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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切莫中了这厮计谋!世人都说这李牧之跟朝中六贼太师蔡京之辈与那高俅一样,皆是谄媚奸猾之辈,他连皇帝老儿都能讨好,更别说大哥您了,杀了他!”
方腊却摇头道:“不可杀害义士,且让李牧之兄弟对大伙说出缘由,是真是假一听便知。”
李牧之心中大喜,只是暗骂方腊这厮好生蠢笨,李牧之与宋江暗中勾结之事,如何能对外人说起?
只让方腊知道,李牧之便冒着天大的风险,若是知道的人越多,李牧之死的越快,但眼下势不由人,李牧之寻思一番,想着只对三大寇方腊、田虎、王庆说了便好,其余人等多一个字也不会说,便对方腊拱手道:
“此事机密,涉及在下身家性命,未免横生枝节,还请方教主屏退旁人,只对方教主、田虎首领、王庆首领说知!”
方腊满意点头对着方金芝、邓元觉、包道乙、张蜂刺命令道:“尔等退到庙外看守,不等我的传唤,不得入内。”
“是。”
包道乙、张蜂刺听了便退到破庙外,方金芝则已然猜到三分,只是没想到李牧之这等英雄居然还跟水泊梁山的义士相熟,对李牧之更加仰慕,欣然退下。
邓元觉却不喜道:“师弟,连洒家都不能说?”
李牧之为难道:“师兄,日后自会对你说,只是时机未到,还望师兄千万海涵。”
邓元觉寻思一番,便点头道:“只要留师弟性命,不说也好,师兄这就退下。”
邓元觉最后一个退出,此间只有李牧之、方腊、田虎、王庆四人,李牧之这才信口胡诌,半真半假,只说是宋江如何仁义,如何命他打入朝廷当了细作、梁山泊的眼线,如何十生十世得了今日官职,听得方腊、王庆、田虎啧啧称奇满口赞誉。
方腊幡然醒悟,如梦初醒:“怪道来眼下官吏无有不贪,唯独李牧之兄弟逆流而行,为百姓做主,原来是梁山泊的好汉!”
王庆本来不信,可李牧之天大的权柄,竟然不贪一文,斗胆还跟朝中六贼太师蔡京、枢密使童贯之辈斗的你死我活,如此怎能有假,如此定然是宋江安排,如若李牧之跟滥官污吏一般,岂不是坏了水泊梁山仁义之名?
想到这里王庆再无半点疑心,只是拱手行礼:“李牧之兄弟,是我看错了人,之前多次喊打喊杀,望乞恕罪!”
田虎听了也才明白李牧之为何在汴京城内每日接济外城数万穷苦百姓,原来是梁山泊替天行道的仁义之辈,更是水泊梁山的眼线,如杀了他,让水泊梁山众好汉知晓,岂不是惹得天下好汉耻笑?
“梁山义士,受我等一拜!”
田虎推金山倒玉柱,纳头便拜,方腊、王庆亦是怀着惭愧之心,纷纷下跪,李牧之为求活命,只能搀扶,只是扶起这个,那个又跪,李牧之便也受用了,只是心中感叹这山东宋江仁义之名确实有些分量,在官吏之中不值一钱,可在遍地是匪盗的江湖之中,一字千金,好汉仰慕的金字招牌,不成想今日救了他的性命。
前一刻还要非杀李牧之不可,这一下纷纷下拜赔罪,庙外的包道乙、方金芝、邓元觉、张蜂刺看的都痴呆了,虽不知李牧之和方腊、田虎、王庆说了什么,但已然猜到李牧之定然跟水泊梁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李牧之只想活命,怎敢受他们的礼,赶紧推说道:“各位好汉快快请起,这让我李牧之如何得了,莫不是折煞我也!”
方腊、田虎、王庆这才起身,纷纷告罪道:
“适才多有得罪,还望好汉莫要记仇,我等只为推翻大宋朝廷,这才行此下作之举,并非本性卑劣,传将出去,我等怎还有何面目见人?”
李牧之爽朗一笑:“常言道不知者不罪,诸位好汉休要告罪,此事就过去吧,只当是不打不相识,此番也算是相识了,诸位好汉论齿序长我几岁,请受李牧之一拜!”
