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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皇城使,你如何学的洒家的绝技?千万告知,好让兄弟输的心服口服。”
李牧之狡黠一笑,又再耍诈,反问道:
“邓和尚,你如何学的我的绝技?还望告知,好让兄弟赢得理所应当。”
邓元觉仰头盯着李牧之上下打量,最后如实道:
“洒家自小遁入空门,拜入杭州六和寺智慧禅师门下习武,自小习的智慧禅师自创绝学佛门狮子吼,不曾对外人教过。”
李牧之也学邓元觉,对着他上下打量,试探道:
“你说的智慧禅师是哪个师父?”
邓元觉颇为自豪道:
“自然是从五台山来的智慧长老,乃是智清长老师弟,后去了杭州六和寺当了主持,四年前,洒家一时性烈,打杀了一个番僧,不得不流浪天涯,至此不曾回过杭州六和寺,只是听说一年前我家师父圆寂归天,坐化金身,去了西方极乐。”
李牧之听了大喜:哎呀,天助我也!这就跟他攀些关系,好让他助我!
李牧之内心狂心,脸上却是惊异:
“啊呀!我这佛门绝技正是乃智慧长老所传,不过是四年前路过杭州,去那六和寺上香,跟当院武僧生了口角,打将起来,智慧长老见我功夫颇俊,便收我为关门弟子,只有他老人家一人知晓,也曾听说智慧禅师在我之前收过一个弟子,最是忠义,只是杀了人,逃不知去向,莫不是你?”
邓元觉欢喜不已,惊喜道:“正是洒家!正是洒家!”
方腊、田虎听得均是一愣,就是那狡猾阴毒的王庆却至极质疑道:
“邓和尚,休要听他胡说,这厮狡诈的紧,不过是想着让你救他罢了,切莫中计。”
李牧之刚要解释,邓元觉却大喇喇走到李牧之旁,一把搂住,反驳道:
“休要胡说!他就算骗得了洒家,怎能骗得了洒家师父传的佛门绝技?就这一招,非我师父亲传,天下人休想偷去!”
李牧之一把搀住邓元觉胳膊道:
“是也,这可如何耍诈?功夫一板一眼,武技一招一式,不得精髓处,我便是摆出架子,也难习得真谛,如何耍诈?”
见如此说,王庆一想也是,说话可以作假,写字可以作假,绝学不会作假,便脸上一红,把头一歪:“哼!”
李牧之这才对着邓元觉推金山,倒玉柱,纳头便拜:“师兄,真是无缘眼前不相逢,有缘千里来相会,受师弟一拜!”
邓元觉自然是十分欣喜,盯着李牧之满意端详:
“怪道来有好师弟磊落的性子,仁义的名声,好骏的功夫,竟然是我邓元觉的师弟,也就是咱们师父能教的出来,师弟不负恩师教导,比师兄有出息。”
众人再看邓元觉时,哪里来的怒气,哪里来的疑虑,只是欢喜自豪又感动,端的是复杂,都为他认了师弟欢喜,只是一件尴尬处,李牧之乃是他们的死敌,必须打杀,可又是邓元觉师弟,似此如何是好?
李牧之本欲痛哭流涕,装作可怜,但是外人在此,实在丢人,便使出三成演技,眼中泛着泪花,脸色复杂,拱手行礼,歪头看向别处,语气决绝道:
“师兄,只是你我兄弟有缘无分,今日兄弟就要死了……”
邓元觉亦是感叹不已:
“险些没有打杀师弟,若是如此,岂不是负了师父他老人家的养育恩德?洒家自小是智慧禅师养大,早已视为亲人,他也只收了你我两个徒儿,洒家岂能看着你去死?且看师兄的。”
邓元觉又安抚了一阵李牧之,李牧之心内狂喜,嘴里却劝着不要让邓元觉为了他而伤了和气,可邓元觉何等的汉子,李牧之越是如此说,邓元觉便非要救李牧之不可。
最后松开李牧之,心事重重的走到了方腊跟前,推金山倒玉柱,纳头便拜,低声求道:
“教主,我邓元觉自打几年前杀了人,流浪天涯,在江州时险些被皇城司的人抓了,全是教主豁出性命救了洒家,洒家对教主自然是忠心不二,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
“此前不曾相求教主一件事,望乞教主可怜洒家至此都是孤身一人,如今遇到自家师弟,还望教主,饶他一命,我邓元觉自当为教主更加用命,若违此誓,若更翻变,天所不盖,地所不载,死于枪箭之下!”
