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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朱秀家的走后,周氏才笑道。
“这朱秀家的到底有些粗蛮,也难得朱营总还对她一如既往的对待。”
周氏并没有瞎说。
随着军队将领的级别越来越高,地位也越来越高,好多人嫌弃自己的糟糠之妻。
最后还是将军出面,当众大怒呵斥。
“连自己妻子都嫌弃的人,如何会是忠心之人!”
这番下来,才压住了这不正之风。
能不随自己地位的变化,一如既往不嫌弃自己糟糠之妻的,朱秀就是其中之一。
“我和你不同,反而倒是佩服朱秀家的,她不也是因为心疼自己的丈夫,才豁去脸出面维护吗。
都敬我是书香门第之家,礼德俱全,可是比起朱秀家的,其实才是落了下乘。”
周氏闻言,笑了起来。
“夫人之言极有道理,原是我小瞧了朱秀家的。”
自从将军去了镇江,如今将近一年,秦氏虽然和金州众妇人往来,到了晚间委实无趣。
越发的想念丈夫,彻夜难眠。
原先丈夫在身边时,老是说些奇怪的话,做些奇怪的事,惹得自己恨不得他不要归家才好。
这真的一下子不归家了,且有了近年的时光,秦氏倒是想了起来。
将军对自己真的极好。
和周氏说笑一番,晴雯等丫头抱了洗漱完的小乾进里间,一屋子人早早的就吹灯歇息了。
金州军学堂。
原先的将领子弟都在金州学堂读书,当金州军学堂建立后,没多久的时光,这些子弟都转入了金州军学堂。
老一辈的如李如靖,徐聚费,赵学颜,潘驯等风云人物离开了,新一代的风云人物涌起。
一行少年在冰窖外,等着里面的人把冻鱼取出来。
金州新建了很多处的冰窖,冬日里会从河面取冰块,然后把鲜鱼放入里面冷冻。
可以坚持到来年的冬天。
每年夏天的时候,金州都会送十余条船,装上冰块和鲜鱼送去京城。
金州学堂,没隔一段时间,也会来这处专门供应府衙,学堂,各家的冰窖取冻鲜鱼。
咸鱼第一年吃,人们爱不释手。
到了第二年,还能下饭。
到了今年,旁的不提,各学堂的学生吃咸鱼都要吃吐了,每次到了吃鲜鱼的日子,这些学生皆高呼不已。
不过到冻库运回鲜鱼,学堂都会派学生来取,即可节省人工,又可锻炼一番。
天气又热,这些学生巴不得在冻库门口多呆会。
里面穿着厚厚的棉裤棉衣的差役们,推出了几大箩筐的冻鱼,看到这些学生跑到风口,有个吏员出面赶了他们离远些。
“这一冻一热,极容易坏了身子,你们读书读哪里去了,这个道理都不懂。”
众学生才笑着跑开,果然没一会,又开始流汗。
等装上拖车前,把单子交给了学生里的执事,执事认真的复查了重量。
清点完后,又组织同学们按照原先的划分,一群群各自推着自己的鱼车回去学堂。
金州人力充足,不光水利修的多,道路也修的多。
“诶,听说朱纯和武斌两人闹了起来,明日约了架,咱们去不去帮忙?”
执事是军学堂里的学生组织,帮助教官们做些琐碎的事务,在学生中权利不小。
“他们两人为何闹起来了?”
执事听闻,纳闷的问道。
“不晓得,反正他们两个都厉害,这场架可有的瞧。”
告密是不可能告密的。
哪怕不顾同学之谊,去找教官告了密,换来的只有处罚。
“你准备去帮谁。”
执事斜着眼问道。
“当然是朱纯了。”
“哼。”
执事冷哼一声,不再理他,而是揪住了身旁一小子。
“大狗子,你帮谁?”
