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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公子颇懂面相之学,李牧之这虎狼鹰扬之相,端的霸道,自古以来,只有曹孟德才能与之想比,却不能媲美,闻名不如见面,李牧之确实是东京第一等好汉!
李牧之与那富贵公子倒是互相看了一眼,便心生惺惺相惜之情,互相敬服之感!
一时间两者竟然哑语,默默仔细端详起了对方。
半晌,皇城司一众武官手持利刃闯入大殿,只把那富贵公子围的层层密密,水泄不通。
众皇城武官暴喝道:“兀那汉子,快些下马受降,等到何时!”
马上富贵公子更是镇定自若,从长袖之中掏出一个美玉葫芦,里面乃是琼浆玉液,当众潇洒吃了起来。
李牧之见了默默点头,颇为欣赏:许久不曾见到这般风流之人!
忽的李牧之与那富贵公子同时突然开口道:
“你是谁?”
“你便是李牧之?”
二人同时一问,倒也显得缘分,李牧之坦然靠在太师椅上质问道:
“你究竟是何人?本官在汴京从未见过,如实说来!”
那富贵公子斜睃傲然道:“只怕本公子说出大名来,吓得尔等尽数跌倒!”
李牧之咧嘴耻笑:“好大胆!竟敢这般夸口,你倒是说来,教我李牧之吃这一惊!”
那富家公子却耻笑道:“你真个是不怕死的?”
李牧之不耐烦道:“莫要装幺(装逼),只把姓名说来,我李牧之不杀无名之辈!”
“哈哈哈哈!”
偌大的皇城司大殿满是那富贵公子得意笑声:“那本公子可就说了!你休要后悔!”
李牧之耻笑道:“哪个敢悔?快来放屁!”
那富贵公子一字一句,颇为骄傲道:
“本公子便是吴越王世子,姓钱,双名无垢,江南麒麟才子,东南第一好汉!你可听得清楚?”
“他便是吴越王世子钱无垢?”
“这般如何是好?”
“他来皇城司莫不是要来寻咱家恩相报仇?”
周遭皇城司武官听了吴越王世子钱无垢自报家门之后,不觉心中胆寒,纷纷低下头来,不敢直视,说话更是好似蚊蝇,怎敢大声。
“吴越王世子钱无垢?”
李牧之满意点头,适才观看此人,早已察觉当今天下,能与李牧之争锋者,不过十人,这吴越王世子钱无垢当为天下十人之首,不曾料到眼前这十八九岁的风流公子还真是闻名天下的吴越王世子钱无垢,当即笑问道:
“看你这班模样,阴阴阳阳,一身白衣白马,眉宇之间,阴柔多余,全无英武之气,早已料到你该是有那断袖之癖的吴越王世子钱无垢!”
吴越王世子钱无垢眼高于顶,依旧傲视所有人道:
“李牧之,你不过六品武夫,本世子乃杭州吴越王子,爵位高贵,乃是赵家之下第一豪族,你这卑贱武夫见了,如何还不下跪行礼?等到几时?”
李牧之咧嘴耻笑道:
“素闻天下称你我二人为北虎面郎君,南麒麟才子,今日一见,竟然以妇孺之见与我说话,还说什么官职武夫,似你这般言论,与那穷酸腐儒、皓首穷经的滥官污吏有何异同?”
“时无英雄,竟是竖子成名!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不成想本官竟然与你这般小人齐名,实乃我李牧之耻辱,一生难以洗净!”
吴越王世子钱无垢愠怒道:
“李牧之,休要逞口舌之利,早就听闻你这厮伶牙俐齿,巧言令色,一条三寸不烂之舌,把死的说成活的,活的说成死的,乃天下最为无耻之人,本世子此前不信,今日一见倒也信了,你滥杀本世子最爱惜的面首魏丑夫、丁佳,不来跪下认罪,竟然还敢大喇喇在本世子面前装幺,你若不想死的,立刻跪在本世子面前磕一百个响头,魏丑夫、丁佳之事一笔勾销!”
