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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耗费的时间已经够多了，在拖下去，人就该到了。”
离苦禅被萧云晏击退，他也知道江疏星不好对付，在他们来之前，已经对此有过对策，此时看向裴怀空，发出信号，便看他点了点头。
萧云晏抬头看着烟花炸开的方向，那个方向，果然是慕景行吗，他不知道慕景行究竟是怀有什么打算，他对慕景行想要做什么，竟然一无所知，如果慕景行想要瞒过他，那慕景行已经成功了。
裴怀空看着萧云晏。“二殿下，原本还想陪你多玩一段时间，不过看起来，现在倒是来不及了。二殿下你放心，山水有相逢，我们还会再见的。”
“往哪里走。”一把重剑飞来，流月心紧随其后，她并没有喝酒，一把抓起重剑，如开山之势，砸向裴怀空。
裴怀空转身举剑抵挡，这重剑来势汹汹，他硬接这一剑，脚踩碎了地上的砖石，被推着向后滑了丈余。
流月心并没有打算就此收手，反而又抡起重剑。
重剑无锋，原本就是靠着使剑的人自身力量，加上剑势，用起来极耗体力。按理说流月心这样的女人并不适合用这把重剑，只是她的腕力似乎与常人不同，可以轻松抡起她这把重剑。
重剑本身的重量，加上挥舞起来的剑势，重达千钧，有如泰山压顶。
裴怀空躲开，重剑砸在地上，激起尘土。
流月心身形一拧，抬脚向着裴怀空踹过去。裴怀空皱了眉头，他手里剑一转，剑势如万花绽放，令人眼花缭乱。
流月心挥起剑来抵挡，叶锋却已经至他身后。
萧云晏挥刀挡住叶锋的剑，却从半空之中落下一道敕令。
敕令炸开，烟尘四散，等烟尘散去，已经不见了裴怀空和叶锋的影子。
流月心咳嗽了两声，重剑挥舞，驱散了烟尘，抬头便见到一个穿着尧山道袍的人站在废墟断柱之上。
刚才那道尧山敕令，便是他扔出来的。
流月心看着那人，抡起重剑，纵身跃起，向那人砍过去。只是穿着尧山道袍的人躲开重剑，在柱子上留下一道敕令。人已经落在地上。
他留下的那道敕令炸开，流月心从柱子上落下来，被那敕令炸出来的烟尘呛得咳嗽。
见他向着李长胤走过去，萧云晏挡在他身前。
方才站的远，现在才看清他的面容，近四十岁的年纪，两鬓却已经全是白发，穿着一身尧山的道袍，仙风道骨的一张脸，却是不近人情的一双眼。
萧云晏认得他，曾经他到尧山请剑，便是他出手。
“我说过不让你下山，为什么不听呢。”
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地上躺着的李长胤说话。江遥错愕抬头，看着男人伸手，插在地上的观澜剑像是受了召唤，飞到他的手中。
李长胤的师父，怀夜真人。
“你为什么放他们走。”流月心双手握着重剑，离苦禅他们已经不见踪影，应当是趁着方才敕令炸起的烟尘逃离。
怀夜真人目光落在流月心身上。“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没变。”
流月心单手将重剑插在地上，重剑嵌入地上的砖石。
江疏星从废墟中走出来，他伤得不轻，血顺着他垂下来的手滴入尘埃。
“他们目的已经达到了，我们受了伤，不能强留他们。”江疏星说道。他看着躺在地上的李长胤，和满脸泪痕的江遥，叹了口气。
怀夜真人的目光落在萧云晏身上，“你比之前强了不少，既然你跟长胤是朋友，为何让他去对战四象宗师。”
他的目光仍是不近人情的冰冷，落在萧云晏身上。他的字字句句，仿佛敲击在萧云晏心头的重锤。萧云晏握着刀的手垂下，不敢与他对视。
怀夜真人审视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江遥忍着泪，她半抱着李长胤，擦着李长胤口鼻流出来的血。
“前辈，你是他的师父，能不能救救他。”
她的嗓音带着哭腔，恳求一般看着怀夜真人。
怀夜真人的目光从萧云晏身上移开。
“全身经脉尽断，五脏六腑也损了大半，没救了。”怀夜真人说道。
他声音冰冷，并无半点为人师的慈爱。他这话说出口，江遥的眼泪便再也忍不住了，连同滞涩在喉咙的呜咽，一并喷涌出来。
泪水从她脸颊上滚落，落在李长胤身上。
流月心踢起重剑，“他可是你徒弟，你就这般冷心绝情。”
怀夜真人眼中神情一闪而过，回头望向流月心。
他这般神情，更让流月心气愤，挥剑要向这怀夜真人冲过来，怀夜真人手里的观澜剑闪光，在他手里，却比在李长胤手里更为锋利。
“去药谷。”萧云晏说道。“药仙前辈一定有办法。”
药仙云千渺，医术卓绝，他一定可以治好李长胤，就算经脉尽断，他也能将李长胤救回来。
江遥脸上的泪迹未干，江疏星走过来，蹲下身，一股真气送入李长胤体内。
“爹。”
江遥嗓音呜咽，便见到江疏星抬眼看着她。“你和萧少侠带他去药谷，一定会有办法的。”
怀夜真人只是看着他们，手里拿着观澜剑，没有说话。流月心也不管怀夜真人到底是想怎么样，三步两步走上前去，从怀里掏出药瓶来。
“这是止水学宫最好的药，你和萧少侠，一起带着他去药谷。我会照顾好你爹和止水学宫，你放心。”
江遥握着药瓶，眼里夹着泪点了点头。
萧云晏将李长胤抱了起来，就算他轻功极好，但李长胤的经脉尽断，生命垂危，他极为小心，到了江疏星为江遥他们准备的马车的时候，也用了半个时辰。
江遥跟在他身后，萧云晏也没有多说什么，赶起马车。江遥看着躺在毯子上的李长胤，他脸上的血已经干了，印在脸上。
流月心给她的药已经给李长胤吃了，只是李长胤的气息依然微弱。
长夜已经过了，海浪被朝霞染成一片金红色，落在马车上。
江遥将李长胤搂在怀里，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落在李长胤脸上，冲淡了他脸上的血迹。
李长胤闭着的眼睛颤抖几下，睁开了眼睛。
在模糊的视线里，他看见江遥带着泪水的脸逐渐清晰。他想抬手，却只能抬起一半。
“你怎么哭了。”他的嗓音沙哑，声音微弱，仿佛刚出生的小猫一样。
江遥泪眼婆娑，双手抓住李长胤举起来的手，她想开口，却被哽咽堵在喉咙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是不是担心我快死了。”李长胤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我可没那么轻易就死，我在尧山捣乱的时候，从树上头朝下掉下来，都没事，这点小伤，肯定不在话下，祸害遗千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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