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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数天后,一场公开的审判,宣告了那位盗火者的结局。
“普罗米修斯,你狂妄地侮辱了众神,亵渎了我们一同在奥林匹斯点燃的圣火!
既然你执意不肯认错,那好吧,众神将以最牢固的锁链,将你困缚在高加索山上,白天的酷热、夜晚的严寒、顶峰的孤独,将不断折磨着你那顽固的身心,直至你肯低头为止!”
高坐于王座上的宙斯,表情阴沉,声音冷厉略微做出停顿,似乎在等一个答复。
“宙斯,还不是时候,还不是时候。
现在告诉你那个秘密,它对你毫无用处。
充满机遇和挑战的未来,该来的时候,终究会来。”
一众主神议席中央,那被禁制光带压制的普罗米修斯,屈膝伏地,在环绕的光焰之中,淡淡回应。
“好!很好!卑劣的盗火者,看来众神给予你的惩罚还不够!
作为古老的泰坦,这点伤对你来说,根本不会死去,但那份痛苦,会让你知道何为触怒神灵的代价!”
宙斯怒不可遏,他急切地想要知道自己命中的克星,究竟从哪位女神的腹中诞生。
但一连逼问了数天,这个混蛋始终不松口,让他寝食难安。
当时眼见已经到齐的众神,等待着开庭公审,他只得将这件事拉到台面上解决,可结果依旧没变。
愤怒之下,宙斯只得加大惩戒力度,发泄余火。
但此刻,众神脸色微变,彼此窃窃私语,看向普罗米修斯和宙斯的目光,幽幽闪烁。
智慧神王顿时明白,这是处罚太过,引起了反弹和不满。
先知先觉之神在奥林匹斯还是有很多交好的友伴,或是欣赏普罗米修斯的远见卓识,或是单纯因为信仰的利益,他们早就和这位盗火者眉来眼去许久。
可这场审判师出有名,众神没多少正当理由来求情罢了。
现在不敢出头,不代表没有酝酿私怨。
宙斯环顾四周,望着一张张面色各异的众神,皱了皱眉,稍稍平复心绪,向庭下启唇冷哼
“既然你是甘愿为自己心爱的人类受过,那么你的苦难,就由人类本身亲自解放吧!”
众神闻言,彼此交换目光,相继点头,随即举手通过。
这大概已经是宙斯退让的极限,虽然让渺小的人类去帮助伟岸的神灵解脱,听起来很滑稽,但多少是个念想。
望着眼前明显已经被分化的众神,这位智慧神王有那么一瞬间,恨不得爆发神力,不计后果,在大殿之内,把这些妨碍他的家伙,全给收拾了。
但要想不去重蹈俄特律斯山的覆辙,他必须保持克制。
去它的智慧!去它的理性!
宙斯望着被匠神赫淮斯托斯以锁链牵引离场,面色淡然沉静,如同英雄一般的普罗米修斯,脸颊黑如锅底,顿觉吃了个苍蝇一般恶心,暗自咒骂他曾经引以为傲的两种特质。
“轰隆!”
随着众神散去离场,独坐于大殿之中的智慧神王,扬起健壮的手臂锤在桌面,愤然怒吼。
“普罗米修斯!普罗米修斯!你休想让本王低头!”
刹那,宙斯周身雷霆炸裂,银白色的光弧在四周乱窜,将附近的桌椅和器具撕得粉碎。
不久,神权会议降下的审判内容和结果,在人类之中传开。
但正在此时,赤裸上身,被捆缚在岩石上的普罗米修斯,望着面前的殷红的果实,以及不远处正蹲着梳理羽毛的巨鹰,嘴角抽搐。
“我说,能不能不吃这玩意?”
“噗!”
黑羽金瞳的巨鹰,扬起爪子,在普罗米修斯的腹部,划出数道血痕。
“嘶!”
先知者倒抽了一口凉气,面部肌肉微微抽搐。
真疼!
算了,认命吧。
当立于岩块之上向下俯瞰的巨鹰,传来尖锐的啾鸣,普罗米修斯摇头哀叹,拿起地上看似鲜艳的果实,三两下将其塞入口中。
顿时,酸涩麻木的感觉,从口腔蔓延,转眼遍及全身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块肌肉。
普罗米修斯活动了下手脚,感觉自己如同套上了一件血肉盔甲,无法从上面得到明显的痛觉和感知反馈。
齐活了,开演之时已至!
随即,掐算着时间的巨鹰,翎毛怒张,凶神恶煞地振翅冲向受罚的盗火者,利爪撕开他的皮肤,尖喙啄断他的骨骼,探入腹腔,寻找肝脏的位置。
“宙斯!你休想从我口中套出任何答案!我已经接受那伟大的使命!任何威逼利诱都没用的,死心吧!”
普罗米修斯挣扎怒吼,肌肉因痛苦而颤动,面目扭曲,却依旧大义凛然。
半天后,悄悄赶至高加索山脉的智慧神王,表情阴沉地离开了顶峰。
入夜,喉咙发干的普罗米修斯,有气无力地瘫坐在地上,任由可怖的伤口和受损的肝脏,逐渐愈合重生。
喘息间,先知者瞥了一眼那只有着轻微洁癖,嫌恶地磨掉爪子血迹的巨鹰,幽幽问询。
“我说,今晚咱们吃什么?”
“又是果子?也不知道喀戎从哪里找到的那东西,我看到类似的玩意都快吐了!”
“肉!我要吃肉!搞几只兔子烤来吃!”
“不能点火,要生吃?”
“呃,那来条鱼吧,你那条蛇老师好像说过,有道菜不是叫什么生鱼片的吗?”
月光下,巨鹰张了张嘴,对于身后提要求的囚徒,报以白眼。
它不是处刑者吗?什么时候变保姆了?
高加索神鹰郁闷自问,随即在身后的催促下,无奈振翅飞往下方的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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