“无耻狂徒!竖子匹夫!原来跟那些权贵公子一般,都是不辨是非、胡搅蛮缠之辈,怎可与高士共语,与你说话,怕是丢了本官面皮!左右!与我拿下这等狂徒,治他擅闯皇城司之罪!”
那一众皇城司武官若是不知晓吴越王世子钱无垢身份还则罢了,此刻已然知晓,碍于吴越钱氏一门威名,亦是仁德之辈,名声极佳,在百姓声望之中,不在李牧之之下,此刻怎敢贸然加害,更别说当众拿下,一时间犹豫不决看向李牧之。
李牧之扫视一众皇城司军汉,质问道:“尔等当我李牧之死了?这才几日,便要造反不成?如何不听我的言语?”
那一众皇城司武官唯唯诺诺道:“恩相,这可是吴越王世子钱无垢哩!”
李牧之暴怒拍打木案:
“吴越王世子钱无垢又如何?他若是寻常百姓,本官自然包容,可他身为吴越王是世子,最该知法守法,但是今日为了装幺,竟敢不顾大宋法度,肆意闯入皇城司,若是让别人知晓,那我皇城司威仪何在?尔等若是还想在皇城司当值,速速与我拿下这等嚣张跋扈之徒!”
李牧之如此说了,那一众皇城司武官这才把目光看向傲然一切的吴越王世子钱无垢,但仍旧不敢向前。
吴越王世子钱无垢扫视一圈,满意点头:
“哈哈哈哈!李牧之,你可见识到了我钱家威名?实不瞒你,本世子便是这般走到皇宫,也无人敢拦,莫说你这小小皇城司使,就是东宫太子亦或者当朝宰执、大宋十二骁骑尉听了本世子大名,也还低头四顾心茫然,何况你乎?”
李牧之见左右皇城司武官不敢上前拿了吴越王世子钱无垢,本欲自己跳下高台,亲手拿了如此嚣张跋扈之人,忽的看到罗丑奴从别处抢了进来,暴喝道:
“顶撞我家恩相就是一死!莫说你是吴越王世子!你便是吴越王亲自来了,擅闯皇城司,顶撞我家恩相就该治罪!”
吴越王世子钱无垢一看来了一个铁塔般的黑大汉,端的猛恶,亦是不惧,依旧笑傲苍生:
“李牧之!你这无耻小人不是真好汉,竟然仗着人多,把权势来演,你可敢单独下来与本世子大战三百回合?”
李牧之歪头耻笑道:“怕你不是真好汉,可本官人势权势都在,何必与你斗出一身臭汗,显得本官呆蠢,罗丑奴拿了此人!”
“属下得令!”
罗丑奴提着镔铁霸王枪便要来拿吴越王世子钱无垢,谁个料到忽的皇城司大殿房梁之上跳下一个黑胖矮子来,朗声笑道:
“人多欺负人少,俺最看不过眼!”
李牧之、罗丑奴与一众皇城司官吏都吃了一惊,纷纷看着落在吴越王世子钱无垢身旁的黑胖矮子,一身书生打扮,粗鄙丑陋外貌打扮的青衣秀士,倒显得十分滑稽:“这人却又是谁?”
那黑胖矮子落地之后,只顾眯着眼睛微笑,对着周遭一众人行礼,看的人心中发毛,李牧之看着眼前这黑胖矮子,倒是想起了梁山泊中的笑面虎朱富:
“各位军爷,这位壮士,那位长官,看在俺的面皮,且饶了吴越王世子如何?”
罗丑奴耻笑道:
“入(日)你老娘,你是哪里的村野驴鸟,穿的只是滑稽,长得黑矮,似个石墩子,若是不说话,洒家都看不到你,站着没有洒家坐着高大,羞杀你全家!”
黑胖矮子见罗丑奴骂的难听,但也不生气,依旧陪着笑道:
“这位大哥好臭的嘴巴,可否饶了吴越王世子啊?”
罗丑奴继续骂道:
“放你娘的鸟屁!你这三寸丁谷树皮的人物,长得似个武大郎,洒家打你旁人定说洒家欺负你这个矮子,皮球一般的东西,快些滚将出去,免得洒家一口气把你吹也吹死了!”
