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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麦尔挣扎着起身，张口呕出紫红色的血块，里面隐隐夹杂着内脏的碎片。
伊什塔尔等人见到同行者如此凄惨的模样，不由下意识地上前，想要帮忙。
“别过来！死不了，我自己能行！”
古蛇抬手制止，跌倒了两次，才踉踉跄跄站起，等喘匀一口气，继续跨上台阶，一步步走向太阳祭坛。
肋骨断了三根、脾脏破裂、心肺有瘀血…的确有点惨。
而且，真他妈痛！
萨麦尔感觉到身体的隐痛，已经伤口愈合，骨骼再生的麻痒，埋头下叩的钢牙，将唇边咬出一道血痕。
不过，在不死性的加持下，跨过十余级台阶之后，他身上的伤患，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
数十息后，古蛇重新登上了自己最初滚落的地带，继续低头去捡那件阿兹特克武器。
“砰！”
但毫无意外，羽蛇神伸手抓握住萨麦尔伸出的手臂，拧腰一个投技，将对手扔向密林边缘。
第二次，古蛇瘫坐在地上一刻钟，才堪堪站起，并继续向玛雅金字塔攀登。
当萨麦尔从随行四人身旁穿过，几名队友隐隐嗅到浓重的血腥味，心脏下意识提到了嗓门，两手攥紧，指骨发白。
砰！砰！砰！砰！
在众人的注目下，那道身影一次次爬上太阳神殿，一次次被丢下。
即便不死性自愈的时间，越来越长，但面色绷紧的萨麦尔，却如同拧了发条的机器，固执地登上那座玛雅金字塔。
同样，羽蛇神也仿佛陷入魔怔一般，立于先前的台阶上，等待着那顽强的蚂蚁，一次次登上原地，又一次次将他击倒扔出。
接近一天一夜的时间，空地上遍布着大大小小数十个坑洞，干涸的血迹留下片片斑红。
伊什塔尔等人，由开始的愤怒，到后来的不忍，逐渐转为麻木和震撼。
最终，他们望着那道身影，陷入沉默，仿佛看懂了某种东西。
这并非肉体的凌虐，而是两种意志的对抗。
“你，赢不了我！”
“我知道，但这不是放弃的理由。”
“而有些事，我必须去做。”
萨麦尔表情平静，缓慢俯身，准备拾捡地上的武器。
“砰！”
而随即，羽蛇神一个过肩摔，将萨麦尔按在地上。
但这一次，她没有选择将这个登上神坛的人类，粗暴地扔出去。
并且，不知何时，那以往挂在羽蛇神脸颊上的和煦微笑，荡然无存，有的只是愤怒和阴沉。
“区区人类，连一只高阶魔兽都无法对抗，居然还妄图挑衅女神！你不怕死？”
“小子，即便有不死性，杀掉你也是随手的事情！”
萨麦尔深吸了口气，目光澄澈，指了指胸口，坦然回应。
“怕，我从开始到现在，心跳就没平缓过。”
“老实说，我比他们几个，都想活下去。”
羽蛇神有些烦躁，脸色冷滞。
“意识到差距，那你就不该去做无用功。”
“连弱小的生物的都知道，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需要尽快离开猛兽的领地！”
萨麦尔挣扎起身，脑海中回想起身在冥府时，那群幽灵的低语，眸中陷入回忆，下意识地喃喃低语。
“离开？去哪？像鸵鸟一样将脑袋塞进沙土里吗？”
“巴比伦都！我们逃了，眼睁睁地看着上万人被魔兽拖走…”
“尼普尔！我们没守住，到现在几千人还困在里面…”
“库撒！我们只能进去收尸，那么多人想报仇连凶手都找不到…”
“乌尔！我们不敢和那些女人孩子多说话，就怕他们问起自己的父亲兄弟，是不是还活着，什么时候能回来…”
“埃里都！我们放弃了半年，根本抽不出力量来对抗密林的侵蚀…”
那音调起伏的叙述，让羽蛇神扣在萨麦尔肩头的手臂，逐渐松弛，脸色阴晴不定。
即便是心思深沉的梅林、任性妄为的伊什塔尔，在听到一个个饱经蹂躏的地域之后，陷入沉默。
“所以，除了乌鲁克，我们能去哪？”
“难道躲在密林里，给女神大人你当家畜吗？”
萨麦尔微微冷笑，拍开那已经无力留在肩头的手臂，丝毫不畏惧触怒这位太阳女神，言辞犀利。
“人的尊严，不是靠神施舍的，而是靠自己争取！”
“我们想活着没错，但更想活得像个人！”
古蛇俯身捡起阿兹特克武器，侧头靠近羽蛇神的耳畔，微笑低语。
“女神大人，你可以选择杀了我，抹除那点不死性，对你来说，比呼吸还轻松。”
库库尔坎垂头看向台阶下拉长的身影，陷入久久的沉默
“如果你不准备动手的话，那我就要去做我该做的事了。”
萨麦尔绕过伫立原地的羽蛇神，一步步走向顶端。
最终，那摇摇欲坠的身影，几乎耗尽了所有的力量，半靠在太阳历石之下，抬手将那锋利的黑曜石尖端，对准羽蛇神的弱点。
男人回转身躯，扬起下巴，高傲地俯瞰那位停留在原地的女神，手中的黑曜石武器，随意敲击着太阳历石，并启唇沉声宣布。
“羽蛇神库库尔坎，你输了！”
“真拿你们这些倔强的孩子没办法，总是想脱离怀抱，走向独立，哪怕明知道终有一天会走上末路。”
“玛雅是这样，苏美尔也是这样。”
南美之风的金发女神，启唇呢喃间，表情有些阴郁。
但随即，库库尔坎仿佛放下心中的某种重担，缓缓抬头，随意地摊开双手，展露出醉人的微笑。
“好吧，我输了，作为胜利的一方，你们准备怎么处置我？”
萨麦尔手中的黑曜石武器高高扬起，众人不由心脏慢了一拍，但随即武器跌落的清脆声响，从台阶一路传出。
古蛇居高临下地看向那位女神，嘴角轻轻翘起。
“那我就以胜利者的名义，命令羽蛇神库库尔坎，协助人类驱散三度风暴，对抗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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