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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无辜生命作为筹码，这场权利游戏，也要有个底线阿。”
如果之前长孙德顺与崔家一刀两断是为了自保，从现在起便是真正的决裂。
“杀不得，杀不得，待到恶政结束，神虫吃饱后这场惩罚才算结束。”
卢氏带着哭腔焦急的说道。
若不是李渊知道这家伙准备借助蝗灾一事逼迫自己，恐怕还真信了他的鬼话。
“杀也杀不得，那你说要朕怎么办。”
李渊眼神死死盯着崔善福说道。
“解铃还须系铃人，请陛下收回都水监平息上天怒火，惩罚自然结束。”
崔善福不敢直视李渊的眼睛，低着头面无表情的说道。
“好一个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么说，这漫天蝗虫，竟还是朕招来的。”
李渊怒极反笑，不等崔善福继续开口，继续说道。
“任由蝗虫啃食？”
“朕的大唐多少州的庄稼要毁于一旦，”
“没有粮食，你一个崔家不要紧，朕大唐百姓难不成都饿死不成，”
“河西边境，朕的三十万大军为了大唐殊死拼杀，难不成朕要他们顶着严寒饿着肚子和吐蕃打仗！”
如今国难当前，没想到，这群夫子竟为了手中半分权利勾心斗角，这一刻，李渊对他们彻底失望了。
“若蝗神退去，一切自然无恙。”
面对李渊吐沫横飞的质问，崔善福仍旧不为所动的说道。
“好一个蝗神，朕乃真龙天子，还怕他一个小小的蝗虫？”
“崔善福，朕问你，若朕将这所谓的蝗神斩杀殆尽，全部逐出大唐，你又当如何！”
面对如此冥顽不灵的崔善福，李渊彻底怒了，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丝毫不给面子的咆哮起来。
“若蝗神退却，自然是天佑我大唐，”
“老夫愿与王，卢二家散半数家产助我大唐渡此劫难。”
崔善福丝毫不弱，抬起头来，毫不犹豫的说道。
“——老夫愿散尽半数家财……”
“——老夫亦如此……”
王，卢二家紧随其后。
“好好好，你们这是逼朕对赌吗？朕允了，”
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可见李渊此时心中多么愤怒。
“百姓仍旧饥荒，朕也无颜面对祖宗。”
“若朕输了，朕便应了你们，”
“昭告天下，禅位太子！”
“退朝！！！”
一口气说完，李渊龙袖一挥，随即向后走去。
当年李渊一怒，窦建德，王世充都不敢与其正面硬钢。
如今面对自家权贵，却犹如猛击一拳打在棉花上。
强行按下心中怒火，若不是三家势力盘根错节着实庞大，若不是三个老家伙耄耋老矣，李渊杀机早已倾泻到他们身上了。
“陛下万万不可！”
“——陛下万万不可！”
“——陛下万万不可！
太极殿内，众臣惶恐。
除三位老者可不行跪拜礼外，其余众臣尽皆伏拜在地，齐声高呼。
“此诚危急存亡之刻，怎敢触怒龙颜。
就算你家大业大，数次救国，那也不该顶撞真龙阿。
陛下这一举措也过于儿戏，禅让一事，怎能说让就让。”
所有大臣心中除了万分震惊之外，都觉得今日之事太过荒唐。
那些已经交权，与世家大族斩断联系的大臣们，看向崔，王，卢三家族长的眼中更是快要喷出火来。
“若蝗虫继续肆虐，老夫便遭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冲着李渊离去的位置，崔善福提气，大声喝道。
像是怕李渊后悔似的，崔善福以命相搏，加大赌注。
李渊愤怒，崔善福又何尝不是。
“自己已耄耋之年，没几年好活了，本想着安享晚年，却被逼到拉下脸面到皇宫逼问。
孔子云古来稀之时便要修心养性，如今自己八十还如此理直气壮，实属丢人现眼。
此事成了，崔家颜面也丢尽了。”
皇宫外，三辆马车并驾齐驱，行走在宣武街上。
“崔兄，刚才冲动了啊。”
王氏族长掀开围帘，向对面马车说道。
“噗～”
崔家马车上，崔善福再也忍耐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本就到了脖子埋土的年纪，靠着家族珍草奇药才勉强吊着性命。
今日气急攻心，怕更是命不久矣。
将死之躯，换的崔家在续百年，那也值了。
“根据线报，已有十三州有蝗虫肆虐，”
崔善福擦掉嘴角血迹，也不掀开帘子，继续说道。
“此次蝗灾来势汹汹，已成势不可挡之状，饶是陛下百万雄兵尽出，也不可能将之捉尽。”
此刻的崔善福，一口一个蝗灾，哪里还有朝堂上对蝗神的尊重。
“难怪，看来此赌，崔兄把握十足，陛下是输定了。”
说完，王氏放下围帘。
车内寂静，王氏族长心中却如薪下沸水久久不能平息。
没想到崔家信息来的那么快，竟比皇家消息还要准确几分。
另一边，卢氏马车上，卢氏族长也陷入了沉思。
三家之中，属崔家最大，同散半财，那崔家虽伤筋动骨，却犹有喘气之时。
可卢家不同。
上次追随王世充失利，已让卢家元气大伤。
朝中几位族人站脚已愈发艰难，每年都需要巨额银票上下打点。
商贸，朝堂，养殖，教育，工地，哪一项不需要巨额敷出，更不要提那些只会花钱的废物纨绔。
若突然抽掉如此庞大的账目，恐怕卢家将彻底跌落顶层，沦为二流世家。
此赌赢了也就罢了，可若输了，假以时日，不用李渊动手，卢家也必然会被其余势力分食殆尽。
“要不我暗中助陛下一力，事后拿出十之一二救助灾民。
念在我卢家这么多年尽心尽力的份上，在以我卢家族长的脸面去求求情，兴许可保我卢家安宁。”
想到和其他两家的同盟，卢氏脸上纠结之色甚浓。
“不对，就算我肯放手，陛下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恐怕到时将迎来都水监更猛烈的报复。
崔家今日让皇家丢了颜面，太子将来登基怕也不会轻饶了。
若我暗中……”
想到深处，卢氏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
直到宣武街尽头，三辆马车在无交流，各自驶向自己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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