听着邓元觉的请求,熟知他的方腊、王庆、田虎均犯了难,尤其是方腊:
邓元觉乃我心腹爱将之一,如不给他这面子,我帐下便少了一员猛将,日后如何成事?若顺遂了他,不杀李牧之,可如何给弟兄们交代?真是苦也,早知带石宝来了。
方金芝此刻也顾不得面皮了,借着邓元觉的势,搀扶着方腊胳膊求道:“爹爹,你就成全了宝来和尚吧,人家师兄弟相聚不易,咱们如何能当恶人?”
李牧之两个眼睛一转,往前一步,摊开手厚颜无耻道:“方教主,两位头领,邓元觉乃我师兄,那我便是他的兄弟,如此说来,咱们便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今日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
李牧之一边厚颜无耻的说着,一边走到了王庆身边,一把搂住,王庆自然是厌恶至极,一把推开了能说会道的李牧之。
邓元觉见方腊还不答应,便连续磕头三下。
砰!砰!砰!
邓元觉将身下的石板都磕碎了,额头泛着血水,看的方腊好不爱惜,李牧之亦是没想到邓元觉竟然为他至此,虽然之前言语都是胡诌,李牧之暗下决心以后自当与邓元觉以师兄弟相处,以报此中救命大恩。
邓元觉磕头已毕,再度拱手含泪求道:“教主就留下我师弟性命吧?洒家以性命保证,我师弟日后定不会让皇城司抓捕我等,若还是如此,请教主斩了洒家。”
李牧之听了不由得一怔:邓和尚,你如何替我答应?此乃国政,就是我能懈怠,赵佶老儿也时常过问,这岂能随意答应?
不过看在邓元觉竟然将性命相押,李牧之最是动情,若是不答应邓元觉对方腊的要求,李牧之便是忘恩负义的小人,心中想了一想,决心以后对四大寇宋江、方腊、田虎、王庆的追捕放松些,暗中监视,便拱手朗声配合邓元觉说道:
“方教主,两位首领,我师兄的话,便是我的话,此前不知我师兄弃暗投明,入伙了方教主,今番知道了,明日一早便告知皇城司兄弟日后不得追捕方腊、田虎、王庆,只是给赵佶老儿、朝廷、官府装装样子便好,不知方教主意下如何?”
望着那邓元觉殷殷期盼,方腊也亦动容,只是犹豫不决,也不看谁,捋着胡子眼神飘忽不定,似在认真思考,李牧之正好观察,仔细端详。
这不观察还好,一观察,李牧之以多年心理学经验分析出,这方腊自打见了李牧之后,便犹豫不决多次,再看其之前造反之事,东边闹一闹,西边抢一抢,实则是个毫无主见和方略优柔寡断之人。
李牧之正在观察分析,那方腊还真就如李牧之所言,装模作样的思忖之后,看向了田虎和王庆征求意见。
那田虎和王庆自然是对官府之人恨之入骨,管他是为百姓做主的清官还是祸国殃民的滥官,他们二人知晓邓元觉的性子,今日若是不从他,亦或者当面说杀了他师弟,估计他们二人就要被邓元觉一禅杖打翻。
故此,田虎默不作声,看向阴毒奸猾的王庆,王庆则捂嘴对着方腊耳语:
“大哥,李牧之要想升官发财须踩着我们的脑袋,此乃他的权宜之计,定不能信,可有碍于邓元觉面皮,不妨假意答应,不是还有包道乙吗?他是化外之人,杀人与俗人不同,想来宝光和尚不会怪包道乙,不知大哥意下如何?”
