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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门就是硬气,白影的声音都大了起来:“想想你都干了什么事儿?吃了樱岛麻衣的饭,坐了樱岛麻衣的椅子,占了樱岛麻衣的房间,还把自己当成了樱岛麻衣,我都替你感到羞愧呀……”
“白菌!开门!”
大抵快要黑化成黑之下黑乃的人敲着门。
白影十分淡定,甚至将滑轮椅挪到门边,坐着聊。
“一扇窄门,挡君子不挡小人。”
“三尺陋室,容淡泊难容欲壑。”
“横批:好自为之。”
门外,雪之下雪乃冷笑道:“白菌当得起小人之称!”
白影·雪之下雪乃:“我就是樱岛麻衣!”
雪之下雪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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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之前的事情,我倒是并不在意。”樱岛麻衣的声音也响起来,“毕竟不知者无罪,至于门很好解决,我这里有钥匙……”
“住手!我们难道不是一伙的吗?!”
“谁和你一伙的?”樱岛麻衣笑道,“我可是相当记仇啊。黑粉君,你今天游戏玩得那么开心,是时候不开心一下了。”
白影·樱岛麻衣:“我才是樱岛麻衣!”
门外,雪之下雪乃和樱岛麻衣下意识对视一眼,立即错开目光。
樱岛麻衣:#!
丰滨和花简单直接:“姐姐,把他给赶出去吧!”
白影·丰滨母亲:“你要是樱岛麻衣!”
丰滨和花:#!
白影望了一眼窗外看上去不是很远的月亮,自己大抵跳不到月亮上,于是高呼一声:“今束手亦死,奋口舌亦死,等死,死我可乎?”
必须想个退敌妙计!
咔。
钥匙捅进门锁。
气势汹汹的三人鱼贯而入,却见白影裹着被子,坐在床上,傲然环视道:“谁敢上来?!”
丰滨和花正想冲上去给白影一脚,便被樱岛麻衣给拉住了。
“白菌!”
雪之下雪乃气得够呛,越回忆那些浮现出来的事情,越感觉脑子里嗡嗡一片烟花炸来炸去,各种混乱情绪堵在胸口,还没等她想好究竟是给白影几发合气道,然后再谈谈梳理一下,还是先说完事情,再给白影几发合气道,手机便响了起来。
这个时间点?又是父亲的电话?
……
……
身为社会精英,名门赘婿,逆袭人士,做事必然要以理性优先。我所定义的理性,并非感性的对立,不是利己主义者的借口,也不是基于利益的精明算计,更非摒弃情感影响的判断。
理性是来对感性的一种统筹兼顾,感性是直接伸手摸开水被烫得很痛,理性就是在摸开水之前,脑子里会过一遍‘摸开水会被烫得痛’的感性经验,再决定行动,正如莽撞与勇敢的差别。
作为一家栋梁,掌管公司事物的社长,要理性地分清谁是朋友,谁是敌人,谁在忽悠,该做决断的时候不会犹豫,该让利的时候不会迟疑,该争取的时候不会退步,该向大女神报备的时候不会遮掩。
理性必不可少,理性是一种思考的能力,理性是认真生活的态度。
“嗯……”
雪之下母亲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所以和阳乃的问题,你认为求助别人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哈哈哈,就小伙子干的事情,要说别人未免生分了一点。”雪之下父亲规矩正坐,望着正看书的老婆,露出几分笑容,“因人善用,有始有终,他总得把自己弄出来的烂摊子收拾好。”
“白影……”雪之下母亲沉吟道,“他也确实算不上别人。”
“没错,只是一个外人而已。”
雪之下父亲状若自然地说道:“我帮他一个忙,他帮我一个忙,单纯的利益交换关系。”
早晚捅他一刀!让他狠狠地掉脸!
瞥了表演随时变脸的丈夫一样,雪之下母亲皱眉道:“这种问题,不应该你去和阳乃面对面谈谈吗?”
“……”
雪之下父亲憋出一句话:“如果阳乃不想谈呢?”
“那就履行好身为父亲的责任,想方设法和她谈,亦或者行动上支持帮助她。”雪之下母亲向来是干脆果决的,“当然,不准越过底线。”
雪之下父亲无奈摇头道:“交朋友不算难,重新交朋友才是难上加难……我不是没那个胆子,是为了提高胜算。”
“这方面我没什么办法,随你吧。”雪之下母亲摇摇头,提起另一个问题,“白影让你帮忙的事情,就是给一个人发招聘书?”
“是的。”
雪之下父亲严肃起来,这可关乎小命,岳丈大人传下来的刀,还挂在墙上呢!