李牧之一看此人能悄无声出现在皇城司房梁之上,岂是寻常角色?至此莫不做声,且看这黑胖矮子是何等人物?
黑胖矮子一边后退一边笑着说道:
“这位大哥休要吹死俺,俺胆子芝麻大小,受不得惊讶,若要吹俺,只把俺望天上去吹,切莫吹死下了十八层地狱,那俺岂不是冤枉。”
“哈哈哈哈!”
那黑胖矮子一句话惹得罗丑奴等皇城司一众军汉耻笑起来,倒也不怎么厌恶这黑胖矮子,就连李牧之都被逗乐,继续欣赏看戏。
黑胖矮子后退之时险些碰到了吴越王世子钱无垢坐下白马,吴越王世子钱无垢立刻喝了一声:
“死胖子,你那脏手休要碰本世子的白马!”
黑胖矮子这才立足不动,忽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面额,对着李牧之、罗丑奴一众皇城司好汉恭敬道:
“那位长官,小人倒是忘了自报家门,不才紫金宝蟾,江湖上唤作万寿无的便是!”
李牧之眯着眼睛思索道:紫金宝蟾?这矮子爹娘倒也是怪人,不把人名来取,竟敢取个畜生名字,人与名都最滑稽,只是不曾听说过此人啊?
罗丑奴与一众皇城司武官还道是哪里的狂人,结果自保家门却无人知晓,罗丑奴率先耍笑道:
“好个矮子,你这蟾蜍成精的孽障还不快滚,等到几时?非要洒家拿了你方才顺心?”
其余皇城司武官对着紫金宝蟾指指点点道:
“这黑矮子果然可笑,这个名字,这等样貌,该是哪个梨园行里扮丑角的伶人吧?”
“我看不然,此前听恩想说过,那有钱有势的人家有个怪癖,喜欢豢养侏儒当了娈童,这黑矮子该不是吴越王世子钱无垢的……哈哈哈哈!”
旁人只顾耻笑,紫金宝蟾与吴越王世子门人钱无垢也不理会,吴越王世子钱无垢听了却指着紫金宝蟾对旁人笑骂道:“休要听这矮子放狗屁,他在江湖上也是有一号的,唤作遁甲天师!”
李牧之、罗丑奴等皇城司武官听了这个诨号忽的瞪大了眼睛,哪个还敢怠慢那紫金宝蟾,纷纷不可思议道:
“掌阴阳,合八卦,得鲁班书,学贯先秦墨家、阴阳家绝学奇门遁甲,号称天下第一奇门遁甲机关大师的遁甲天师便是此人?”
李牧之、罗丑奴等一众皇城司武官大跌眼镜,只当是遁甲天师乃是一派仙风道骨,最差也是成熟稳重,今日一看一听,却是这等猥琐至极黑矮模样,怎地不心生鄙夷?
紫金宝蟾见了李牧之、罗丑奴等皇城司一众吃了一惊,立刻摆手微笑解释道:
“非也!非也!还是叫俺万寿无听着最顺耳哩。”
李牧之好奇道:“万寿无?有何讲究?本官却是不懂。”
紫金宝蟾颇为自豪,欢喜回道:
“回李皇城的话,小人最是怕死,又爱富贵美色,之所以能苟活至今,便是想着万寿无疆!”
李牧之点头道:“原来是这个万寿无……”
罗丑奴焦躁道:“恩相,看他们说也说了,耍也耍了,该一并拿下了吧?”
李牧之点头道:“拿下!”
罗丑奴挺起镔铁霸王枪对着吴越王世子钱无垢,那紫金宝蟾却横身挡在前方,拦在罗丑奴之前,那紫金宝蟾黑矮,站在猛恶汉子罗丑奴之间,就好似个三岁娃娃一般,惹得罗丑奴没了杀气:
“你这撮鸟,快且让开,打你怕是脏了洒家的手!”
紫金宝蟾拱手求道:“万寿无疆!万寿无疆!怎敢随意喊打喊杀!”
