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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豆小说 > 临清风云 > 第四章 女中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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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位二八佳人愁眉不展,慵懒道:“雪竹,收拾东西,咱回扬州。”

    那眉目如画的小丫鬟皱皱小鼻子,哼道:“不去,回回都说要回扬州,可哪一回也没走成,小姐你呀,是贪图人家长的俊俏,被那个李二迷住眼了。”

    妙玉也不反驳,幽幽的叹了口气:“是我害了他。”

    雪竹紧皱着鼻子,不忿道:“他要上进,貂蝉再世也勾不走,他要作恶,圣人下凡也劝不了,干卿何事?”

    妙玉黛眉也皱了起来,抗辩道:“他本性不坏,只是贪欢。”

    雪竹竟又掐着腰,振振有词:“本性坏了那还了得,恶不在大,心术一坏,即入祸门,一念不慎,败坏身家有余。”

    妙玉便有些羞恼了,葱白玉手点了过去,羞恼道:“牙尖嘴利小丫头,叫你背治家铭训,你倒拿来挤兑我了!”

    雪竹被点在额头上,痛叫一声,雪雪呼痛:“疼,疼,祝二位有情人终成眷属,好了嘛!”

    妙玉气急,挽起广袖要挠她的痒痒,外头却响起急匆匆脚步声。

    敲门,门开,让进来一位身形瘦弱,风流儒雅公子哥儿,心急火燎的险些和雪竹撞个满怀。

    “哎哟,哪里来的野汉子乱撞!”

    “呸,野汉子偷吃你来了,雪怡给妙玉姐请安!”

    “又扮成男人去书院偷汉子,被先生大棒子打出来了么。”

    “呸,先生怎舍得打我,先生夸我聪慧呐!”

    莺莺燕燕的百灵鸟叫起来,清脆悦耳,细看那位身段婀娜公子哥儿,却是个女儿身,原来是个二八佳人做男儿打扮,不说话瞧着眉清目秀,一张嘴便露了馅,瞧身段,样貌,应是江南胭脂中资质上佳的。

    两女叽叽喳喳的闹起来,妙玉喜静,听着便有些烦闷,黛眉轻皱,烟波流转,两女察言观色便吐吐香舌,慌忙掩住樱桃小嘴。方才还互相挤兑调笑,这会儿倒好的亲姐妹一般,牵着手耳语起来。

    “妙玉姐,出大事了!”

    一个身量苗条娇小的男装丽人神神秘秘的凑过来,嗫嚅着。

    妙玉仍是那样的风姿绰约,伸一伸柳腰,轻柔道:“噢,什么样的大事。”

    她神色如常,不动声色,似乎这世上没什么大事能让她动容。

    雪怡到底是年纪轻,仍雀跃道:“一大早书院里传开了,二爷家有个叫李四贞的,会试高中了,二甲第七名呐!”

    这样石破天惊的消息,终究是让妙玉动容了,有些忘情的直起柳腰,竟呆住了。

    半晌,雪竹才轻叫道:“李四贞,就是二爷家长房,那个出了五服的旁系亲戚,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表兄,他中进士了?”

    雪怡听的直皱眉头,嗔怪道:“你这张嘴呀,太刁了,出了五服的旁支,那也是李家的人呐,呃,这血脉是淡了些。”

    两女都是青春年少,贪嘴偷吃的年纪,小脑袋凑在一起嘀咕,眉飞色舞的。

    湘妃椅上妙玉起身,轻移莲步走到窗前,竟喃喃道:“这倒奇了,李四贞此人虽精擅四六骈文,文章却暮气沉沉,今科会试,他这等人竟然高中二甲第七名,这怎可能?”

    雪怡听的心中发急,慌忙道:“真的呀,如假包换,我都瞧见李府开了流水席,敲锣打鼓呐。”

    妙玉俏立窗前,瞧着外头翠绿竹林,明眸中竟有些凄迷,不久便释然道:“想起来了,今科会试主考是礼部坐堂的张内江,张老学士,这位老大人精诗文,擅作楹联。李四贞这等对仗工整,声律调谐,用字绮丽的骈文高手,可不正是投其所好,时也,命也。”

    雪怡,雪竹两女听的一头雾水,睁大眼睛看着她。

    妙玉回身瞧着两只呆头鸟,竟噗哧失笑,这一笑如寒冰解冻,春风拂面,说不尽的风情万种。

    “不学无术,张老学士的楹联没听过么,紫气千重交拥护,清流一派远朝宗,天下名联,就在内江圣水寺挂着呐。”

    两女眼巴巴的瞧着她,不说话,同为女儿身,却被自家小姐娴静飘逸的绝色迷住了。

    雪竹雪怡捧着如画俏脸,痴迷道:“小姐,你若是个男儿身,一定会是个人人景仰的大名士。”

    “那当然,咱家小姐女中学士的雅号,可不是白叫的。”

    俏黄鹂叽叽喳喳的清脆叫声中,潇湘院里暖香阁,酒不醉人人自醉。

    前院,茅房。

    李二爷打茅房里出来,喷着酒气,额头贴好上了狗皮膏药,正低头系着裤腰带,却一头撞进了别人怀里,这一头如同撞在了铁板上,太疼了,眼泪鼻涕全下来了。

    “不长眼睛么!”

    “抱歉,抱歉,撞疼了吧。”

    李二爷龇牙咧嘴的蹲着,一抬头便瞧见好一条壮汉,气势顿时弱了三分,好一条钢浇铁铸的壮汉,身量倒是不高却一身的横肉,矮壮结实,钢筋铁骨一般的黑大汉不怒自威,瞪圆了眼睛来扶他。

    李二爷一甩胳膊,倒驴不倒架子,怒道:“你打哪来的,往哪里去!”

    那黑大汉年纪倒是不大,二十上下,倒极谦逊:“登州,戚继光,往临清公干而来。”

    李二爷瞧着这登州来的土包子,抖个激灵警觉起来,不动声色。眯起眼睛便瞧见了他骨节上,手掌中厚厚的老茧,这是常年拉弓射箭养成的。瞧着此人走路又是个外八字的,显然是常年骑马留下的习惯,此人不善呀,怕不是个杀人越货的悍匪。

    李二爷一哆嗦,跳开三步,扯起嗓子便叫:“来人呐,抓马匪!”

    他公鸭一般的嗓子叫起来,少年戚继光脸都绿了,气的鼻子都歪了,出门在外的又不愿惹是生非。

    一抱拳,戚继光啼笑皆非道:“别嚎了,戚某,忝为登州卫指挥佥事。”

    “你说你是官兵,有何凭证!”

    戚继光碰上这样一位滚刀肉,混不吝,二世祖,百般无奈只得亮出腰牌,讨饶道:“兄台见谅,戚某蒙祖上余荫,世袭了一个登州卫的指挥佥事,此行是往临清抄关领军饷来的,公文,腰牌在此。”

    李二爷收了声,验了公文腰牌竟又露出三分喜意,叫道:“失敬,失敬,原来是一位少年英雄,我请你吃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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