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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说服不力,那么此处很有可能便是他的埋骨之地,这一生这一世或许也便这般了。
跟在突利施的身后,周钧忽然想道,自己也是死过一回的人,即便再死一次,那又如何。
既然来了这大唐,无论如何,不留遗憾,尽力而为便是最好,又何必去顾虑左右小说
想到这里,周钧慢慢放松了下来,眼见突利施掀开帐帷,深吸一口气,便走了进去。
进了议事帐,周钧首先环顾了一圈,只见十来位身着正袍的诸部头人和贵族,面色各异,却是都瞧了过来。
心知不能弱了气势,周钧先是冷哼一声,接着朝向端坐在帐室正位的老者拱手说道:“王都护闻得回纥部有客至,故遣某作陪。”
突利施将周钧的唐话,翻译成突厥语说了。
那老者垂暮之年,腿脚不利,眼睛也有些浑浊,但神色平静,脸上看不出任何慌乱的迹象,对周钧只是说道:“骨力裴罗请远道而来的唐使入座,回纥人好客,会善待每一位前来拜访的客人。”
周钧听完突利施的翻译,沉声说道:“倘若我说,您的另一位客人不安好心,乃是一匹恶狼呢?”
听了这话,一位入座旁席的乌古斯贵族打扮的头人站起身来,大声喝道:“唐使无礼!”
周钧看向那头人,微微一笑,故意问道:“这位是?”
突利施有些尴尬的回道:“他是拔悉密部的曷棱骨吐屯。”
周钧走到曷棱骨的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对方。
后者人高马大,眼如铜铃,声若洪钟,瞪着周钧的模样,好似要把他生吞活剥一般。
周钧说道:“见了唐使,呼来喝去,好大的威风。”
曷棱骨看了眼周钧身上的吏袍,大声说道:“唐人傲慢无礼,遣使九姓,却只是派来了一个小官!”
周钧笑了笑,从怀中先是取出了王忠嗣的令符,开口道:“此符乃是朔方军的代令,当事者可凭此符调用大军。”
说完,周钧又从怀中取出了监军使随行官吏的身牌,说道:“此牌乃是监军随从的身牌,监军乃是天使,即便王都护见了,也要叩拜尊行,不敢逾制。”
突利施听了周钧的话,有些吃惊。
他原本只是以为,周钧乃是王忠嗣派来的使节,却没想到后者居然还是大唐皇帝亲派的监军随行。
突利施将这一情况朝帐中诸人言明,人们听见大唐皇帝一词,顿时对周钧也肃然起敬了起来。
见众人面有动容,周钧又说道:“说到监军使,不久前在绥州有一事,不知诸位知否?”
“有叛贼假扮突厥残兵,埋伏并突袭了监军一行,随行人员死伤惨重,皇帝大怒,都护亦深恨之。”
此言一出,帐中诸人皆是惊惧。
大唐皇帝派往朔方军的监军使,居然在唐域中,遭到了叛贼袭击,这一行径可谓是胆大包天。
见拔悉密部的曷棱骨面色有异,周钧宝九年冬,安禄山又屡诱奚、契丹,伪设会,饮以莨菪酒(毒酒),醉而坑之,动数千人,函其酋长之首以献,前后数四。
所以,对于曷棱骨的这番指责,周钧不好直接驳斥,只能寰道而化之。
只听周钧说道:“安禄山为胡将,行事只谋私利,不尊道义,不顾大局,朔方上下亦深恶之。”
“朔方节度使王都护,乃是当今圣人之假子,重视道化,恪守诺言,与九姓部族未曾有龊,不知诸位可有异议?”大风小说
说起王忠嗣,帐内的诸位首领,倒是嘉许居多。
因为朔方军大多时候针对的是突厥人,与九姓部族之间的关系可谓颇佳,大唐和九姓之间的绢马茶市,也是彼此关系稳固的原因之一。
周钧又言道:“突厥盘剥九姓部族,已有五十余年,眼下正是推翻其治的最佳时机。”
“拔悉密部不识时务,勾结突厥,谋刺监军,以一己私利,坏九姓大业,是为极恶之首!”
周钧的一番话,让帐内的不少人面露赞许之色。
周钧先是看了眼大怒的曷棱骨,又看了看帐内的首领和贵族们。
只见突利施望向自己,面露赞同,正在不住点头;但是正座上的骨力裴罗,却紧锁眉头,想必还是在深虑曷棱骨先前的那番话。
至于剩余的人,有半数之多点头支持,剩下的人皆在犹豫。
周钧心知,此时乃是争取九姓诸部支持的最佳时机,他必须趁热打铁,逼迫那些还在犹豫的人,尤其是那回纥首领骨力裴罗,走到拔悉密部的对立面,再也无路可退。
所以,周钧打算赌一把。
赌的不是别的,而是人性。
只见周钧故意背对曷棱骨,缓缓向前走了几步,来到诸部首领的面前,开口说道:“王都护已向皇帝上奏,叛部拔悉密即日起不再受护,是为大唐之敌!”
“九姓诸部,自可攻伐拔悉密,无论绢帛、牲畜、人口、草场,但凡占夺,即当自有!”
众人听闻此言,顿时兴奋起来。
而那曷棱骨面色赤红,想必已是愤怒到了极点。
只见曷棱骨趁所有人分神之际,先是将手伸向了腰间,抽出了一把短刀,接着一声大喝,势如苍鹰,扑向了背对他的周钧。
突利施见状,第一个反应了过来,大声叫道:“唐使小心!”
早就预料到这一切的周钧,脸上没有半分惊慌的神色,反而露出了一丝浅笑。
他清楚的知道,这一局,他赌中了。
只见他身体侧挪,躲开了短刀,接着从怀中取出匕首,借着与曷棱骨错身的一刹那,反手一刺,直接将匕首刺入了后者的喉咙。
手中的短刀掉在了地上,曷棱骨不敢置信的看着周钧,他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个看起来瘦弱俊秀的唐国小吏,居然会有着如此迅捷的反应和凌厉的身手。
大量的鲜血从喉咙处的伤口喷涌而出,染红了地面的绒毯,曷棱骨想要说些什么,喉头却只能发出荷荷的怪声。
一阵挣扎过后,他终究只是闭上了眼睛,跪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了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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