罗丑奴便走到别处去拿吴越王世子门人钱无垢,可那黑矮子紫金宝蟾依旧跟随堵路,那短腿踏着小碎步赶路,惹得周遭皇城司武官纷纷耻笑起来,罗丑奴也忍俊不禁,李牧之捂嘴憋笑道:
这是遁甲天师?怕不是丑角天师?真个惹人发笑。
罗丑奴连番换了几次位置,这紫金宝蟾好似个狗皮膏药一般,揭下来便是一层皮,搞得罗丑奴不胜其烦,猛地站住脚对着紫金宝蟾骂道:
“你这黑矮子却待如何?真当洒家舍不得打你?快滚!别让洒家啐一口浓痰把你压也压死了!”
紫金宝蟾依旧微笑道:“这位大哥,吴越王世子使了一百蒜条金雇俺保护他,你若给俺一百金,俺这就离去,可好?”
罗丑奴瞬间勃然大怒道:“洒家看你长得矮小,心中不忍,你却拿洒家耍笑,井底臭蛤蟆还要学做玉蟾吞金?洒家先结果了你这厮!”
紫金宝蟾依旧微笑,话语却是求饶:“万寿无疆!钱可通神!只要有钱,万事都可商量,非要打打杀杀!”
“乡野小村穷苦力,不晓事理的无赖驴鸟!洒家入你老娘!这一死怪不得洒家,都是你自己求来的!吃洒家一枪!”
罗丑奴瞬间暴起,原地弹跳起数丈,只把怒气发泄在紫金宝蟾身上。
李牧之并未阻止,只想看着遁甲天师紫金宝蟾究竟是否如传言那般厉害,正好让罗丑奴试试成色,若是欺世盗名之辈,杀也就杀了,张口是万寿无疆,闭口是钱可通神,倒像个走江湖的骗子,杀了这厮免得再去欺骗他人!
“嘿嘿!废我一张符?,这本钱该出在你身上!”
紫金宝蟾微笑一声,袖中兀自飞出一张符?,贴在紫金宝蟾伸手去接罗仇恨暴力一击的右手手腕,左手捻起咒语,不断诵念:
“驯乎玄,浑行无穷正象天,阴阳,以一阳乘一统,万物资形,方州部家,三位疏成,陈其九九,以为数生,赞上群纲,乃综乎名,手甲!开!”
陡然之间,紫金宝蟾右手袖子下坠,露出装着机关的手腕,正有符?贴在上面,一刹那之间,莫说周遭之人,就是罗丑奴都未曾反应过来,紫金宝蟾右手机关快速扭转起来,肉眼可见速度变大,最终一个巨大的机关之手抓住了罗丑奴手中霸王枪。
李牧之点头欣赏道:“还真是长得越怪,本事越坏,有真本事,该是遁甲天师无疑了。”
罗丑奴这一暴击,黑胖矮子紫金宝蟾以机关手臂不但挡住,更是将镔铁霸王枪死死抓住,罗丑奴吃了一惊,但更火大:“有本事最好,不算洒家欺你!”
罗丑奴奋力把镔铁霸王枪一压,黑胖矮子紫金宝蟾竟然以力抵抗,须臾,额头尽是汗珠,罗丑奴却随意道:
“还敢卖弄!先断了你的手臂再说!”
罗丑奴再度一压,黑胖矮子紫金宝蟾却难以支撑,将要被罗丑奴把机关手臂连着本身压倒在地时,那黑胖矮子紫金宝蟾顺势脚踏阴阳八卦,走在艮位,暴喝道:
“艮为生土,加持遁甲,着!”
霎时,那黑胖矮子紫金宝蟾手臂上的机关手臂向后延伸,成了一根机关柱子,抵在地面,落地生根,罗丑奴再度一惊,变了招式,想要拔出镔铁霸王枪,可那镔铁霸王枪好似长在机关柱子上一般,不能动弹分毫,罗丑奴面皮上挂不住,再度使气力,仍旧不能拔出。
黑胖矮子紫金宝蟾耻笑道:“这位大哥,若想解开你这器械,给俺十两蒜条金便可济事。”
罗丑奴听了瞬间暴走:“黑矮子!放你娘的狗屁!洒家不使出真本事,你倒还敢装幺(装逼)?”
