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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药可医！回天乏术！
孙思邈一连用了这两个词。
众人一下子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脸色微微发白。
程咬金红着的双眼，顿时浮上了一层水雾。
凌烟阁二十四功臣，本就不剩下多了，如今老房也要走。
这朝堂上的老兄弟们，真是越来越少了......
李炎也是心中一颤，眼睛微微发涩。
贞观十年。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
今年，按照原本的历史是贞观二十二年，贞观年间的最后一年。
足足十二年，李炎从一个私生子，变成王爷，再到入主东宫，最后继承大统。
在这期间，有无数人在提供着助力。
李炎也在这个大唐，看到了许多许多的人。
有能力出众，却野心勃勃的长孙无忌。
有恶如益州司马那般的官员。
也有一心为民，肩挑社稷艰难前行的名臣。
在这所有人里，房玄龄无疑是最耀眼的那一个。
李世民评价他“筹谋帷幄，定社稷之功”。
孜孜奉国，知无不为，指的便是房玄龄！
孙思邈低下头，有些自责地道：“陛下，老夫无能......”
李炎抬起了手：“生老病死，皆有缘法，要是因为医师治不好就问责，以后哪还有医师敢治病？”
孙思邈身体一怔，缓缓抬起头来。
“不过......孙老，有没有办法让房公在剩下的时日里过得轻松一些？”李炎叹了口气。
“请陛下放心！我们定当竭尽全力！”孙思邈一脸严肃。
孟诜也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房玄龄现在的病痛，两人还是有能力去治好的。
只是这一场大病所造成的身体亏空，却是无法再挽回。
他们能够做的，就是让房玄龄在最后的这段时间里少一些痛苦。
孙思邈和孟诜再一次回到了房间里。
李炎拉来了一张椅子，坐在门口，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马周，你说房公有没有什么未了的遗憾？等到身体好些，朕帮他去弥补这些遗憾......”
李炎转过头，忽然向马周问道。
马周愣了愣，沉吟了许久后答道：“......或许是有，但我们未必能做到。”
“哦？你倒是说说？”李炎升起了些兴趣。
马周望向了房间，视线似乎透过了房门，看见了那个躺在床上，病重的老人。
“对房公来说，最大的心愿便是去见一见大唐的盛世光景吧......”马周学着某一个老人，眼中深邃，充满着智慧，也流露出一抹难以说清的遗憾。
李炎脸上带着些不解，这个疑惑他很早就想提出来了。
他问道：“难道现在的大唐还不算盛世吗？四方已平，百姓安居乐业......”
在李炎的印象里，现在的大唐，远超自己原本历史上的开元盛世。
这样的大唐，难道还不算是盛世吗？
要说不是，也只是对李炎自己而言。
毕竟比起后世来，现在的大唐的确算不上。
可对马周和房玄龄他们来说，这已经是盛世了吧？
为何他们心中还是有憾，要去看看盛世？
马周忽地一笑：“这要怪陛下你自己啊。”
“怪朕自己？”李炎彻底糊涂了。
马周摇了摇头，感慨道：“陛下可知，在我们看来，现在的大唐是什么吗？”
“是什么？”李炎目露好奇之色。
“一个蹒跚学步的孩童。”马周握紧了拳头，眼中露出了莫名的光彩，“在陛下提出了诸多改革后，我们实在是很想去看看......在改革完成之后，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时代啊！”
李炎猛地一怔，所以是因为自己，让这些大唐的名臣们看到了一个更好的未来吗？
他们竟是对自己抱有如此的期望？
将如此的时代比喻成蹒跚学步的孩童。
那等孩童成长之后呢？
李炎仰头，望向逐渐昏黄的天空，肩膀上多出了一种沉甸甸的感觉。
良久，李炎将目光收了回来，咧嘴一笑：“朕会带着你们去看看那个时代的。”
“臣，始终这么期待着。”马周对上了李炎的目光，脸上露出笑容。
“老臣......也始终期待着......”
就在君臣两人对视时，房门却是不知何时打开。
一道削瘦的身影在孟诜的搀扶下站在门口。
此人......正是房玄龄！
李炎连忙站起身：“房公，你怎么出来了？”
房玄龄在脸上艰难的扯出一个笑容：“陛下，臣......也很期待那样的一个盛世啊。”
“老房你就别说话了，赶紧进去休息吧。”程咬金“蹬蹬”几步跑了过来。
房玄龄摆了摆手：“不必了，在床上躺了这么久，出来透透气也好。”
“这......”程咬金看向李炎，想让李炎劝说一番。
李炎则是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孙思邈，这种时候自然要听医师的。
孙思邈点头说道：“出来透透气也好。”
听到药王都这么说了，其他人自然没有了异议。
程咬金从房间里搬出一张椅子，让房玄龄坐了上去。
李炎则是坐在了房玄龄的旁边。
孟诜这时说道：“陛下，微臣去为房相做一份药膳，补一补身子。”
“好，你先去吧。”李炎点了点头。
等到孟诜离开后，房玄龄开口说道：“陛下，吐蕃之事处理的如何了？”
李炎就把自己定下的归心之计，和吐蕃赞普、禄东赞定下的赌约说了出来。
房玄龄很认真的听着，时不时的点一下头。
等李炎说完，房玄龄笑了一声：“好啊，真的很好，这样一来，吐蕃就能归于大唐了.......陛下，您准备让谁去总领吐蕃的事务？”
“狄仁杰。”李炎说道。
“怀英吗？”房玄龄说了这句话后沉默了良久。
差不多盏茶功夫后，他才一口气说了很长的话：“怀英很好，也许日后他的才华会超过我们.......不过现在，怀英还是有些太过稚嫩了，他还需要一个副手......
陛下，让刘仁轨去做怀英的副手吧......吐蕃与辽东道终是不同，总会有些人生出些叛乱，怀英有治理的才能，统兵作战却是差了些......陛下身边的年轻人，刘仁轨其实不仅是名将，亦有宰辅之才......
有他和狄仁杰，吐蕃可定矣......陛下，这便是老臣最后一次给您筹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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