“根据我的调查和推敲,小伙子之前在剧组的时候,对方也是以经纪人的身份在剧组,他们应该是在那时候认识。电影临近完成时,对方宣布辞去经纪人身份,退出演艺圈,暂时失去工作,可能和小伙子有关,具体是什么缘由不得而知。”
雪之下父亲严谨且不带丝毫多余色彩地描述道:“从能力上来说,对方的履历很优秀,适合安排在公司的宣发部门……”
“工作上的事情,你自己拿主意。”
雪之下母亲很明白自己的短处,只是谈起家事问题:“阳乃的话,我已经答应不干涉她的正常选择和生活,这方面我最多替你问一下,看看她愿不愿意答应下来,和你面对面谈谈……”
咖啡厅包间,自己和中女神面对面。
中女神喝着咖啡,玩着手机,自己宝相庄严,斟酌言辞。
“你让母亲叫我来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是吃个饭。”
“哦。”
“嗯。”
“……”
“……”
“我还有有事要忙,拜拜。”
“拜拜,不要忙得忘了休息。”
“哦。”
会面结束。
啊——!何等惨烈的父女现场!要是遇到那种事情的话,我一定会裂开的!
大女神,我不是你,你和中女神的关系属于复杂且紧密,尚且有进取突击的机会,但我是旁边看着的那个啊!
“这个还是算了吧。”雪之下父亲连忙推辞,“具体办法我会仔细想想。”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记得不要插手阳乃的正常生活,我答应了她。”
雪之下母亲简单叮嘱完,继续低头看书。
关于中女神那首歌的事情,要不要提一下?还是暂且算了吧,只会让大女神平添担忧,她说过不再干涉中女神的生活和选择,那就不会去干涉,只要没有越过底线……
就由我出马,挽回中女神或许正偏激与消极的心态,重建和谐友善的父女关系!
雪之下父亲告退后离开房间,踌躇满志地畅想一番后,摸出手机开始例行公事。
“雪乃,吃了没?”
【饭吃了,作业提前完成了,正在忙,暂时没空……】
嗯?小女神今日的语气,为何有些冲?
雪之下父亲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当即问道:“雪乃,你在家吗?”
【我在樱岛麻衣家。】
“嗯?”雪之下父亲疑惑道,“你的朋友不是只有二号奸贼……我是说比企谷八幡和由比滨结衣吗?你交了个新朋友?”
【不太算。】
不太算?
雪之下父亲警觉起来,总之先问一下心腹大患plus是不是在小女神那边!
正要开口之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啊啦,雪乃酱,你该不会是在和小男朋友聊天吧?让姐姐偷听一下嘛~】
中女神?!
小女神到不是她朋友,也不知道是谁的樱岛麻衣家做客,从人际关系上来推测,樱岛麻衣若是中女神的朋友就完全说得通了!
雪之下父亲理解了一切,但小男朋友是什么意思?心腹大患plus?!
【你——!】
【嗨嗨,那家伙肯定又惹你生气了吧?来来来,让姐姐我上,替你把他怼得满地找牙。】
在一阵吵闹声里,中女神的声音明显起来:【哦哈罗~】
雪之下父亲大脑疯狂运转,随后灵光一闪:“哦哈罗,阳乃。”
另一头明显地停顿了一下,传来能看到笑容的声音:【哦,是父亲大人啊。】
“阳乃,吃了没?”
雪之下父亲尝试找了个话题。
【雪乃都吃过,我自然也吃过,难不成我朋友还会偏心?我就不打扰你给雪乃打电话了。】
嘶,这夹枪带棒的话!胃痛,胃痛起来了!
雪之下父亲咳嗽一声,迅速说道:“现在也放暑假了,什么时候回家吃个饭吧,你们两个都搬出去住,家里都冷清了不少。”
【父亲大人,你觉得最难治的病是什么?】
雪之下父亲一怔,下意识琢磨起来:“那当然是绝症。”
【呵呵,古代一个感冒是绝症,现在就是几片药的事,绝症是相对于医学技术而言的定义。】
另一头稍微停顿,夹杂着笑意的声音平淡下来:【父亲大人,我心有怨结,那就有开解的机会,事情还有转机,还有弥补和纠正的空隙……】
【大叔,最难治的病,当然是没有病。】
雪之下父亲瞬间反应过来,失声道:“是你?!”
【对对对,我我我。】白影乐不可支的声音冒出来,【勇者在我手上……】
雪之下父亲表情扭曲——刚缔结互助同盟,你这奸贼居然比我更先进行攻击?!