李牧之连同周遭皇城司军汉看的呆傻,不知罗丑奴如何破解,那黑胖矮子紫金宝蟾自鸣得意,罗丑奴却暴喝一声:
“你这鬼蜮伎俩,怎敢在我这金身罗汉面前卖弄!破!”
罗丑奴使出千百斤气力,灌注双臂,膂力暴增,好似个天神天生下凡,干脆弃了镔铁霸王枪,双手握紧成拳,对着黑胖矮子紫金宝蟾那机关柱子一铁拳打去,只把那机关柱子打的粉碎,砰一声,好似地震时惊雷起,倒把紫金宝蟾、吴越王世子钱无垢吓了一跳。
“好个猛恶汉子,气力端的强横,该是罗汉不假!”
黑胖矮子紫金宝蟾连忙往后退了一步,那机关柱子碎裂之时莫名火起,燃烧起来,顿时炽焰而生,烧作了灰烬。
“彩!”
一众皇城司官吏纷纷被罗丑奴强横力道震慑,就是吴越王世子钱无垢与那黑胖矮子紫金宝蟾都不敢怠慢。
罗丑奴怒指紫金宝蟾与吴越王世子钱无垢喝令道:“还不赶紧下跪受降,等到几时?”
黑胖矮子紫金宝蟾连续退了几步,有些惊悚地看着路丑奴这猛恶大汉,嘴上依旧微笑:
“加钱!加钱!拿下这等真好汉须废些力气,快加钱!”
吴越王世子钱无垢却一脸厌恶道:“你这贪得无厌的三足金蟾,休想本世子加钱!”
黑胖矮子紫金宝蟾急道:“加钱!加钱!否则你我今日休想离开此处!”
吴越王世子钱无垢继续道:“休想!休想!你这贪吃的臭蛤蟆,死在此处最好!”
李牧之却失去耐心,拔剑蹂身而起,脚踏虚空,飞身而来:“休要在罗唣!都留在这里吧!”
吴越王世子钱无垢点头道:“且来看看你的手段!可是东京第一好汉!”
吴越王世子钱无垢手放在随身佩剑剑柄,只等李牧之飞身落在马前。
“住手!”
忽的皇城司大殿外传来一声,李牧之、罗丑奴、吴越王世子钱无垢、紫金宝蟾纷纷回头一看,来者正是东宫太子赵桓。
东宫太子赵桓推搡着一众皇城司官吏道:“李牧之你好胆子!吴越王世子面前都敢撒野!还不快快退!”
李牧之、罗丑奴见东宫太子赵桓来了,本也不惧,谁个料到后续还有太师蔡京、枢密使童贯、王黼、梁师成、三司使刘桐、太尉高俅、九大王赵构、宿元景宿太尉、御史台等等朝中一二品大员纷纷鱼贯而入,挡在吴越王世子钱无垢身前,对着李牧之喝令道:
“李牧之你这狂徒,连同我等一并杀了吧!”
李牧之不卑不亢道:“怎地?当我不敢?切莫着急!尔等奸佞,我李牧之势必一个个手刃,方能心满意足!”
太师蔡京喝道:“将死之人!还敢夸口!”
枢密使童贯讥刺道:“李皇城只是仗着人多,莫不是老夫也调来五千厢军、三千禁军把你这皇城司围了?”
“哼!”
李牧之这才淡然返回高位之上,坐定之后对着周遭皇城司官吏道:
“尔等自下去做事,没有本官命令,不得搅扰。”
那一众皇城司官吏长吐一口气:“多谢恩相。”
待皇城司官吏退下,皇城司大殿内就是李牧之、罗丑奴以及一众奸臣。
“我等参见世子!”
太师蔡京、枢密使童贯等奸臣纷纷对着吴越王世子钱无垢行礼,吴越王世子钱无垢面皮不变,淡然道:
“各位有礼了。”
太师蔡京又询问道:“不知世子驾临汴京,我等有失远迎,请世子千万海涵。”
吴越王世子钱无垢点头道:“好说,好说。”
太尉高俅兴奋不已,明知故问道:“不知世子来这脏污纳垢之处为意欲何为?”
