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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娘不用担心,我媳妇儿人长得好看不说,还聪明算数也好,特别适合管家,至于孩子……您也别担心,我苦了自己也不会苦了她和孩子的。”
李大花倒吊着眉,眼里有些不太相信,之前她怎么没觉得老二也是个嘴利的,不应该和老大一样只知道闷头做事吗?还是他在跟她装糊涂?
但还不容她多想,外头就传来声音,“哟,狗蛋,你站这外面干嘛呢,和你二婶看星星吗?不过你看得懂吗?”
“二嫂你怎么站外面啊,我二哥呢?”乔亭亭吃了饭就去找小伙伴玩了,回来看到门口的两个影子还吓了她一跳,语气自然好不到哪里。
张欣只当是耳边的狗吠并不理睬,继续给狗蛋讲解天上的星星,“你看,那七个小星星是不是连在一起就像个小勺子?那就是北斗七星。”
狗蛋伸出小黑爪在空中比划着,发现真的和张欣说的一样,拍着手掌两眼亮晶晶地看着她,“二婶,是勺子,真的是勺子!你也太厉害了!什么都知道!”
乔亭亭瞥了一眼天上的星星,看着没出息的狗蛋,给了他一个大爆炒栗子,“有什么好厉害的,你也去多读两年书保你什么都知道。”
北斗七星算什么,她还知道牛郎织女星呢。
狗蛋捂着头小眼神幽怨地看着进门了的身影,他小姑这么凶,肯定没男人喜欢,不像二婶,长得好看做饭也好吃,还这么温柔,他以后也要找个像二婶这么好的媳妇儿。
乔宏振看了看漆黑的夜,心里有些担心,“大伯娘,天也黑了,狗蛋也找回来了,我们就先回去了,明天还要上工。”
乔亭亭刚回来就见她二哥要走,“二哥,你就走啦?”
“嗯,你嫂子在外头,她怕黑。”
“啥?怕黑?”她怎么没看出来,和狗蛋聊得挺起劲的啊。
乔宏振一出门就对上了张欣笑盈盈的脸,他牵住她的手,看着一旁的狗蛋,“还不进去?”
狗蛋耸耸鼻子,二叔变得也太快了,刚刚还对二婶笑,现在又板着脸,真是变脸的师傅都没他这么快。
路上没有一点灯光,只有清浅的月光照着还不算完全看不清脚下的路。
乔宏振的视力特别好,即使是晚上也没多大影响,大队的路全是石子一点也不平,他担心张欣会崴脚,谨慎地搀扶着。
但张欣却是挣脱了男人的手,乔宏振失落尴尬地僵住原地,就听她说,“乔宏振,你背我好不好?”
乔宏振瞪大了眼抬起头直直地撞进了女人的眼里,有些不可置信,嘴微微张开没有反应。
张欣却调皮地眨眨眼,有些伤心地说,“啊,原来你不愿意背我啊。”
乔宏振立马摇头,晃动的幅度生怕女人看不见,“我愿意的。”说着就背过身子弯下了腰。
路上根本没有人了,不用担心被别人看见,张欣轻轻地趴上了他的背,双手搭在他脖子上,靠近他的耳边,轻轻呼气。
“阿欣很好听,我很喜欢。”
乔亭亭看着李大花的脸色不是很好,疑惑道,“妈,你咋了?”
李大花叹了一口气,幽幽道,“你二哥不一样了。”
“我二哥有……”话还没说完,乔亭亭就想到了她二哥这段时间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
李大花盯着自己的这个女儿,乔宏振平时对这个妹妹算是有求必应,比对老四都好。
“亭亭啊,你二哥对你还是好的,你没事就多去走动走动,别让你二哥的钱都让你二嫂花没了。对着你二哥二嫂嘴巴甜些,现在他们刚结婚,你二哥把她看的重些,你就先和她好好相处,从你二哥手里拿钱回来。”
乔亭亭想到上次她看上了一款发夹找她哥要钱都没给,她还说的是买笔和本子呢。
“我二哥最近都没给我钱了,肯定是偷偷给二嫂用了。我还是他妹妹呢,娶了媳妇就变了,不行,我明天就去。”
………
虽然出门前张欣就洗了澡,但在厨房待了一会身上也有一股油烟味,她就想再洗个澡。
乔宏振像是知道她要干嘛,很主动地去烧了水,他也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才进屋。
张欣还没睡坐在床头看她带来的高中课本,都过了这么久,她现在大多都忘得差不多了,需要尽快捡起来。
煤油灯不是很亮,乔宏振担心她伤眼睛,拿出剪刀剪了一点灯芯,屋里瞬间亮堂了许多。
刚刚女人说阿欣很好听,乔宏振小心机地叫着,“阿欣,明天白天再看,晚上容易伤眼睛。”
张欣指着她旁边矮柜子上的一打书,“知道这是什么吗?”