方腊闻言捋着胡子点头满意,李牧之见到这一幕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分析:
方腊果然是个毫无主见之人,那王庆一个浮浪子弟只是阴毒,田虎又是一个性烈猎户,如此三人,定是乌合之众,便是给与千军万马也不能成事!
李牧之见王庆这蛇蝎之人已然给方腊献策,想来是让包道乙假意失手杀了自己,心中便有些急了:邓元觉如此恳求也不济事,看来只能继续施展之前计策——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邓元觉等了半晌,看着方腊恳求道:
“教主,你意下如何?”
方腊自然是听从王庆的毒计,只想推卸杀死李牧之的责任,便搀扶着邓元觉安抚道:
“兄弟,我自有计较,你且宽心。”
邓元觉也是天真,只当是方腊同意饶了李牧之,再三感激之后,欢喜退到一旁,且看方腊如何是说。
方腊安抚完了邓元觉,看向李牧之笑口藏刀:
“李皇城使啊,不曾想到你跟宝光和尚竟然是同门师兄弟,如此缘分不浅,我亦有心饶你,只是你未比试完第三场……”
邓元觉再次急的喊道:“教主,你这是何意?”
方腊瞪了一眼性急的邓元觉:“你个黑和尚,我这还没说完,你喊个什么。”
李牧之已然猜到,但继续配合演道:
“方教主果然是东南第一好汉,如此通晓事理,牧之代师父、师兄谢过了,请教主继续说。”
方腊这才继续道:
“只是李皇城使之前答应要比第三场,若是不比试完了,就放你走,我方腊如何服众?我看不如这样,既然我看在黑和尚面皮有心放你,你便和包道乙比上一场,只当是耍耍,做给外人看的。”
“日后别的兄弟问起说为何放走了李皇城使?我自当对兄弟们说李牧之胜了张蜂刺、邓元觉、包道乙,如何不放?不知李皇城使以为如何?”
“如此最好。”
李牧之还未答应,邓元觉抢先一步,搂着李牧之对着方腊、田虎、王庆得意道:
“洒家就替师弟答应了,哪个敢悔。”
方腊满意点头笑道:“那就如此行事,也算是堵住了兄弟们的嘴。”
方金芝亦是欢喜,心中早已乐开了花儿,那边的田虎、王庆却不断冷笑,等着包道乙手段。
邓元觉抓住李牧之肩膀欢喜道:“好师弟,一会只跟包老道好好耍耍,师兄自照应着你,等比试过后,便放你回去。”
李牧之一阵苦笑,可笑邓元觉太过天真,性格坦荡豪放,不知方腊、田虎、王庆都下了杀心,只是尴尬赔笑:
“师兄说的是,此番能够苟活,全仰仗师兄的面皮了,待闲时,跟师兄不醉不归,谢过师兄救命大恩。”
“哈哈哈哈!洒家不救你,便是猪油蒙了心,快些比试。”
邓元觉说罢提着禅杖退到张蜂刺身旁准备看戏。
李牧之低头瞬间咬了咬牙:那便再拼一次命吧!
随后退到正中,看向了如一颗老松一般的包道乙,摆手请道:
“包天师,请!”
方腊这时突然叫住包道乙,眯着眼睛,眼神复杂地看向包道乙,低声交代道:
“包兄,李皇城使乃是邓和尚的师弟,不得,下狠手!不可,失手杀了他!你可明白?”
包道乙如何不明白,只是微微点头,缓步向李牧之那边走去,李牧之脸上露的尽是无所谓,时不时还看向邓元觉嬉皮笑脸,插科打诨。
实际上心中无比小心,像包道乙这类人,便是所谓的狠人话不多,且方腊以他压阵,必然实力最强,故此李牧之便悄无声息施行之前计策:退到庙门门槛,转身溜之大吉!
于是乎,李牧之一脸笑意,假意熟络的跟田虎、王庆说有的没的,田虎、王庆只是像看死人一般看着李牧之。
而方金芝最是了解父亲,适才她爹方腊那个眼神暗藏无穷杀意,她岂能不知,只是没想到她爹竟然是出尔反尔之人,为救李牧之活命,她大着胆子拉着方腊衣袂哀求:
“爹爹,可否饶了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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