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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哪去了!格蕾才十六岁,是布拉克莫亚村出生的孩子,她的母亲还健在呢,不信你问王姐!”
说着,古蛇看向摩根,示意这位始作俑者出来坦白一下具体的经过。
“没错,格蕾并不是我和萨麦尔的女儿。”
办公桌后的首相优雅地擦去嘴角残留的咖啡,微微点头佐证,旋即幽幽地看向在场的三人,端起黑咖啡,开口补充。
“严格地说,她是我们三个共同的结晶才对。”
“噗!”
“噗!”
这下,轮到萨麦尔和阿尔托莉雅齐齐喷出口中的茶与咖啡了。
“我们共同的……”
“……结晶?”
两位当事人看向彼此,喃喃地重复着蕴含着庞大信息量的关键词,不禁面面相觑。
至于格蕾,这可怜孩子的大脑因为一时间塞入了过于庞杂的信息,已经彻底宕机。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来着?
少女双眼一片空洞虚无,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思考着一系列的人生哲学命题。
同样,萨麦尔搜肠刮肚想了半天,也是一脸的茫然。
三人行?
他怎么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和阿尔托莉雅、还有摩根一起玩过这么刺激的花样?
理论上,就算真的有,自己也不可能忘了才对啊。
等等,好像还真有一次。
萨麦尔下意识地看向角落里某座充当烛台的尖耳朵人形雕塑,心中暗自打鼓。
当年在梦里,梅莉在幻境中变化过摩根和阿尔托莉雅的形象。
但没听说过梦魔逆天到能让做梦对象在梦里怀孕地步啊,而且自己那时明明没有上当……
难不成,真有这种效果?
越是深思,萨麦尔的底气越是不足。
没办法,坏事做了太多,连他都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应该背上这口锅。
相比之下,心思单纯的阿尔托莉雅就坚定了很多。
“我没做过,也没有什么孩子。”
“并不是只有生出来的,才算是自己的孩子,你好像忘了莫德雷德。”
办公桌后的摩根淡淡开口提醒,随即顿了顿,瞟向某人一眼,上扬的唇角勾勒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弧度。
“当年,我尝试着和你的血脉进行结合,创造出了莫德雷德,但那孩子存在着严重的缺陷,会急速衰老,并不完美,所以为了避免新的作品出现类似的状况,我尝试着加入了一份新的遗传因子进行调和。”
“我?”
萨麦尔下意识地指了指自己,一脸错愕。
“不然呢?
摩根反问,随即慢条斯理地抿了口咖啡,送上了一句恭维。
“这可是你启发的我:以你的血液为原本创造出的魔药,能治愈莫德雷德的身体缺陷,肯定也能让我和阿尔托莉雅的生命因子更好的融合。”
片刻,魔女的目光从有着自己银色长发、阿尔托莉雅脸、外加龙之因子的格蕾身上掠过,满意点头。
“嗯,看样子,你的血效果不错,即便时隔千年,返祖现象依旧稳定。”
废话,无论是作为古蛇,还是羔羊,我的血最大的特性就是治愈和生命,能不有效吗?
萨麦尔从摩根的字里行间中听出了明显的戏谑,一边在心中暗自腹诽,一边脸上有些哭笑不得。
虽然早就知道摩根在布拉克莫亚村留下阿尔托莉雅转生的容器,但他着实没想这居然是他们三个共同努力的结果……
难怪看到了格蕾的第一眼,就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这算什么来着?隔代亲?
此刻,阿尔托莉雅也反应了过来。
“所以,她算是我们共同的血裔?”
“理论上没错,严格地说,她应该叫我们‘先祖’大人……”
摩根惬意地放下咖啡杯,揶揄地点了点头。
顿时,萨麦尔脑海中浮现出格蕾追着自己喊“先祖”的画面,连忙摇了摇头,驱散了这相当违和的场景,没好气地瞪了眼乱来的魔女。
“算了吧,这么论下来,按照传说,凯尔特人是不是应该都叫阿尔托莉雅‘亲妈’(众神之母达努)?再宽泛一点,大半个世界的人类是不是该喊我一声‘Father’?”
摩根不置可否,又续了一杯黑咖啡,漫不经心地喝了起来。
“这是你的问题,我只是负责回答上一个疑惑。”
故意的!这女人绝对是故意的!
