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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内城外，一片银光素裹，分外一点儿也不妖娆。
披着狐皮大氅的幽州总兵此刻正跪在殿内，一股一股的烤肉飘香差点儿让他忘了自己该说什么。
在他咽了几轮口水之后，那烤肉架前的皇帝终于舍得抬眼看了看他。
“有事儿就说，没事儿别耽误我吃饭。”
幽州总兵一脸吃惊，心说这皇上这是吃错药了？
“启禀皇上，湖南，郑州，绥化都发生了大规模的雪灾，灾民无处安身，已经全都涌到成华门外了。”
成华门乃皇城西门，连接的就是御马关的官道，再往前就是领马关，再往前就是北唐的边境。
龙座上的皇帝看着烤肉咽口水，漫不经心的扒了手里的香蕉皮，咬了一口凉的他直皱眉。
“这事儿你跟我说有个屁用，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啊！”
幽州总兵顿时一惊，心说你是皇帝，灾民都到你家门口了，我不跟你说我跟谁说去？
奈何人怂，不敢直言，只好跪在地上卖惨。
“启禀皇上，赈灾不是臣的本职，臣是回京述职正好赶上了。”
皇帝一愣，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感觉视线不是很清楚，于是从龙椅上下来，光着脚丫子来到台阶下，待看清来人之后，又有些扫兴拂袖而去。
“你谁啊，我好像没见过你。”
幽州总兵张了张嘴，内心十分苦逼，“臣戚衍。”
“哦，是戚将军啊，你不在边关待着回来干吗？”
戚衍：“……”
“年关将至，臣按律回京述职。”
“哦，那你说吧，朕听着。”
戚衍赶紧掏出奏折开始念，刚出口两个字，又被皇帝制止，凑上来问道：“别??拢?蘧臀誓悖?捎型獾校俊
“没有。”
“那朕再问你，可有内鬼？”
“没有。”
皇帝一脸轻松，“既没有外敌，也没有内鬼，那就是天下太平喽？。”
戚衍点点头，“算是吧。”
“可是，今年雪灾，灾民太多了，一连三场大雪，百姓无法生存了呀。”
皇帝听到“大雪”这两个字就头疼，“傅连城呢，这种事儿不都是他管的吗？”
戚衍一脸无辜的而看着他，“末将不知。”
“啊，朕忘了，你是外官，一年回来一次，不知道他，那个……
左顾右盼的找了找，除了眼前这个，便再无他人。
“就你吧，戚爱卿，你去东厂找把傅连城给朕找来，他要是敢不来，你就把他绑来，五花大绑的绑，知道吗？”
戚衍立刻领命，揣着一肚子糊涂来到了东厂。
还没进门，就看见门口的太监正在扫雪，一边扫一边堆雪人，结果等于没扫。
“岂有此理，厂区重地岂能这般散漫。”
怒气冲冲的戚大人大步迈前，结果脚下一滑，差点儿摔个大跟头。
一个原地后空翻站稳之后，厂区门口的几个小太监这才停下嬉闹，纷纷凑过来查看。
“哪儿来的？”
“腰牌有吗？”
“拿出来看看。”
小太监们言语轻浮，举止更加荒唐无端，戚衍对此十分震惊。
想自己堂堂一品元帅印，世袭一等忠勇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们这帮小太监居然敢这么无理？
如果他有胡子的话，此刻已经飞了起来。
“大胆，本将乃……”
“戚大人……欢迎光临，有失远迎，切勿见怪啊。”
来人红衣锦袍，碧玉金冠，剑眉星目倒是个俊朗非凡的人物。
“你是何人？”
傅连城笑了笑，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主动伸出右手示好，“将军你好，小的是这里的厂公。”
戚衍微微蹙眉，往后退了两步，从上到下的仔细看了一遍站在他面前的人，“你是傅连城？”
“如假包换。”
戚衍无语摇头，压下心头的一万个脏字儿笑了笑，“傅大人，皇上传你入宫见驾，请吧。”
傅连城一听入宫，还见驾，立刻板着脸摇了摇头，“不去。”
不去？
公然抗旨？
戚衍总算是明白为什么皇帝跟自己说那句话了，看来是知道此人傲慢无礼，所以要用绑才能把他带进宫听后发落、
“既然如此，那就得罪了。”
话音未落，一根麻绳已经捆住了傅连城的胳膊，顺带还打了结结实实的死结。
傅连城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戚衍，骂道：“哪儿来的棒槌，敢绑我？你有本事松开，咱们俩打一场，打赢了我跟你走，打输了你跟我做太监。”
戚衍面无表情的瞪了他一眼，“你已经输了。”
随着戚衍一声哨音，漫天白雪之内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队兵，厂区门口看热闹的太监们瞬间怂了头，全都蜷缩在一起看着傅连城，有几个甚至小声叮嘱他，“老大，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哥们儿不好惹，还是先从了他吧。”
傅连城从小太监的嘴里了解了个大概，心知这戚衍为人耿直，乃武将第一人，于是也就不再抵抗，“行行行，你跟你走，你先放开我。”
戚衍才不会听他的鬼话，单手拎着他的脖领子就扔到了马背上，一行人快速消失在漫天白雪中，只留下一群受惊了的小太监，片刻之后，这帮小太监继续扫雪打雪仗堆雪人。
宫门口有人早早在等候，看见傅连城真的被五花大绑仍在马背上带过来的，心里不由得为戚衍捏了把汗。
得罪了这位祖宗，任谁都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勒缰落马，傅连城被老太监松了绑，心里十分不满的瞪了他一眼，问道；“皇上呢？”
这语气，就好像是老子询问儿子似的。
老太监笑呵呵的回应道：“万岁爷正在御书房，雪灾告急，几位大人也刚到。”
这意思是，有外人，你给皇上留点儿面子。
傅连城没搭理他，大步流星的往公里走，戚衍任务达成，转身离开时却被老太监给拦住了。
“戚大人，皇上说，您辛苦一年了，就留在京城里过完年再走吧。”
戚衍喜出望外，这是他求而不得的，自从承袭爵位以来，他有好几年都没在家中过年了，也甚是想念母亲和兄弟姐妹。
“当真？”
老太监微微一笑，“圣旨岂能有假？戚大人先去兵部述职，完了就可以回家了。”
听到这话，戚衍心里是非常高兴地，但脸上依旧是平淡毫无波澜，“末将谢主隆恩。”
之后又拿出一锭银子塞给老太监，“雪天路滑，您辛苦了。”
老太监边说边把银子往怀里放：“哪里哪里，杂家就是传个话，将军为国为民，那才叫辛苦。”
“为国效力，不言辛苦。”
二人话别，戚衍去了兵部报到，而老太监则回到自己的值班房开始准备晚上要吃的菜单，然后核准再送去御膳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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