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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大学不要钱, 学校每月供应粮食29斤,给17.5元伙食费,因为他毕业后要回部队工作, 遂部队每月另行补发8元。
他每月吃14元, 零花5元,还可攒6.5元。
苏梅合上小箱, 打断林念营道:“你不是我们的孩子?”
林念营抿着唇, 不吭声了。
苏梅掀开炕柜将小木箱放进去锁好, 看着他道:“还是你日后不想给我们养老?”
“没有!”林念营眼一红, 紧张道, “在我心里你和赵叔就是我爸妈, 等我结婚了就接你们过去跟我一起生活。”
“哎哟,才多大一点啊,就想娶媳妇了!”赵瑾双手插兜, 痞痞笑道。
“我是说等我……又不是说现在……”
“那你想得有点美。”赵瑾笑道, “未来爸妈真要选一个儿子生活, 那也只能是我, 别忘了我才是老大。”
“大部分老人都是跟着小儿子一起生活, 爸妈有我呢,”小瑜儿冲两个哥哥挥挥手, “边去, 有你们什么事啊。”
“就你!”赵瑾和林念营看着小瑜儿齐齐瘪了下嘴, “我们跟你这么大的时候,都挣钱了, 你看看你现在花的哪一分钱是自己挣的。不是我们看不起你,未来你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还想养爸妈,切~做梦呢。”
“你们~”小瑜儿虚点着两人,气得胀红了脸,“给我等着,未来看谁挣的钱多。”
赵瑾一掌拍开他的手:“行啊,给你十年,我看你能挣多少?”
林念营跟着笑眯眯道:“十年不够,二十年也成,我们等得起。”
小瑜儿气红了脸,张嘴就要立志,苏梅抓起梳子一人敲了一下:“什么十年、二十年,一个个才多大,有这精力不用在学习上,挣个鬼的钱啊,我是缺你们吃了还是缺你们穿了,出去洗手吃饭。”
“我们不是在说给你和爸养老吗?”赵瑾委屈地揉了揉头。
“呵!我才多大啊,二十八,二十年后,老娘也才四十多岁,健步如飞,貌美如花,用得着你们养老。”
三人看着苏梅那比小姑娘还白嫩的皮肤,漂亮的五官,缩了缩脖子,悻悻地出了西厢,洗手帮汪师傅摆饭。
苏梅三两下将头发梳通,分开辫成两个辫子,盘于脑后别了串小小的绒花。
赵恪挤好牙膏,倒好水递给她。
就着洗脚盆刷好牙,摸了下洗脸盆里的水,温温的,洗了把脸,苏梅打开化妆盒,给自己修了下眉,涂了水乳霜。
“昨儿顾淼打电话过来,说三月份过来替你接生,照顾你坐月子。”赵恪倒了水回来道。
苏梅想想这儿离县医院的距离,点点头:“接生就麻烦她了,坐月子有茶大娘呢,用不着她在这儿耗时间。”
“嗯。”赵恪洗洗手,牵着她出门往东厢走去。
炕桌上饭菜都摆好了,大家围桌而坐,只等他俩了。
今儿大年三十,吃完饭,赵恪带着三个公安沿江巡视,顾老带着三个小子写春联,汪师傅跟茶大娘杀鸡宰鱼,炸鱼块、酥肉等,苏梅坐在炕上剪“福”字、“春”字,削竹子给孩子们做灯笼。
九点多赵恪回家,父子四人开始贴春联。
吃过饭,汪师傅采了长出来的蘑菇,割了蒜苗,开始剁鱼肉猪肉,活面包饺子。
家里个个能吃,再加上好久没吃饺子了,这种天气又能放,汪师傅一次性便准备了两大盆馅,活了玉米白面两掺。
一家人齐上阵,饺子包了一盖帘又一盖帘,放在外面冻上二十来分钟拿面袋一装放小木屋里,随吃随煮。
“赵恪,”苏梅看了眼被茶大娘抱着喂奶的小狗獾,“晚上放炮,母獾待在家里行吗?养十来天了,我看身体恢复得不错,你穿上大衣,把它送回山林吧?”
顾老:“小狗獾在,就怕它不走。”
赵恪放下包好的饺子,出门洗了洗手,拿起大衣道:“我试试。”
打开门,赵恪拿着根竹杆点了点母獾,然后朝外指了指。
母獾看了他一会儿,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毛,迈步出了西厢,过来看了看三只小狗獾,才转身朝门外走去。
“啧!”赵瑾道,“成精了。”
顾老笑道:“万物有灵。”
怕谁见了,打了吃肉,赵恪远远跟在它身后,看着它进了山林,一步步朝深山走去,才转身回家。
一家人只当这事告一个段落,再有交集,也是几个月后,他们放小狗獾回归山林。
哪想,大年初一,母獾便领着一头瘸腿的公獾来了。
赵瑾拿棍拦在门前:“看病还是要崽?”