吴越王世子钱无垢忽的抽出随身佩剑,怒指大喇喇端坐高堂的李牧之道:
“此贼无端滥杀我门人魏丑夫、丁佳,此事本世子刚一得知,便来东京寻李牧之报仇。”
太师蔡京、枢密使童贯、王黼、梁师成、太尉高俅纷纷满意点头,脸上喜色洋溢了出来,洒满了一地,纷纷挑拨道:
“世子来的好,这李牧之乃东京一害,最是滥杀无辜,就说那皇城司官衙门口上还挂着同僚首级,可见此人心狠手黑,最爱杀人,不须说,我等自然为世子撑腰,今日杀了此贼也好,只当是为百姓除了一害,就当为枉死之人报仇,百姓知晓定然对世子歌功颂德,建立生祠,官家知晓亦是欢喜。”
太子赵桓附和道:“正是如此。”
三司使刘桐干咳几声,示意随波逐流的无知蠢物太子赵桓赶紧闭嘴,李牧之未死,还有变数,任凭他们去斗,身为太子怎敢趟这浑水。
太子赵桓听了,这才闭嘴,本来站在最前,悄悄站在了三司使刘桐之后。
吴越王世子钱无垢笑傲道:“李牧之你这恶贼可听到了?满朝文武都要杀你,可见你这厮恶贯满盈,最是该杀!”
李牧之无所畏惧道:
“世人都知我李牧之乃天下清流,你这蠢笨世子若是非要受这些滥官污吏挑拨是非,本官自不管你,你非要往茅坑里跳,谁敢拦你,怕是脏了本官一身。”
太师蔡京继续挑拨道:
“听听!听听!快听听!世子殿下,此人目无君父,更无仁德,世子殿下自当为门人报仇,我等今日便是瞎子聋子,全都看不着,听不到,任凭世子除了东京一害。”
宿元景宿太尉只怕吴越王世子钱无垢被人挑拨,误杀李牧之,赶紧走出劝道:
“世子殿下,至于馆驿大火,杀死辽国使者耶律得骁、世子门人魏丑夫、丁佳之事尚未有论断,此事李皇城还在调查之中,想来三日之内必有功效,定见结果,切莫意气用事,误了好人性命。”
谏议大夫赵鼎也劝道:
“世子殿下从苏杭天堂赶来,一路辛苦,汴京风景虽比不得苏杭,但乃是个吃人的去处,若是贸然杀了李皇城,如何与官家交代、与天下人交代?”
吴越王世子钱无垢不悦道:
“那谁给本世子一个交代?本世子那两个门人便这样死了?当我吴越钱氏一门好欺辱?杀了本世子的人,还想让本世子闭嘴,权当没有发生,此事断不可能!休要再想!今日李牧之不给本世子一个结果,那本世子便血染皇城司!也在皇城司大殿粉笔之上提着:杀人者,吴越王世子钱无垢也!如此才是一报还一报!我方能心满意足!”
枢密使童贯、王黼、梁师成赶紧附和道:
“世子言之极当,魏丑夫与那丁佳死的好惨,世子未曾见到,我等也曾目睹,那副惨状,我等每每思量,泪水忍不住落将下来,只碍于李牧之这畜生权势滔天,仗势杀人,我等也招惹不得,今日世子殿下来了,我等定当以世子殿下马首是瞻!”
“哼!”
吴越王世子门人钱无垢冷傲看着李牧之:“李牧之!你还有何话说?今日不把命来赔,本世子断不干休!”
九大王康王赵构藏在人群,思量一番,最后说道:
“世子殿下切莫急躁,我父皇都不曾对李皇城喊打喊杀,却给七日调查之期,何不等我父皇规定时间到了再做理论,届时我父皇必然给世子殿下一个交代!”