李牧之这就还礼,纳头便拜,方腊、田虎、王庆赶紧搀扶:“宋公明兄弟,便是我等的兄弟,不必如此客气。”
“那我便能走了?”
望着李牧之质疑的样子,方腊豪爽大笑道:“兄弟说笑了,既然都是自家兄弟,哪个敢拦?”
李牧之正欢喜间,那王庆心眼最多,拉住李牧之的手说道:
“好兄弟,既然你是梁山头领,我等亦是草莽英豪,不知可否日后手下留情?你的手下追捕的紧,我等实在无计可施,才有了今日之事。”
方腊、田虎赶紧搭腔道:“正是如此!正是如此,不知道兄弟意下如何?”
李牧之立刻给自己邀功,仗着看过三大寇方腊、田虎、王庆密档,信口胡诌道:
“三位大哥说的什么话,此前不认识,那是牧之过错,今番都认识了,怎能还会如此?”
“我李牧之既然是梁山好汉,自然是尊崇草莽英豪,三位大名早有耳闻,之前三位在青龙山密谋起义之事,若不是我手下留情,尔等早就死了,今番结识了,日后只会睁只眼闭只眼。”
方腊忽的想起了青龙山密谋之事,那次险些被皇城司抓捕,只是皇城司晚了一步,当时他们还在寻思皇城司为何晚了一步,原来是李牧之手下留情,如今要是杀了李牧之,可谓是忘恩负义,猪狗不如,与禽兽无异,当真是天大的误会!
方腊激动热泪滚下,拉着李牧之的手便不松开了:
“青龙山之事原来是兄弟所为,能侥幸活命,全赖兄弟仁心,我方腊记下了,日后有用得着方某的地方,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不敢相违!”
田虎则质疑道:“之前几欲杀了兄弟,为何兄弟不早些说出是梁山好汉?”
李牧之笑道:“田虎大哥说笑了,我乃秘密潜入,经历十生十世才有今日的官职,又不知尔等是何心意?怎可能随意说出是梁山之人。”
田虎脸上一红,自觉可笑,便不再说话,王庆这厮还是不依不饶,继续试探:“好兄弟日后若是对我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赵佶老儿那边你如何交代?”
李牧之心中烦躁,反感王庆十分罗唣,但依旧微笑回道:
“如此简单,抓几个恶贯满盈的恶贼杀了,说是诸位兄弟同伙,也就算交差,反正赵佶老儿一天花天酒地,风流快活,怎会不信?”
王庆彻底放心,点头道:“多谢兄弟,如若想回便回吧。”
李牧之本欲要走,却多了一嘴:
“我要走也不晚,只是疑心诸位兄弟日后如何打算?莫不是一直亡命天涯?”
“若要加入水泊梁山,兄弟可以做保人,为各位兄弟引荐一番,但凡到了梁山水泊,上司官员差官兵缉捕人来,都吓得尿屎齐流,怎敢正眼儿看,只要去了梁山,便不怕天,不怕地,不怕官司,论秤分金银,异样穿绸锦,成瓮吃酒,大块吃肉,如何不快活!”
方腊却摇头道:
“梁山义士名气虽大,我等混迹这些年,手下无数,明教信徒最多,心有壮志,此刻去了梁山水泊,怕是屈居人下。”
“且听闻水泊梁山宛子城竖着一杆杏黄大旗,上面绣着替天行道,如此一看,宋公明似乎有招安之意,正所谓,要做官,杀人放火受招安,我等却志不在此,旨在推翻这烂朝廷!故此,还是算了吧,多谢兄弟好意。”
李牧之一时心神激荡,眼下大宋滥官污吏横行,到处都是草寇,老百姓苦不堪言,早有再造乾坤之意,即便是推翻这腐败朝廷的人不是自己,别的英雄好汉也好。
正所谓乱世出英雄,天下百姓正在受苦,若是有人能竖起一面起义大旗,令受苦百姓脱离朝廷腐败统治最好,方腊、田虎、王庆想法正好与自己不谋而合,此刻竟然心神激荡,想要助他们起义。
但第一次见面就说出这些事不太稳便,且方腊、田虎、王庆之人也见识了,方腊优柔寡断、无谋短智,田虎冲动暴躁,目光短浅,王庆阴险歹毒,心思极多,人品下作,必然不得好死,不知道这三人起义之下,治下百姓比之朝廷却又怎样?
