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妻（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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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不知走了多久，奔了多时，望那空中红日微微偏西，钱府已近在眼前。秦风一路与曹氏相伴，见她长途赶来比自己还要性急，衣服早被汗水打透，贴在身上，脸庞红彤彤似孩子般单纯，一时想着这朴素无华的农家女哪有什么心计害人，只怕是被那豺狼的王二糊弄了，不觉有些后悔自己刚才语气的粗鲁无理，温和地对曹氏道：“妹子，回吧！天一会儿便要黑了，家中两个孩子还等你回家呢，哥哥在此谢了！”曹氏从秦风今日对自己的表情，已然隐隐感觉到自己和秦哥之间一定有了什么隔膜误会，想要问个明白，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平日里看着秦风对妻子苏曼妙百依百顺，无微不至关怀，常常偷着在暗角落泪伤心，不知是怨自己命苦所嫁非人，还是妒羡别人花好月圆，香风柔情，时间一久，自己竟也不知怎就对秦风生出几分爱恋，情愫来。只是这份感情藏地很深，自己又是两个孩子的母亲，自卑，自怜，热烈，痛苦，欢喜，让人默然伤神又情不自禁。无数个长夜难眠落泪不知，无数次幻想反复笑醒，却终于还要回到冰冷的现实！昨日听苏曼妙离经叛道，心间莫名地有丝喜悦升起，却又忧痛秦大哥难以接受。眼看着自己想着念着爱着的男人就在眼前，今日之后不知又会是什么？见四下无人，情不自禁扑上去抱住了秦风的脖子，泪一下子便崩了。秦风与曹氏说完话，转身欲走开，突被人从身后抱住了脖颈，那人用脸紧贴着自己不放，一会儿只觉胸前凉凉地，秦风知那是曹氏的泪水，长叹一声，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悠悠地转过身来，用手轻轻地为曹氏拭去满脸的泪痕，温和道：“妹子，原本我不该说这些的，只是今日生死难料，不说往后也没了机会。我不知我是否娶错了妻，你却一定是嫁错了郎！你本善良，往后若有机缘，无论贫贱，总好过现在。”秦风柔缓地掰开曹氏的手，微笑着转身走向了钱府大门。

    王二午时在酒楼斗杀不过秦风，想着他受了重伤，定要归家，家却没了，曹氏定然告知情由，不时便要到钱府寻仇，于是早早在府中布置了数张大网，静待大鱼冲来。等了许久，竟然迟迟不见姓秦的身影，焦急地叉个门缝儿张望，却正巧看见秦风曹氏抱在一起，脸贴肉并，突妒火中烧，脑炸如裂：“狗娘养的！死到临头了，还不忘偷腥肉麻！什么无辜平白！全他妈骗傻子呢！”复入门内，对一群壮汉狠狠激励道：“那人就要到了！谁要是第一个砍下他的手脚，我便将钱公子送我的500金分一半儿给他！”众汉听得如此许诺，个个精神百倍，刀斧舞地生风，跃跃欲试。

    秦风奔至钱府门前，见两旁并无卫士守护，门又呀开了一条缝儿，恐门后有伏，飞起一脚踹开，这一脚不知用了多少气力，巨大的门扇瞬时炸开两条裂缝，急向内飞合，只听“啊！啊！啊！。。。”数声惨叫，像是门后有人，立时被砸晕过去。秦风飞身进门，突两把刀斧横冲齐齐下落，一斩头，二断腰，要你命，没商量，不及眨眼，危在旦夕，秦风双脚忽起落一米丈八，一踢面门，二攻侧身，二壮汉哪料来敌一跃如此之高，瞬间只觉双臂筋骨断裂，疼地“嗷嗷”大叫，手中刀斧只听“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二汉一击不中，又受了伤，恼怒已急，突从腰间各抽一刀，狠狠地在空中乱舞，冲了上来。秦风冷笑：“不知死活！”双手作夺刀动作，待得二汉近身，二汉见状皆以为对方要夺自己兵刃，故早摆出对招路数，万料不到秦风突猛缩身，弯下腰去，一招扫堂腿疾风而至，二人瞬间只觉自己似树儿被人强行连根拔起，如狂风中片叶，身不由己，东倒西歪，再也站不稳，再也站不起，怯怯地一个叫娘哭喊着自己腿断了，一个叫妈连爬带滚不敢再看秦风一眼。秦风再向里几步，四周寂静，只闻鸟鸣，花香浓郁，水流潺潺，却无一人，正自纳闷，突眼前光线一暗，不及反应，自天而降一张大网，死死地将自己全身罩住了。正自彷徨，那网四周突冒出四汉，将网绳一收，秦风立时便如鱼入网中，眼看着挣扎不脱。王二见秦风被俘，从假山后笑盈盈拍手而出：“姓秦的，你也有今日？！不是挺威风的么？！来打爷呀！来杀爷呀！如今落在爷手里，可算你倒霉了！不过你放心，爷不会立刻杀了你，爷要让你尝尝挨打的滋味！总不能只是你打人，别人不还手啊，那多没意思！等你吃饱了拳头，皮绽肉裂骨断，再往你伤口上撒些盐，泼些脏水，让伤口全身化脓，出些黄水，岂不更有些趣味？！哈哈哈！！”秦风听后，不禁也哈哈大笑起来，双脚并拢，顶天立地，双手慢慢将大网收紧：“王兄弟果真打地好算盘！哥哥我佩服地紧哪！不过你这网却是用麻绳织就，未免有些不太牢靠，粗糙不堪，你这是看不起哥哥呢，还是太相信你自己？我若是你，在刚得手时，复用铁丝网一套，岂不万无一失？”王二闻言突变了脸，想到秦风手上功夫了得，心中大叫不好，口中急嚷道：“兄弟们！快！快！快！先冲上去，乱拳打倒那小子，那网困不住他了！”王二话音未落，数十个膘肥大汉应声从四面虎狼般扑了上来，可已迟了，秦风双臂肌肉突暴，只听“哧啦”一声，那霸道的网在强力面前乖乖的破开了口子，愈裂愈大，秦风只一跳，便脱了困。正是那鱼儿才脱网，又遇浅滩险，秦风刚站稳脚跟，黑压压一片凶徒四围眨眼恶狠狠扑了上来，他不及思索，拳如雨点儿不停发出，脚如铁板横扫乱踢，越打越快，心中挂念着妻子安危，欲速战速决，突下杀手，盯住一人，抢上去一掌劈倒，余众正自鏖战，突见秦风只一掌便叫同伴儿脑袋崩裂，无不心惊胆战。有几个似萌生了退意，腿颤倒步，王二看地心惊：弄不死他，我却也难活！于是火急大声斥道：“兄弟们！不要怕！一齐上，一人一拳一脚捶死他，踩死他！弄死他大秤分金银，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哪！”