三司使刘桐听了赶紧捅了一下身旁太子赵桓,太子赵桓立刻会意也跟着劝道:
“世子殿下,李皇城杀你门人魏丑夫、丁佳一事却有蹊跷,还需查清之后再议,免得错怪好人,落下终生遗恨。”
“太子你……怎敢忘了这李牧之曾赚(骗)了我等沧州盐山、万世富贵之恶事!”
太师蔡京、枢密使童贯、太尉高俅、王黼、梁师成等奸臣纷纷回头看了一眼首鼠两端、随风而倒的太子赵桓,太子赵桓只是惭愧,赶紧低头。
吴越王世子钱无垢自然不敢怠慢了太子赵桓,骑在马上行礼恭敬道:
“太子所言甚是,本世子该当给太子面皮,本世子也曾听闻陛下赐予李牧之这畜生七日查案之期,如今四日之后,他有何建树?可能给本世子一个交代?”
太师蔡京与太尉高俅指着李牧之得意洋洋道:“李牧之,世子问你话语,你怎敢装聋作哑?快些说来!”
李牧之想也不想如实道:
“官家确实赐予本官七日调查之期,只恨本官无能,四日过去,并无斩获,至今未曾查到杀死辽国使者耶律得骁、辽国随行四十九官吏、礼部官吏、世子门人魏丑夫、丁佳等人真凶,实在惭愧!”
太师蔡京指着李牧之看向吴越王世子钱无垢挑拨道:
“世子听听,此人说话好似放屁,七日之期,过了四日,竟然还未查出,此贼还是皇城司之主,掌握天下机要,却是这般无能,以此话语逗弄世子殿下,世子殿下断然不可轻饶了这厮!”
太尉高俅也跟着挑拨道:
“世子殿下,这李牧之也是有些手段之人,百姓传言此人胆大心细,乃东京第一好汉,可此贼有嗜杀之恶疾,凡是招惹他之处,必要追根溯源,折磨一番,只要撩拨他之人,必要一剑砍死,若是他看不过眼之人必然亲手诛杀,此贼掌皇城司,监控天下,竟然四日还不能查出,定是他贼喊捉贼,嗜杀之恶疾旧病复发,以此遮掩,请世子殿下明鉴!”
吴越王世子钱无垢深以为然,点头道:
“此恶贼嚣张跋扈,喜好杀人,本世子适才已然领教了,不需多说。”
李牧之反而被逗笑了:
“世人都说我李牧之长了一张利嘴,最能巧言令色,今日见你这张鸟嘴,竟然黑白颠倒,自己蛮横闯入,无端寻事,激怒本官,现在倒是冰清玉洁,反倒是本官的不是?端的无耻!”
“本官已然看的清楚,你这吴越王世子实乃欺世盗名之辈,与这蔡京、童贯、高俅奸佞有何异同!你若晓事理,立刻下马与本官赔罪,还则罢了,若是不,本官今日非杀了你这虚伪小人不可,只当是为钱氏一门清理门户!”
太师蔡京、枢密使童贯、太尉高俅等适才被李牧之辱骂之人纷纷喊道:
“世子殿下,你且听听,这狂徒鸟嘴里还有人言?都道世子殿下脾气最好,我等听了却不能忍,今日不为自己,就是为了世子殿下名声,我等与这恶贼不死不休!周旋到底!”
咚一声,忍了许久的罗丑奴自然知晓李牧之被冤枉,没想到号称麒麟才子的吴越王世子钱无垢竟然是这种是非不分的虚伪小人,与那一众祸国殃民的奸佞蛇鼠一窝,顿时大怒,把手中镔铁霸王枪往地上一杵,发出铿锵之声,对着太师蔡京、枢密使童贯、太尉高俅之流痛骂道:
“尔等奸贼只顾胡说,往日不见尔等在我家恩相面前喊打喊杀,也就是这蠢货吴越王世子来了,尔等才敢叫喊,真个是狐假虎威狗仗人势!”
太师蔡京瞪着罗丑奴训斥道:
“你这下贱武夫,比之李牧之,官职还要微末,怎配与老夫这等当朝宰执共语!快滚将下去,免得污了老夫眼珠。”
太尉高俅继续挑拨道:
“世子殿下,你也看了,这皇城司上下狼狈为奸,助纣为虐,各个都是凶险暴虐之人,今日若是除了这皇城司害人去处,我等具为世子殿下上表天子,尽说了世子功德!想来天子听了,定然大肆奖赏世子殿下!”
