恨过自己,为什么要在周瑜前表现软弱,她现在应该把糯米放出去,咬死这个男人,但秦?儿却选择转身离开。
鲁肃一手拦着秦?儿,一手指着周瑜气道:“公瑾,秦氏夫妇在无铭山将弟妹托付给你,弟妹远嫁至此,你居然要退亲毁约?出尔反尔,你还配做男人吗?”
“鲁子敬,你不要替她说话,我和她走到今天,都是她一手造成的,自作自受,与人无尤。”周瑜已被秦?儿所作所为彻底寒了心,铁了心要跟她一刀两断。
秦?儿无心争辩什么,只想快点离开,鲁肃抓着秦?儿的手腕,就是不放她走:“周瑜,你知不知道,昨日有人刺杀弟妹?”
周瑜愣了一下,他的确不知道此事,这与他退亲有什么干系,不知如何接话,干咳了两声。
“若不是你惹的风流债,弟妹怎会有生命之危?马骁与弟妹二人清清白白的,我鲁肃拿命担保。可你呢,先前就因风流惹出大祸,今日又重蹈覆辙,你对得起逝去的人吗?”鲁肃不惜揭发周瑜过往情史来替秦?儿说话,一心要替秦?儿出头。
众人一阵哗然,侧目看向周瑜,周瑜没想到鲁肃这个兄弟会对自己倒戈相向,更是提起他的痛处,气的满脸通红,痰往上涌,咳嗽得更厉害。
孙策知鲁肃说的是何事,在后道:“鲁肃,男人本就风流,一夫多妻也正常,公瑾在外有几个红颜知己,有什么不是?但你可有见过一女伺两夫的?”
众人听孙策为周瑜说话,都纷纷点头道:“不错,女子岂能跟男人相提并论?一女伺两夫,这不是荒天下之大谬!”
鲁肃是完全豁出去了,专向孙策道:“弟妹为了救吴老夫人,不惜亲口吸痰,以血养身,吴老夫人才得以脱险,弟妹这般用心出力,是吴候你赏赐了她什么好处,还是受了孙家多大的恩情?她完全是为了公瑾才尽心出力的救人,不然吴老夫人生死与她何干?”
孙策被说得哑口无言,默默低下头,周瑜沉吟片刻,还在坚持:“并不能因为她做了一件好事,就抵过她所做的恶事,她若对我有情,岂会对我下此毒手?”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鲁肃道,“很多事,你心里比谁都清楚,非要我把话说透?”
周瑜又愧又气,又是无可奈何,气血冲上脑门,在羞怒中煎熬得全身发烫,反将咳嗽压制住了,半天无声。
“周瑜,你如果还是大丈夫,现在就去换衣服,拜堂成亲!你既然将弟妹从无铭山接下来,就要负责照顾她一生一世,亲事说退就退,你当是儿戏?”一手抢过秦?儿手上的退亲书,撕了个粉碎。
秦?儿没想到一向笑容可掬的鲁肃今日这么硬气的为自己出头,句句向着自己说话,心中着实有几分感动。
“好,说得好,”一个体型微脸蛋胖圆润的妇人被一个丫鬟扶着手从廊下走出来,她身子健朗,步履有力,小丫鬟都有些跟不上她的步伐。
妇人五十左右,慈眉善目,头上少许银发,眼角裂开几段皱纹,此时因生气白皙的脸上生了一层愠红,这位就是周瑜母亲李氏。
周瑜见母亲出来,忙起步上前迎接,李氏甩手道:“我不用你扶,我要我媳妇扶我。”周瑜低头不敢说话,见母亲往秦?儿那走既不敢拦着,又怕秦?儿伤害母亲,只能在旁跟着,小心提防。
秦?儿被鲁肃抓着走不脱,听了鲁肃的话,本来七分的气,三分的委屈,现在是十分委屈了。
李氏走到秦?儿前,秦?儿低头不睬,李氏和颜悦色笑道:“现在成亲有这么多花样了,新娘子不仅要盖头,还要遮面巾,比我以前嫁人可讲究多了。”
众人都附和着讨好李氏:“老夫人说的是。”
李氏打量秦?儿,高高的个子,窈窕的身段,水灵的大眼,微蹙的一字眉,只是眼眶微红,大眼中充盈一层薄薄的泪花,面巾上被眼泪湿润出两道痕迹,心疼的劝道:“今日可是你大好的日子,不能哭,”说着抬手用力打了周瑜胳膊一下,“好好一个姑娘,被父母捧在手心里宝贝的,嫁给你这个混小子,却不知好,反欺负人家,你真是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还不给姑娘道歉。”
周瑜也是满腹委屈:“娘,你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好事?”
李氏仰着头道:“既然是好事,我知不知道有什么关系?快道歉。”
周瑜依然倔强,不肯低头,李氏气道:“好啊,我含辛茹苦把你养这么大,现在翅膀硬了,戴了顶官帽,就目中无人,连我的话也不肯听了。既然如此,你一个人在这摆架子,我带我儿媳妇回庐江去住。”说着拽着秦?儿的手就要拉她走。
周瑜急忙拦着母亲,秦?儿也挣脱着,一只手搂着糯米,不让它乱动。周瑜想自己曾被这小畜生咬过一口,差点没死,心有余悸,生怕母亲不小心被咬到,而被秦?儿要挟,倒时别说道歉,就是下跪磕头,也难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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