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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不喜欢愚忠之人。”
秦骁嘴角微扬。
“你很不错。”
他自然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就问责红言轻，若是传出去了，堂堂凤帝居然如此欺负一个女流之辈，成何体统？他秦骁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再者，这女人说的话，也十分巧妙。
“景兴，朕早些时候说了，今日朝会不论政务，没有那么多的规矩。”秦骁开口，拦住了准备发作的王朗。
王朗最看重规矩，自然听不得红言轻所说。
但秦骁既然已经开口，他就算心中不耐，也绝不会当着秦骁的面发作。
只得退了回去，板着脸，一脸的不高兴。
“多谢陛下宽恕。”红言轻端正行礼。
此事算是告一段落。
秦骁则翻动着面前书册，其上清楚的记录了九名进士的详细情况。
很快，他的目光停留在一个名字上。
“张记恨……”
“臣在！”
角落中的张记恨应声而出。
“你是祁城人？”秦骁目光闪烁。
对于云遥百姓而言，祁城，是一道不可弥补的伤痛。
昔日自津威刀兵入遥关，逢城必屠！
祁城，最为当时云遥最繁华的城池，遭受到了自津威惨无人道的屠戮。
祁城近百万百姓，在十日内，被屠戮一空！
尸山堆满城内，延及野外十余里！
凶残的自津威还特意令人在祁城周围挖了十几个深坑，专门用于活埋、处理那些手无寸铁的祁城百姓！仅仅只是战后记载的找到骸骨的、被自津威残害死伤的祁城百姓，就足有四十余万！
至于那些尸骨无存、被烹而食之的百姓，无处可寻，数量难测！
“回陛下，微臣正是祁城人！”张记恨一字一顿。
“祁城大劫，臣被残倭贼人抓住，丢在人坑之中活埋，垂死之际上天垂怜，被一乡夫挖出，继而苟延至今。”
说这话时，张记恨脸上没有任何的波澜，仿佛在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可他的眼神，却是死一般的冰冷。
正如同他的名字那般，将一切记恨在灵魂深处！
“你原名不叫张记恨吧？”
对于秦骁的发问，张记恨点头解释道。
“微臣原名张伟，是在祁城大劫之后，才改名的张记恨。”
秦骁忍不住开口。
“祁城如今如何了？”
提及如今的祁城，张记恨笑了。
那张苦大仇深的臭脸上，罕有的浮现出明媚的笑意。
“承蒙陛下恩慈，驱逐残倭之后，祁城重建，如今已不复往日废墟模样，楼宇林立、朱红绿瓦，遍地烟火气，朗朗读书声，焕然一新，人间繁华！”
质朴的言辞之中，无不是对秦骁的感激和歌颂。
老云遥人对秦骁的感激和爱戴，是发自内心的。
从地狱之中挣扎出来的他们，十分清楚的明白如今的幸福一切，都是眼前这个男人，这位闲王殿下一手造就的！
没有秦骁，就没有云遥！
“微臣，替祁城百姓，在此给闲王殿下磕头了！”
张记恨猛地下跪，声音已经哽咽。
“闲王万古！凤鸣万古！”
残倭覆灭，大仇得报！
祁城死难的百姓可以安息了！
在场之人，无不动容。
秦骁也心中颤动。
闲王殿下。
多么遥远却又多么亲近的称谓。
“曾有倭刀赤旧里，今又枯木开新芽。”
凤鸣之火，星星不息，源源不绝！
“谁说祁城断宗祠？庙堂踏殿再人烟！”
秦骁深深的吸了口气，看向张记恨的目光，变得欣慰。
凤鸣的血脉，是杀不绝的！
张记恨之后，秦骁又依次叫出了其他人的名字，待所有人过了一遍后，秦骁合上了名册，站了起来。
“自强女伶、亡城遗生，菁英学子，齐聚一堂，实乃我凤鸣之幸！”
“世间列强亡我凤鸣之心不死，明枪暗箭，手段齐出，无所不用其极！可那又如何？我凤鸣人才延续不绝，百姓同仇敌忾，万众一心，何敌敢来？”
“凤鸣之薪火，不在朕，不在朝堂宗庙，而在尔等，在凤鸣天下黎民俊杰！”
秦骁感慨万千。
秦二世而亡。
他不是嬴政。
凤鸣亦不是秦国！
“今日殿试，诸公应当十分好奇，朕会做何题应考。”
秦骁将话题拉回了殿试科举。
众人的注意力，也全部吸引了过来。
尤其是红言轻等人，更是全神贯注，生怕错漏了一个字。
秦骁朝王朗点了点头。
后者拍拍手，一队披甲持利的城卫军踏殿而入。
为首之人端着一章木案，其上是一摞方方正正的纸本。
纸本大小不一，颜色各异，其上图文标注不同，共有十个样式。
百官一头雾水。
红言轻等人更是摸不准头脑。
秦骁缓缓走下凤椅，来到众人身前，拿起一张纸本，缓缓道。
“钱币笨重，不利于商贸，不便于运输，就以军饷为例，边关军饷分发时，百万纹银足有数十吨重，光人力物力运输过去，就消耗甚多，更不提中途磨损所耗……万一遇上了灾事难事，更是不便……”
“再者，民间私银锻造屡禁不绝，良币劣币参差不齐，随着海贸发展日渐繁盛，市场管控难度加剧，民间白银外流问题严重……”
听到这，众人还是一头雾水，不知道秦骁要说什么。
唯有徐庶和马良等几个内政高官，此刻却隐隐嗅到了一丝端倪。
钱币流通不便、监管困难等等问题，早已是老生常谈。
王朗身兼户部尚书，又是一朝宰辅，私下里也曾和两人商讨过此事该如何解决。
只是，一直都没有商讨出个所以然来。
今儿，主公亲自点出此事，岂不是有了眉头？
又或者说，想以此为题，来考考那些进士学子？
果然。
只听秦骁拿起一张黑色的纸本，上面描刻着一头栩栩如生的凤凰，四周角上，还用不知名的丝线便携着凤鸣字迹。
“朕，欲发行纸币，便百姓之利。”
“凡执此纸币者，可到凤鸣任何一家“银号”进行兑换存取等价的纹银，纹银亦可存取“银号”之中，换取纸币。”
“不知诸公，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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