“你的书。”
张欣摇摇头,“是我们的书,这些都是我高中的课本,你也要和我要一起学。不会的叫声阿欣,我教你。”
乔宏振被她挑逗得涨红了脸,虽然看不太出来,但他明显感觉自己脸烧得慌,支吾着,“我……我也要吗?”
“嗯,你妈说的没错我是一定会回城的,你不想和我一起回去吗?”
乔宏振很小心地问,“你…?你听到了?”
“嗯。”张欣点点头,“你妈的声音不小我就在外边肯定能听到……”
乔宏振却急忙地打断她的话,心里十分慌张,“你不要管我妈说的话,在我们的事情上我不会听她的,你是我媳妇儿,我的钱就该你管。”
他着急忙慌地下床拿过在桌子上放了几天的荷包,一把塞到女人手里,“这里是我全部的钱,我都给你。”
村子里的男人说了,他们家里都是婆娘管钱,女人管了男人的钱就是会和他好好过日子。
张欣看着手里鼓成一个小包的荷包,其实男人放到桌子上的第一天她就看到了,但她没有碰,就等着男人自己主动给她,只是荷包一天比一天鼓。
她抬头看着乔宏振的眼,“那我今天这么和你妈说话,你会生气吗?”
“不会。”乔宏振坚定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她是我妈,孝顺她的事是我该做的,你不用有压力。关于家里的活,你能留给我的就留给我,我是男人就该多做些。”
没有谁被坚定选择不会感动的,张欣也是,她眨了眨眼睛压下泛酸的眼,“好,那你以后不能嫌我懒。”
她翻开荷包,有一块两块的,一毛两毛,还有一分两分五分的,还有一些票据,最下头竟然还有五张大团结。
她奇怪地看着男人,这男人这么有钱的吗?她知道他老实肯干,做事又认真,还有一把子力气,家里只有两个男人赚的钱肯定不会少,只是她也知道每个月他都会给乔家一些钱和粮食,弟弟妹妹上学也都是他在供。他不会是现在就去做那个了吧,不过张欣也不多问。
乔宏振紧张的很,她会不会觉得他太穷了,那两张大团结还是他藏起来的,前段时间乔小妹找他要钱说是想买件新衣服,但是他想到自己要娶媳妇儿了,不能让媳妇儿跟他一起过苦日子,他就没给钱。
张欣看着一直耷拉着脑袋的男人,心头有点发痒,糙男人还不错,知道主动上交家里的钱,都不藏一点私房钱的。她虽然不喜欢管钱,但是也不会拒绝男人的做法,她得让他继续保持这种优秀做法。
“那你需要钱的时候要说啊。”
她笑着摸了摸男人的寸头,偏硬的发质刺挠地掌心痒痒的,把小布包重新包好又放进柜子里,塞在自己衣服的最下面。
而乔宏振因为这个举动目光一直跟随着她,心里偷偷窃喜,两眼亮晶晶地看着她。
张欣转头就看到眼里光芒比灯都亮的男人,莞尔一笑正想熄灯睡觉,乔宏振说话了,“阿欣,你真的要回去吗?会带着我一起回去吗?”
没有得到她确定的回复,他心里还是不安,在心里琢磨了半天还是问了出来。
张欣却反问他,“你愿意和我一起回去吗?我们一起考大学,你不想分开我们可以在一个学校。”
乔宏振当然不想和自己媳妇分开,但她说的那一天真的会有吗,他只读了个初中也能考大学吗?
看着男人还有些不太相信,张欣找了一个借口以为他是不相信会有恢复高考的一天,“你不要不相信,这是我在京都的同学告诉我的,她家在上头有人,听到了消息第一时间写信跟我说的。”
“我没有不相信你。你说什么我都相信。”
“那你还……”张欣明白了什么,她把书本小心地放在一边,爬到男人身边,握住他的手,不错眼地看着他。
“乔宏振,我既然认定了你,就会和你一直走下去,你不用担心我会离开你,只要你一直把我当你媳妇,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
乔宏振执拗地说,“你就是我媳妇儿,一直都会是。”他眼神坚定,他从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其实就喜欢上她了,那才是他们的第一面,只是张欣不记得了。
张欣下乡时带了不少的东西,才进村就崴了脚,在地里干活的乔宏振抬头时正好看到她把包袱狠狠地丢在地上,还有嘟起的一半嘴角,他也不知道怎么就跑过去帮忙把她东西送到知青办,又买了药偷偷给她。
“我是你媳妇儿,所以我们可以一起考大学,一起去城里,现在社会发展很快的,就像这煤油灯。”张欣指着桌子上的煤油灯给他举例,“咱们这里还是用的这个,但像大城市用的都是电灯,煤油灯会慢慢被淘汰,你也不会一直拘泥在这里,你值得更好的更广阔的天地。”
“所以你要和我一起学习吗?”
“要。”
乔宏振开始还担心他也会被她淘汰掉,可是她看看他的眼神,那么温柔,那么坚定,明亮水润的杏眼里只有他一人,笑容明媚娇柔,看得乔宏振心跳漏了一下。
他想,他不会被她淘汰的。也不会给她这个机会,他会努力追赶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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