【行了!你给我闭嘴!】
小女神粗暴地打断对话,似乎将手机夺了回去:【简而言之,事情就是这样,我和白君在樱岛麻衣家做客。】
雪之下父亲沉声道:“稍等!我立刻过来做客!”
【父亲!该做什么我有分寸!你能不能适可而止,不要烦我?!】
噗——!!
雪之下母亲听到外面有点动静,拉开门便发现灰白化的丈夫靠在走廊上,他此时正满脸无神地喃喃道:“小女神吼我……小女神吼我了……呵呵,我的人生一篇失败……生女为父,我很抱歉……”
……
……
披挂棉被,两头系作披风。
虎踞床榻,一人独当城塞。
白影坐在床上,宛如虎牢关前吕奉先,视关外诸侯如草芥。
雪之下雪乃气冲冲挂断电话,稍微冷静一点,算了,还是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清楚……
“你后悔了,你迟疑了,你惭愧了——你居然吼你爹!”白影指指点点,竟是换来雪之下父亲的声线,悲怆地喃喃道,“天好冷,地好冻,雪乃吼吼我,阳乃不理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生而为人,我很抱歉,干脆一跃解千愁吧……”
白影倏忽变脸,指指点点:“啧啧啧,勇者吖,你这迁怒于人,搞窝里横……”
雪之下雪乃轻吸一口气,重新将电话拨回去,简短说道:“父亲,很抱歉,我刚才心情不太好……是白君也不全是,总之遇到一些事情……嗯,我自己能解决,有困难会找你帮忙……在樱岛麻衣家过夜,该做什么我有分寸……你再胡搅蛮缠,那就让母亲来裁判吧。”
丰滨和花怔怔地看着她,惊为天人。
将老父亲精神起来的胡搅蛮缠挂断,雪之下雪乃瞪向站床上的白影,梳理着脑子里混乱的思绪,姑且先把这家伙耍自己的事情放到一旁,再把脑海里那些恨不得用脚趾抠出三室一厅的事情放到一旁,关键点在于……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到底是为什么?
雪之下雪乃正欲开口。
“黑粉君,这算是找到解决方法了?”樱岛麻衣沉吟道,“提起几件关键的事情,唤醒对于我的记忆,重新观察到我的存在……”
“情感如同云雾般变化流动,有质无形,印象则是云雾里凝结的雨,有形有质。”白影正经起来,“两者是近似而不同的东西,目前看来通过印象可以唤醒情感,再从情感唤醒那些被忽视的记忆。”
丰滨和花心直口快道:“唉?雪之下的印象就是胸……”
死亡凝视的目光让丰滨和花连忙住嘴,挪开话题:“喂!说得简单点啊!”
白影怜悯地摇摇头,在丰滨和花再度火大试图攻坚的时候,说道:“以你举例——你对你妈有感情,想得到你妈的夸奖和认可,整体是倾向于亲近等正面情感,但你对你妈的印象则是‘为了你好’‘只会提要求’等几件忘不掉,像是钉子一样的具体事件。”
丰滨和花不满道:“才没那回事!”
“呵,傲娇。”
丰滨和花:#!
“难怪黑粉君不断虚构‘樱岛麻衣’的种种信息,依旧没能唤起雪之下对我的观察,但开始撬那些钉子的时候,逐渐让雪之下察觉到不对,然后重新回忆起我,观察到我?”樱岛麻衣若有所思地瞥了眼雪之下雪乃,“黑粉君说的印象钉子,就像是某些记忆浓缩而成,足够深刻的画面。”
“……”雪之下雪乃轻咳一声,“白君就这么确定那两件事情我印象深刻?”
“本来只是尝试一下而已,有枣没枣打两杆子,而且比较可是人类的本能,竞争也是人类控制不住的冲动,身处其中也会难以把持自我,在不断的思考、冲突和争斗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白影一抖披风,忽然说道:“将你们做成排行榜——樱岛麻衣第一,雪之下雪乃第二,丰滨和花第三!”
樱岛麻衣和雪之下雪乃同时眼角一抽,丰滨和花皱眉道:“我为什么第三?”
“看,她信了!”
白影伸手一指丰滨和花,以示论据。
“西内!”
樱岛麻衣连忙拉住试图冲上床和白影肉搏的丰滨和花。
“白君……”
雪之下雪乃揉着眉心,有些明悟过来,白君最近是被卷进了樱岛麻衣的事情里?她直接抓住重点问道:“樱岛被遗忘究竟是怎么回事?”
简直匪夷所思,自己想起来的那一瞬间,完全可以用见鬼来形容,世界观当场裂开一条缝……为什么会有这种事情?连这种事情都能有,那还有什么事情?!