来拜年的人都笑,“你这是白问,它又听不懂。”
小瑜儿拎着装有三只小狗獾的竹篮过来,放在它们面前。
两獾上前拱着小家伙们嗅了嗅,顶着竹篮往院里推。
不是要崽,那就是来看病了。
“叔太爷,”林念营扭头朝屋里喊道,“治吗?”
顾老下炕,走到门口瞅了瞅:“让它们进来吧。”
“还真治啊?”钱乐水惊道。
“狗獾数量不多,”赵恪道,“不保护起来,几十年后再想看看,怕都找不到一只。”
老人们附和地点点头,他们打了一辈子猎,以前动物有多少,现在有多少,其中的差距如何感觉不到:“我小时候进山,走没多远就能瞅见一只东北虎,你们看现在,十天半月还不见一只呢。”
“岂止是十天半月不见啊,我都三月没瞅见那玩意儿了。以前怕,现在……真不见了,心里又说不出是哈滋味。”
“最怕的是到了咱们重孙那一辈,提起东北虎,他们来一句,那是啥?你们说,遗憾不?”
老人们想想,还真有这种可能,遂对公安局门口贴的公告一个个不免重视起来。
公獾的腿受伤后,骨头长歪了。
送走母獾,顾老捏了撮迷药,朝它鼻头一弹,没一会儿,公獾便迷糊了过去。
怕它中途醒来伤人,赵瑾、林念营拿来麻绳、抹布,捆了它另外三条腿,堵住了它的嘴。
长好的骨头敲断抹上续骨膏包好,拿木板固定住,移到了西箱窗下炉火边。
过两日,母獾来看。
赵瑾搞怪地拿出顾老收藏的灵芝,打开给它,“认识吗?想报恩的话,摘几朵送来吧。”
赵恪抬手给了他一钢崩:“就知道不劳而获!”
赵瑾齿牙咧嘴地揉了揉额头,不死心地将木盒又往母獾跟前送了送,“看准了吗,别摘错了。”
苏梅手劲大,拿了茶大娘纳好的鞋底,鞋面跟她学上鞋,闻言抬头瞟了他一眼:“小瑾,下学期你跟念营跳级吧?”
赵瑾一愣,收起木盒,往苏梅对面一坐,隔着炕桌道:“为什么啊?我还想好好地享受一番我的大学生活呢。”
“课程对你来说难吗?”
“那倒不难,很多东西,前两年就学过了。”说实话,现在上的指挥课,还不如他们当童子军时的一些模拟实战来得直观实用呢。
“都学过了,你还磨蹭什么,慢悠悠的尽是浪费时间。”
赵瑾跟旁边帮苏梅搓麻绳的林念营对视一眼,看着苏梅狐疑道:“妈,你先前不是说,让我们别急着往前跑,看一看沿途的风景吗?”
“有吗?”苏梅装傻。
赵瑾:“……”
林念营:“小婶觉得我们跳几级好?”
“小瑾读大五,你念大六。”
两人一愣,这样的话,明年夏天他们就毕业了。
“怎么,有困难吗?”
两人摇了摇头,有先前打下的良好基础,他们再努力半年,暑假申请连级跳,完全没问题。
“那就这么决定了。”苏梅挽线打了个结,张嘴咬断麻绳,展了展鞋面递给赵瑾,“穿上试试。”
两人明天离开,衣服前天洗好晾干,便用灌了热水的搪瓷缸子熨平叠好放在了炕梢。
肉酱、蘑菇酱、鱼松、撒子、布鞋、内衣等吃的用的,能想到的一家人装了又装,塞满了四个大麻袋。
送走两人,一家人看似没什么变化,赵恪上班,顾老带着小瑜儿去学校,汪师傅忙活着木盒里的蔬菜、蘑菇和一家人的伙食,茶大娘洗洗补补,手中活儿不停,苏梅挑了大红或嫩黄的毛线打小鞋小帽。
然而这一切如常的表相下,却多了时不时上门的动物。
跟着狗獾好奇过来的狍子,卡住喉咙上门求助的幼虎,没东西吃了,饿得下山的松鼠,溜达着过来的山鸡、兔子,偷鸡吃的狐狸等等。
再又一次在柴棚下的乌拉草堆里捡到四五个野鸡蛋之后,茶大娘忍不住道:“狗獾、狍子、老虎保护就保护吧,这些山鸡又不在小梅列出来的保护范围内,怎么就不能杀了吃肉呢?”
顾老还是那一句话:“万物有灵,它们是见我们不杀生,才敢一个个的跑上门,你杀一个看看,明儿哪只还敢跑过来。”
苏梅拨了拨自己碗里的鱼肉。
顾老笑道:“鱼跟它们不是一类。”
“那我以后还能吃到鸡兔吗?”苏梅叹道。
“想吃还不简单,”顾老道,“多给五分钱,买了让人帮咱杀好。”他们近几个月吃的鸡兔,不是镇上大家送的,就是跟邻居们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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