    恶狼就是恶狼，给块儿肉便簇拥上来了，哪怕这只是一个虚妄的美好。秦风眼见黑压压一片又压了上来，退了两步，却住了，眼中寒光四射，再无顾忌。正是退无可退，不如猛进！趁着众贼未成合围之势，先一一破去。只见他飞舞身姿，忽左忽右，一掌掌推出，劈砍不休，戳点难料，众汉如歪瓜裂枣，应着惨叫，倒了一大片，不是断了肋骨，便是粉了肩。运气不好的争个强盛，眼珠子斜看一处不闪，已然死掉。王二见势急转而下，早脚底抹油，一溜烟跑地没了踪影。

    秦风转身便不见了王二，向前又奔一阵，却又不见一人，心下好生疑惑。突闻前方隐隐约约似有女生哭哭凄凄，声音竟是如此熟悉，秦风突心中一触，欲喜欲哭，依声寻迹，加快脚步，急穿过一片树荫，远远地便望见一石柱上捆着一美貌女子，不由得心颤，热泪在眼中打转，那女子也看见了秦风，突如见了救星一般，大声连哭带喊：“风哥！你终于来了！我终于把你盼来了！快过来救我！快过来救我！”声音中夹杂着不尽的柔情和渴望，似即将重获新生一般。秦风泪眼朦胧。心间哭道：“妙妙！我终于将你寻到了！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爹爹和妈妈被人害死了！这世上我只有你了！”秦风迈开步子，狂奔向石柱，这正是救妻心切，哪知祸在眼前，眼见着就要到了柱子跟前，心热地爱妻即将得救，突脚下一空，眼前一黑，坠入了无尽黑夜。秦风猎户出身，常为野兽挖陷刨井，立时便知自己着了道，成了瓮中之鳖，这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野兔野猪掉进了你的坑，如今你又被人猎。

    一会儿果是十几杆长矛，直挺挺对着秦风身子，不容对抗，秦风被五花大绑活捉了。出了坑，心愧自己无能！竟然连自己心爱的妻子都救不了！满面歉意含泪向石柱望去，那石柱却空空一杆伫在那里，苏曼妙早已不见了踪影。秦风心间焦急万分却又疑云顿起，惶恐无措，不知为何？几个壮汉见秦风发呆木讷，以为他被吓傻，连踢带踹将其束于石柱上，知其勇猛，复加了四五条粗绳，使其动也不能一下。

    秦风望天长叹，只见漫天乌云滚滚，似自己的生活，在这一日间，被突袭的阴霾一下子夺去了温度和光彩，他隐隐感觉到今日自己将死于此地，可自己为什么要死？又是什么人如此歹毒，竟要残忍地将自己全家灭口？这些问题，困在他的胸膛，似一个毒瘤，让他时刻不得安宁，死不瞑目。回想往昔，父母常教导自己多行善事义事，自己无不遵照，从不曾与人结怨，与人不便，如今却不明不白全家得此横祸，心中愈想愈屈，怒火如炽，突狂吼道：“恶贼鼠辈！乌龟王八蛋，竟使这种下三滥手段将你秦爷我绑在这儿，算什么本事！这是孙子干的事儿吗！识相的快给爷爷滚出来！别让爷爷小瞧了你！”“吼什么吼，你个贱农能死在我府上，也是你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