吴越王世子钱无垢耻笑道:
“适才这莽夫还想拿了本世子,端的穷凶极恶,你这猛恶汉子休要狗叫,待本世子结果了李牧之,把尔等皇城司上下官吏全部打入死牢,重则凌迟处死,轻则刺配远恶边州,教尔等永世不得翻身,此生休想再作恶害人!”
罗丑奴正欲反驳,李牧之彻底失去耐心,发狠打断道:
“钱无垢!你实说了!今日究竟意欲何为?”
吴越王世子钱无垢咬牙愤怒道:
“你是傻子呆子不成?或是聋了不曾?今日你不以死赔我门人魏丑夫、丁佳性命,岂能饶你!”
李牧之猛地暴起,愤而起身,再度宝剑怒斥道:
“你真当本官怕你?你这是非不分的无知蠢物,留着你该是害了苏杭百姓,今日你我之间必要死伤一个!”
啪一声!李牧之一脚踢飞身前木案,提剑向吴越王世子钱无垢怀着滔天杀意而来,吴越王世子钱无垢虽有断袖之癖,却也是当世英雄,气性亦烈,轻拍马鞍,揉身而下,好似玉蝶穿花过,行至太师蔡京、枢密使童贯、王黼之流之前,拔剑意欲与李牧之战斗厮杀,不死不休。
太师蔡京、枢密使童贯、王黼、梁师成、太尉高俅见了纷纷大喜至极,他们废了多少口舌,为的就是吴越王世子钱无垢斗杀李牧之,若是吴越王世子钱无垢杀了李牧之,大喜,若是李牧之杀了吴越王世子钱无垢,乃大大之喜。
他们也知晓李牧之手段,只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纷纷往后退了几步,九大王康王赵构早就暗中拉拢了李牧之,废了多少心血,损了多少面皮,怎可让李牧之做出这等大逆不道意欲谋反自寻死路之事。
当即跑将出来,横在李牧之与吴越王世子钱无垢中间阻拦道:
“世子,牧之大哥,何故为了旁人之命,丢了自己性命,若是做买卖,这便是亏本买卖,赔的精光,何不坐定下来,吃酒品茗商议出一个计较,找出幕后真相才是正理,尔等一旦厮杀开始,那背后鬼祟之人岂不是笑的猖狂?辛苦一场,为他人做了嫁衣,尔等心甘?”
李牧之没有说话,且看吴越王世子钱无垢如何是说,谁个料到吴越王世子钱无垢竟然说出这等混账之语:
“九大王,不干你事,快快退下,本世子门人魏丑夫、丁佳死的惨啊!不管李牧之是否是真凶,本世子都要杀了他,若李牧之还有同党,以本世子之能也能查出!”
太师蔡京、枢密使童贯、王黼、梁师成、太尉高俅乃至于三司使刘桐、宿元景宿太尉、东宫太子赵桓,九大王康王赵构等在场权贵纷纷疑惑不解:
素闻吴越王世子钱无垢乃当世俊杰,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饱读诗书,聪慧过人,天赐神童,年少成名,怎地这般固执蠢笨?
轻易被人挑拨拿捏,好似个傻子,难不成这些都是谣言?
眼前吴越王世子钱无垢这冲动无知愚蠢之态才是本来面目?
太尉高俅叫好道:“世子殿下说得好!不可轻饶了李牧之!”
李牧之本以为吴越王世子钱无垢乃是个听劝之人,不曾想这般呆傻,真是个呆霸王,心中已然彻底失去耐心,一把推开一旁劝和的九大王康王赵构:
“贤弟切莫阻拦,我李牧之今日被这蠢物狂徒逼的急了,若是不给他好看,真当我李牧之谁人都敢冤枉!”
“大哥冷静,世子莫急!”
九大王康王赵构只被火气缠身的李牧之一把推得退了五六丈,李牧之正好提剑与吴越王世子钱无垢好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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