萨麦尔想到之前有意的误导,又听着这语气之中明显的愉悦,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果然,哪怕表现得再庄重严肃,魔女的本质依旧是魔女,不仅记仇,而且时隔千年,还不忘来个小小的报复。
“别听她们乱说,叫我老师就好,这趟就当在白金汉宫多认了门亲戚,有空可以常来伦敦玩玩。”
搞清楚来龙去脉之后,萨麦尔上前揉了揉格蕾的小脑袋,一阵安抚后,召来布狄卡,将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可怜娃儿暂时委托给这位红发的秘书长照顾。
“布狄卡,先帮格蕾安顿一下,让她缓缓,瞧把孩子吓得。”
“好的,陛下。”
布狄卡含笑点头,牵起懵懵懂懂的格蕾,走向门外。
不过,在临出门之际,红发秘书长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办公室中,翘起唇角,悠然开口。
“哦,对了,您还有一个女儿在外面等着……”
女儿?谁!谁又摸上门了?
养女雅典娜?教女卡莲?还是三?D市的那群神子?又或者其他自己养过的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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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狄卡,你也是故意的对吧?
怎么都跟她们学?
“女儿?”
“另一个?”
此刻,房门关闭,办公室中气温骤降,分立两侧的女王和首相齐齐冷笑,目光锐利而森然。
萨麦尔如芒刺背,僵硬地转过身来,额头冒出豆大的冷汗。
“这个嘛,其实我可以解释……”
但没等开口,萨麦尔就抱着脑袋躲过一众飞来的钢笔、墨水瓶、茶杯,狼狈地跑出了办公室。
眼见某条屑蛇落荒而逃,摩根心中小报复成功的快意荡然无存,脸色微微发黑,银牙紧咬。
“他有女儿?”
“好像还不止一个……”
阿尔托莉雅想到刚才某人的迟疑,幽幽补充。
人渣!
大屁眼子!
姐妹两人各自猝了一口,四目相对,不由同仇敌忾地握紧了拳头。
黑暗中,金色和蓝色的眸子幽幽闪烁。
与此同时,3号会客室中。
“怎么是你?”
萨麦尔望着找上门的“女儿”,一脸的错愕。
角落中,银发、琥珀色瞳孔,刚到椅子高的12岁小丫头看到来人进门,抿着樱唇,攥着粉拳,眸中泪光点点,仿佛忍受着极大的屈辱般,悲愤而压抑地喊出了那个称呼。
“爸爸……”
此刻,萨麦尔听到那“adoptivefather”(义父、养父)的用词,瞅了眼奥尔加玛丽那张苦大仇深的小脸,不由心头一突,脑门冒汗,仿佛隐约看到了一个正在成长的“吕布”。
毕竟,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为了避免自己不明不白地被献祭,萨麦尔连忙中断了一位“父仇者”的诞生。
“停停停!别乱喊啊,马里斯比利不是还活蹦乱跳的吗?我什么时候成你爸了?”
此刻,听到这话,奥尔加玛丽不禁双眼一红,小拳头握得更紧了,语调中都带着抑制不住的哭腔。
“是爸爸让我来的,他不要我了,说以后你才是我的监护人……”
说着,小玛丽揉了揉红肿的眼睛,倔强地擦去涌出来的泪水,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羊皮卷,发泄般地扔向对面。
“按照在冬木市的约定,这是强制契约书,我已经署过名了,签了它,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这下你满意了吧!”
我艹,要不要这么绝啊!
我说她在大商场虽然不再追究被看光的事情,却又一副想捅死我的模样。
萨麦尔望向怀中白纸黑字的强制契约书,一脸抽搐。
众所周知,魔术师一生应当只为一个目标而存在,那就是探求“根源”,阿尼姆斯菲亚家也是这样。
作为家主和纯粹的魔术师,马里斯比利为了能完成迦勒底的运行,在冬木市选择和那位恶魔交易的同时,也抛弃了自己的女儿。
所以,奥尔加玛丽一年到头都和父亲见不上几面,而且完全说不上话,就算是名义上的继任家主,也只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吉祥物。
但拜托,我之前只是让你帮忙稳住一下你女儿,没说让你把她直接打包卖给我啊!
而且,就算是在冬木市的PY交易里,也没提必须让你女儿过来给我当面牛马,只是说必要的时候,需要征用一下这孩子而已吧?