事关天下百姓,李牧之不敢下注,只能把话言到了肚子里,只是点头道:
“宋公明哥哥心中想法小弟也不知晓,既然三位大哥心有志向,那牧之只等三位大哥的好消息,暗中相助亦可!”
方腊松开李牧之手,捋着胡子,心潮澎湃,望着庙外月色浮想联翩:
“若是我方腊、田虎、王庆再加上宋江同时起义,那大宋顿时危矣,赵佶老儿的江山也坐不稳了,拯救百姓于水火,杀尽滥官污吏,还百姓一个郎朗乾坤,如此不美?”
王庆、田虎纷纷激动道:
“只要牧之兄弟所统辖的皇城司手下留情,斗不过牧之兄弟,还斗不过那些滥官污吏、朝廷奸佞?届时定然大事可成已!”
李牧之也不便再打扰他们痴人说梦,因为没有李牧之的指点,他们休想成事,毕竟官军打不过辽国、金国,还不过这些草寇?
朝中能人极多,多再蛰伏,士大夫又站在朝廷这边,仅凭这些草寇,不可能成事!
李牧之只是尴尬一笑:“时辰不早了,兄弟我先告退了,诸位不必相送。”
“兄弟慢走!”
方腊、田虎便目送李牧之离开,甚为欢喜,虽然没有杀了李牧之,但是结识了李牧之,并让皇城司停止追捕,杀与不杀李牧之,已然不重要了。
只有那王庆摸着下巴琢磨:
这李牧之虽说是志同道合之人,更是水泊梁山宋江的弟兄,放他走也就罢了,只是这李牧之身为皇城司使,上达天听,中监百官,下知百姓,权柄极大,干系深重,熟知朝廷机要,今日被我等惊扰,日后怕是再难相见,不妨从他嘴里套些机要,方便我等成事。
“牧之贤弟,且慢走,兄弟还有一问,问完便罢。”
王庆突然开口,李牧之正走到门槛三丈左右,一听是王庆叫他,心中暗叫不妙,只恨不能亲手杀了王庆这厮,生怕他们反悔,便快速回转,陪笑道:
“各位大哥还有何事?”
方腊和田虎也询问道:“是也,你还有何不解之处?要是闲话,休要再提,免得罗唣。”
等到李牧之信步走回,王庆才神神秘秘鞠躬客气道:
“牧之兄弟既然是梁山头领,必然和我们同心同德,这自不必怀疑,牧之兄弟贵为皇城司使,干系万千,知晓我等不知道的朝廷机密内部情况,兄弟想问牧之兄弟可否能告知我等朝廷机要?”
李牧之、方腊、田虎同时疑惑道:“何谓朝廷机要?”
王庆咧嘴笑道:“就是大宋治下,何处方便起义?若是牧之兄弟不愿告知也就算了,在下不敢强留。”
方腊、田虎这才省得,立刻附和道:
“对对对,牧之兄弟公务繁忙,寻常见不到,我等纵横多年,起义多次,均是失败告终,若是有了牧之兄弟指点,必然成功!”
李牧之想了一想,此刻现在他的身份乃是梁山泊宋公明兄弟,又答应日后不再紧紧追捕,自己不说,大喇喇走了也是无妨。
可是李牧之被他们如此一问,顾虑极多:
一来担心这帮无谋短智的草寇一旦被官军抓捕,尤其是王庆,为了活命,首告免罪,必定会供出自己梁山泊坐定第四把交椅的身份。
二来,这些草寇今日这边造反,明日那边造反,全然没有章法,只是苦了百姓,那些滥官污吏却问百姓征收剿匪税,一处处动掸便害百姓,但一声下乡追捕盗匪,倒先把好百姓家养的猪羊鸡鹅,尽都吃了,又要盘缠打发,苦的是百姓。
三来,万一侥幸占一州一城,官军来打,百姓却要受兵愆之苦,缧绁之患,苦的亦是百姓,李牧之最爱百姓,如何得见百姓被这群草寇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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