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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旁边的小路上,三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跌跌撞撞的跑出来。\n 身上的麻布衣服被撕烂,皮肤伤痕密布。\n 满脸惊慌,浑身颤抖。\n 看这副凄惨的模样,似乎刚从狼窝里面逃出来。\n “钱……钱兄……我们……跑了多久……那些强……强盗……”\n 孙十四一屁股蹲到地上,气如牛喘。\n 又惊又怕,又渴又累,感觉喉咙快要喷出火。\n “那几个强盗为了分赃大打出手,应该顾不上咱们。”\n 周世武一边喘息,一边说道。\n 此时距离州试还有一段时间,他们三人结伴前往汴州府,目的就是为了在路上有个照应。\n 可谁曾想竟然遇到强盗,身上的钱财全都抢光,还被暴打了一顿。\n 若非那几个强盗也是半路出家,毫无职业素养,为了几两银子大打出手,恐怕三人现在已经凉了。\n 暮色沉沉,树影森森。\n 荒野中虽然有官道,但并不安全。\n 昏暗的月光下,密林中似乎有鬼影闪烁。\n 永无止境的黑暗中,经常有兽吼传出。\n 三人运气还不错,连续逃窜了两天,既没有再次遇到强盗,也没碰见野兽。\n “孙兄,我们估计要死在这里了!”\n 钱碧叹了口气,满脸都是绝望之色。\n 荒山野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别说吃的了,连口水都没有。\n 他们可不是体魄强大的武夫,如果选择吃草根树叶,肠胃的毛病会让他们死得更快。\n 沙沙沙!\n 一阵细碎的声音突然响起,如惊弓之鸟的三人浑身颤抖,全都扭过头死死盯着右侧草丛。\n “谁?出来!”\n 周世武怒喝一声,右手狠狠掐住钱碧的大腿。\n 剧痛让后者暂时摆脱了绝望和惊恐,但此时此刻,却不敢随意发出任何声音,也不敢做出多余的动作。\n 沙沙沙!\n 哗啦!\n 灌木和杂草剧烈摇晃,出来的不是强盗,也不是野兽,而是一个身穿粗布麻衣,背着药篓的老汉。\n “后生,可是迷路了?”\n 老汉笑眯眯的问道。\n “原来是个老头!”\n 钱碧嘀咕一声,脸上浮现出不快之色,可能是在怨愤老汉对他造成的惊吓,也可能是疼的。\n “实不相瞒,小生三人乃是前列县的学子,结伴去往汴州府游学。谁曾想半路遇到劫匪,不仅盘缠被抢光,还差点死于非命。”\n 周世武隐晦的给另外两人使了个眼色。\n 这话七分真,三分假。\n 另外两人虽然不知道周世武的用意,但都点头配合。\n “原来是这样!”\n 老汉没有怀疑,而是对三人发出邀请,“若不嫌弃,可前往老朽家中休息一晚,等明天天亮了再出发。老朽虽然家境贫寒,但一些粗茶淡饭还是有的。”\n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老丈了!”\n 三人心中一喜,赶紧拱手施礼。\n 老汉的家距离此地不远,三间瓦房,两亩薄田,几只家禽,便是全部了。\n “三位稍等,老朽这就准备饭菜。”\n 一边说着,老汉从柜子上取下一个陶瓷罐,在里面摸索半天,最终只摸出来一粒米。\n 见此状况,三个书生对视一眼,顿时大怒。\n “老丈若是家无余粮,可以明说。我等虽然落魄至此,但并非不知好歹,何必羞辱戏耍?”\n “莫急,别看老朽手中只有一粒米,凭你们三个却是怎么也不可能吃完的。”\n 老汉笑了笑,再次从柜子中取出一个大碗。\n “这可是老朽祖上传下来的宝贝,把它放进碗里面,再倒上一点水,摇晃几下就能变成满满一大碗蒸熟的米饭。”\n 老汉一边说一边做,在三人怀疑的目光中,碗里面的米吸了水,竟然真的开始迅速分裂膨胀。\n 前后不到两个呼吸时间,满满一大碗米饭便呈现在眼前。\n 热气腾腾,香味扑鼻。\n “这……”\n 三人相互对视一眼,都在另外两人目光中看到了惊骇与贪婪。\n “寒舍简陋,将就一下吧。”\n 老汉取出三双筷子,笑眯眯地说道。\n “不简陋,不简陋。”\n 周世武有些语无伦次,也顾不上胡思乱想,拿起筷子便开始往嘴里面扒饭。\n 被强盗打劫暴揍,又在荒野中跑了两天,三人早已经饥肠辘辘。\n 诱人的香味不停往鼻子里钻,怎么能忍得住。\n 夜色昏暗,晓寂无声。\n 三个人吃饱喝足,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n 贪婪蒙蔽了双眼,欲望击溃了良知。\n 三人双眼中凶光闪烁,很快便作出了决定。\n “我们千里迢迢去汴州府,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功名利禄,荣华富贵吗?”\n 周世武满脸狰狞之色,“可州试不仅要在学识上有独到建树,还得上下打点。咱们三人连马车都雇不起,只能拼一下运气。但现在,有个更好的选择在眼前。”\n “周兄说得对,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他。”\n 钱碧舔了舔嘴唇,说道:“只要将那宝物据为己有,荣华富贵,锦衣玉食,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何必冒着生命危险去汴州府搏那一点运气?”\n “既然如此……”\n 孙十四伸出右手,在脖子位置比划了一下。\n “等那老头睡着了,咱们就……”\n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便到了子夜。\n 荒山野岭,孤寡老汉。\n 用不着小心谨慎,遮遮掩掩。\n 三人冲进老汉的房间,用衣带将其活活勒死。\n 青紫的脸色,吐出的舌头,在月光照耀下显得格外狰狞。\n 三人将那一粒米找出来,并没有立刻起冲突,而是一起商量接下来的打算。\n 漆黑的夜晚寂静无比,连蚊虫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歇息。\n 杀人夺宝,恩将仇报,忤逆圣人之训,有违世俗理法,但三人却一点都不后悔。\n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n 当巨大的利益摆在面前时,又有几人能够坚守本心?\n 月亮西去,太阳东升,新的一天再次到来。\n 三人昨晚谁都没睡,都在防备着另外两人携带宝物逃离。\n 宝物只有一个,人却有三个。\n 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间隙已经出现。\n 任何意外,都可能让这个脆弱的局面破裂。\n “我只要闭上眼,就看到那老东西向我索命。”\n 周世武顶着两个黑眼圈,神色萎靡。\n “你还能闭眼?我总感觉窗外有东西走来走去,根本不敢合眼。”\n 钱碧的状态也很差,形容枯槁,浑身无力。\n “赶紧走吧,免得夜长梦多。”\n 孙十四紧了紧背上的包裹。\n “往哪里走?”\n “当然是回老家!”\n 孙十四哼了一声,“宝物在身,万贯家财唾手可得,咱们还有必要去汴州府吗?”\n “对,回老家!”\n 周世武点点头,同意了孙十四的说法。\n 可就当他们准备离去的时候,房门竟然从外面推开了。\n 本应该被活活勒死的老汉端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米饭,沟壑密布的脸上堆满了笑容。\n “寒舍简陋,将就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