老马,有你这么做爹的吗?
亲的呀!血浓于水!
卖的这么彻底,活该你日后被捅……
面对马里斯比利这般骚操作,萨麦尔一时间也不禁目瞪口呆,忍不住暗暗腹诽,怜悯地看向眼前遇爹不淑的倒霉孩子。
然而对面那有感而发的怜悯,却又深深刺痛了奥尔加玛丽脆弱而执拗的自尊心。
“喂,你那是什么眼神,用不着可怜我!”
小丫头吸了吸鼻子,梗着雪白的脖颈,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单手掐腰冷哼。
“阿尼姆斯菲亚家言出必行!作为代家主,我会按照约定,用自己偿还父亲欠下的债务!快点签了它,以后我就会乖乖听话!”
“虽然很有气魄,但你能不能在说这些话之前,把眼泪擦一下。”
萨麦尔抽了抽嘴角,无奈地递过纸巾。
“哦,谢谢……”
但随即,反应过来的奥尔加玛丽身躯一僵,抬手把用了一半的纸巾,扔到了地上,又狠狠地踩上了两脚。
“啊,不对!谁,谁哭了?我只是被沙子迷到了眼睛!”
“抱歉,傲娇退环境了……”
萨麦尔望着眼前的傻狍子,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听到那陌生的词汇,不明所以的奥尔加玛丽一脸懵懂。
“什,什么?”
萨麦尔懒得多做解释,走向角落里的饮品机,转头看向奥尔加玛丽。
“我是说这里面恐怕有些误会,我们可以坐下来慢慢谈,要不要先喝杯热的暖暖身子,你喜欢什么?”
“果汁,谢谢。”
奥尔加玛丽下意识说出了要求,等她回过神来,望着手中多出来的一杯热橙汁,当即羞愤地将杯子放倒了桌上,豁然起身。
“不对,又被你绕进去了,契约!快点签契约!”
萨麦尔望着那抓起桌上强制契约,垫着脚尖,在自己眼前乱晃的小丫头,一脸无语。
你就这么急着把自己卖出去?
“喂,别无视我!签了它,立刻!”
明明是送自己进火坑的事情,小小的奥尔加玛丽却摆出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居然在弱势的地位中,反客为主了起来。
萨麦尔见状,更加哭笑不得。
奥尔加玛丽作为贵族主义派,性格高傲,爱自以为是。由于父亲马里斯比利的疏于照顾,她的脾气有些暴躁,不过本性上是个重视身边人的傲娇。不喜欢欠人情,有恩必报。爱逞强,实则脆弱容易受打击,强势又纤细。
另外,作为接受过正统教育的贵族子弟,这孩子也算聪明,有着丰富的知识量。
如果生在普通人家里,绝对是个合格的好女儿。
但遗憾的是,她是天体科君主的女儿,魔术资质还算可以,但缺乏成为御主的资质,让她难以延续阿尼姆斯菲亚一脉追求根源的夙愿,这也正是马里斯比利抛弃她的原因。
一个无法超越父辈,完成使命的后继者,对于一个魔道家族而言,即便其它方面再优秀,也注定只是无用的花瓶。
“喂,你有没有在认真听我说话!可恶!不许跑!”
奥尔加玛丽拎着强制契约,追在萨麦尔屁股后面,气鼓鼓地要求对方履行合同。
片刻,在会客厅中踱步思索的男人猛地驻足,一拳砸在掌心,脸上绽放出满是愉悦的笑容。
“嗯,就这么决定了!”
“你,你想干嘛……”
随着萨麦尔回头,刚才还趾高气昂的奥尔加玛丽,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情不自禁地抱住胸口,连连后退。
显然,傲娇基本都是色厉内荏的角色。
对于这只小丫头的应激反应,萨麦尔十分大度地无视了,脸上的笑容更加浓郁,眸中闪烁着戏谑的目光,悠然开口。
“玛丽亲,你想不想成为你老爹的上司?可以随时见到他,命令他,或者炒了他的那种?”
那不断在耳畔回荡的低语,带着无穷的诱惑,让奥尔加玛丽停下了退缩的脚步,愣怔地抬头。
隐约中,她仿佛看到了伊甸园中,一只拿着苹果在自己眼前笑眯眯晃悠的蛇之恶魔。
渐渐地,少女咽了咽唾沫,眸中燃起一团跳动的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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