“他娘的,不要叫我大狗子,我叫高长芳,你在叫我狗子,我可揍你了。”
执事不以为意。
这家伙的父亲原先是将军军营中的老兵,前两年退伍去了平湖岛做工匠。
他父亲原来是自己父亲手里的兵,也知道他父亲说话就是满口脏话,高长芳两兄弟学了个十足。
“当然帮武斌了。”
听到高长芳的回复,那执事才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光学校里,连各自家里一丝风声都没有收到,这些个孩子保密的紧乎。
比起李如靖他们一代,什么事情还没开始,就惊动了家里,最后啥都干不成。
一代吸收一代的经验,至少保密这一块,令学堂的教官们极为的头疼。
武斌冷着脸,周围一圈的兄弟七嘴八舌。
他感到了羞辱。
……
“你爷爷我叫朱纯,本来兄弟们出主意,套你一麻袋,让你连打你的仇人都不知道是谁。
可是这手段用来对付你们,我却是不愿意了。”
一帮人在巷子里,挡住了武斌的去路,围的水泄不通,周边的民户也不管。
几人按住了武斌,朱纯拍了拍武斌的脸,他愤怒的挣扎,一群人一拥而上,把他按的生疼。
疼不算什么,可是武斌很愤怒,更气愤自己竟然无力挣扎开。
“倒是不怕你去告状,既然要打你,就打的你服服气气,才合我的心意。”
朱纯轻蔑的扫了眼武斌。
此人在学堂里,和他名声一般大,可是却没有他谨慎,他何时都是一帮兄弟一起玩。
竟然轻易的落单被自己制服,可见此人只不过靠着家里的势力罢了。
他们是军学堂,虽然不强制要求,可是朱纯早就定下了志向,以后要从军的。
朱纯的志向,就是当营总,所以平日里都以此督促自己,他身边的玩伴,同样都和他一般,以后一起从军。
“我也不欺负你,跟你划下道来,一则向我磕头,我就饶你,以后两不相干。
二则我放了你去,你去叫人,随你叫多少人,爷爷都等着你。
就怕你是个胆小鬼,放了你回去后去告诉家里人,我不是怕你家里人找我麻烦。
只是觉得和你同在一个学堂,如此行径让我不齿罢了。”
“我何时得罪了你?”
武斌冷冷的问道。
“得不得罪提这些干嘛,我既然找上了你,你难道还要追究原因,来与我辩论道理?
你要是这般人,那我还真就放了你,因为打你都脏了我的手。”
“哈哈哈。”
按住武斌的少年们纷纷大笑,不过却没有人对他动粗,来之前朱纯就说了,这趟是先礼后兵,探探此人的底。
“好,明日傍晚,学堂后山……”
“南关北十里的平沟子。”
朱纯打断了武斌。
“既然要打,那就好好的打一场,打的你心服口服,学堂后山就不是打架的地。”
“好。”
武斌冷然道。
……
屈辱。
屈辱。
屈辱。
武斌使劲压下心里的眼泪水,扫了一眼自己的兄弟们。
“出发。”
出了学堂外三里地的小坡,这里已经陆陆续续三三两两的,聚集了三四十人。
武斌不愿意再等了。
还没有来的,就是不想掺和。
“来了。”
平沟子里,朱纯早就先一步到了,黑压压一片的,兴奋不已的后生们。
武斌老远就看到了平沟子里的朱纯他们。
“这么多人?”
听到身边同伴的惊呼。
“怕的就离开,我绝没有怨言,愿意和我一起的,以后就是我过命的兄弟。”
“怕个锤子。”
一行人在武斌的带领下,发起了冲锋。
两方人见面,没有多余的狠话,直接战成了一团。
“喔喔。”
其余学堂赶来看戏的学生们,发出了感叹声,有认识两人,都有交情的,本来还打算劝架来着。
谁知这两伙人竟然这般铁了心。
还有一群人隔着老远,他们是旅顺军学堂的,早早的跑了几十里来看戏。
不但没有疲惫,反而神采奕奕。
“不愧是金州军学堂最出名的两个风云人物,这架打的真是虎虎生威啊。
我还以为他们打不起来呢,我可是看到了不少准备劝架的人。”
“妈的,那不是大狗子吗,被人打这么惨。”
有个少年惊呼道。
“你认识他?”
“那是我结拜的兄弟,他父亲和我父亲是一个锅里吃饭的,一起退的伍。”
“那你……”
不等人说话。
“大狗子,我来帮你。”
那少年独自冲了过去,留下一群错愕的同学。
“这?”
“这啥这,帮大芳子干啊。”
立马这群人,跟着少年冲入了人群里。
这群人谁也不认识,打着打着就乱了套,不知道谁是自己一伙的,到了最后见人就打。
等唐清安刚回到了金州,一群惴惴不安的妇人们,出城二十里来迎接。
唐清安已经知道了两所军学堂里闹出了大事。
亲卫里的李如靖和徐聚费等人纷纷咋舌,晚辈们这般狠,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他们以前在学堂里,打架归打架,可不敢这般闹,十次架九次半都打不起来。
秦可卿看到夫君的一脸冷意,满心的委屈。
前来迎接一众文武官员也安静的不敢说话,气氛显得僵硬。
“又没有闹出啥大动静,不过是些皮外伤罢了,可见还是有分寸的。”
刘承敏见不是事,本来好好一场迎接大哥的好事,被学堂里的学生,闹得搞成了众人都不安了。
“呵呵,真到了伤筋动骨,我对你就不是这般态度了。”
唐清安不好拿众人作筏子,只能骂道自己的二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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