自己的记忆都变得不可靠,一想到这一点,焦躁感便在心中油然而生。
“我连宇宙尽头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这个呢?”
白影摊手耸肩:“不可思议的事情到处都是,一生都难以追根究底的事情数不胜数,不信?不信就去做数学,不管你多么天资横溢,总有一道题能要你的命。”
如果将未知要素纳入考虑……
雪之下雪乃缓缓睁大眼睛:“梓川君胸口的疤痕也是这么来的?!”
“不止疤痕,还有他妹妹——以前由于网暴,梓川枫身上凭空出现淤青伤痕,在昏迷醒来之后丧失了记忆,那也算我认识他的契机之一。”白影随口扯了一下过去的事情,并给出证据,“也是因为网暴的原因,他妹妹本能抗拒现代化通讯设备,家里没有电脑,他也不用智能机。”
雪之下雪乃揉着额角,信息量有些大到堵塞脑回路。
冷静,先将那些无法解答的疑惑与问题抛开,抓住本质问题。
第一:白君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第二……
“白君乐于一边开刀一边缝针的行为姑且不论。”雪之下雪乃状若自然地问道,“那这次事情就算解决了吧?”
樱岛麻衣安抚住丰滨和花,闻言道:“目前看来,确实是找出了解决办法……作为答谢,黑粉君续租一段时间也没问题。”
“嗯嗯!”丰滨和花连连点头,“混蛋就该搬出去住了吧?”
“啧啧啧,真是天真的想法,既然已经沾上非同寻常之事,以为还能正常地脱身吗?别忘了双叶理央提出的猜测,睡觉是一个会弱化自身观察能力的行为……”
白影玩味道:“火柴人一觉之后,发现自己没有姐姐,勇者一觉之后,又认为自己是樱岛麻衣,你们不觉得这是件非常有趣的事情吗?”
有趣个头!
三人都有点绷不住。
值此脆弱联盟摇摇欲碎之时,白影提出的可能性宛如一瓶强力胶。
“勇者想我搬出去,有安全感;勇者plus想我留下,有安全感;火柴人想我搬出去,有安全感。”白影拿出手机,点开摄像,撺掇道,“请开始你们的辩论,为各自的人生留下一份精彩记录——勇者,我有一个绝妙的法子。”
“等明天你忘了樱岛麻衣,我诱导你自称樱岛麻衣,再记录下来,实在是太coooool了!”
樱岛麻衣深吸一口气:“将黑粉君打包丢出去吧,是个不错选择。”
雪之下雪乃咬牙:“我赞成。”
丰滨和花直接一脚踩在床边,踹人的冲动已经无法遏制。
“等等!你们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就要掀起最后的底牌了!”
白影在床上蹲下来,系在脖子上的被子裹着身体,连连挪动后退。
“哼!我看你要……”
丰滨和花狞笑一声,忽然踩到一件衬衫,她愣住了,下意识看向裹在被子里的白影。
白影蹲在床上往旁边挪动了一下,原地留下一条修身裤。
丰滨和花:“……”
樱岛麻衣:“……”
雪之下雪乃:“……”
丰滨和花抖着脚从床上跳下来,其余两人下意识后退一步,离开床边。
“你们可曾听说过风衣变态?”
白影满脸深沉地发问:“想知道被子下面有什么吗?”
“你你你你你……”丰滨和花口舌不清,憋出一句谴责,“你这变态!”
雪之下雪乃也忍不住慌乱,勉强保持几分冷静:“白菌!你以为这样就能躲过去了吗?!”
白影自信道:“我觉得完全能!勇者哟,你凝视着深渊,深渊也在凝视着你……我现在就是薛定谔的裸,你有胆量掀开被子吗?哈哈哈哈,桀桀桀桀——!”
樱岛麻衣忽然两步冲到床边,伸手拉住被子一角,生猛地用力一拽。
“你的羞耻心呢?你的道德观呢?你你你——雅蠛蝶!!!”
白影惨叫一声,负隅顽抗地试图裹紧自己,但被拉动一些的被子,已经显出他并非光着,而是穿着裤子的小腿。
“黑粉君,要提醒就普普通通地提醒,别用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矫饰和伪装。”
已经破了白影的空城计,樱岛麻衣淡淡地调侃了一句,将被子松开后说道:“你的好意我记住了,不会掉以轻心。”
“吾计不成?!”
白影颇为凌乱:“何等可怕的斗争心!”
还好还好,没有真的光着……
樱岛麻衣压住有些急促的心跳,故作游刃有余地离开房间。
“和花,雪之下,你们要留宿的话,我给你们安排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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