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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到梳妆镜前,云六娘状似无意地问道小蝶:“府中几位表哥,好相处吗?”说完,就通过铜镜看着小蝶。
小蝶一听云六娘的话,为云六娘梳头的动作一顿。她有些心虚,今天早上一醒来,她发现就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再仔细一回忆,才想起昨天晚上,她并没有服侍云六娘睡下。虽然她忘了自己是怎么回房间的,可是这个时候,她想的只有云六娘不怪罪她就好了。
此刻听云六娘并没有提昨晚她的失职,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回答得愈加用心:“六小姐不必担心,府上的几位少爷,都是跟着少夫人长大的,所以性子都像夫人一样。其中大少爷今年刚刚弱冠,在京城护卫队中任职,为人礼让谦和。二少爷今年也不过十六,喜欢专研一些器械,为人也很好。”
“然后就是三少爷,今年十四,功课十分好,很得少爷喜欢。四少爷比六小姐大一个月,是第一个夫人进府以后,府中诞生的第一位少爷,是夫人抱着长大的,故而和夫人最亲近,四少爷很是调皮,但是也很善良,对奴婢们这些下人,也十分好。而五少爷和六少爷是一对双生子,比六小姐大了三天,五少爷文静内向,六少爷就活泼不少……”
说到这里,小蝶看了云六娘,有些欲言又止。
云六娘见状,眼中露出鼓励,让她接着说。小蝶靠近云六娘的头,然后小声地说:“五少爷和六少爷虽然也是在少夫人面前长大,可是不知为何,少夫人对他们两人有所不喜。”
云六娘闻言,眉尖微扬。这是第一次听到有关苏氏不好的话,也第一次让她觉得,苏氏也是一个真实的人。
有厌恶冷淡这种情绪,也就代表,她并不是那么无懈可击。想到这里,她彻底松了一口气。说实话,苏氏是她遇见的,第一个让她感到无处着手的女人。
摸了摸腰间的玉佩,云六娘舒了一口气。
云六娘换上了苏氏送来的新年衣裙,然后在小蝶地指引下,朝着建安侯夫人的大堂走去。建安侯府和云安伯府一样,府内的园林风景十分的好,假山流水、梅林飘香、亭台楼榭……
很快,到达建安侯府的正堂,她一眼就看到坐在首位的建安侯夫人,她的外祖母。不知为何,云六娘突然觉得眼睛有些酸涩,这是原主的情绪。从出生到她死去的时候,都未曾见过这些有些血脉亲缘的亲人。
这恐怕也是原主的一大憾事儿。
而她一出现,大堂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她的身上。
云六娘一愣之后,就立刻回过神来,然后巧笑倩兮地走上前,朝着众人福身:“六娘见过外祖母、舅母,以及各位表哥,六娘祝大家新年吉祥,安泰……”平安。
云六娘给他们拜年,可是还不等她的话说完,就被人拉住了手。这是一只哪怕保养得当,也已经苍老的手:“六娘,我的外甥女!”云六娘抬起头,就看到面前这个老人,眼中的泪水。
云六娘整个人心神一震,脑海中突然想到了她的父母,如果江夏伯夫妇知道她已经死了,恐怕会很伤心吧,和面前这个老人一样。
想到这里,她眼中也浮现出了点点泪光:“外祖母……”
“嗳,我的六娘,长大了!”
“好了,母亲,今天是新年,六姑娘已经拜年了,你是不是应该送出礼物了。”苏氏在旁边轻轻拭了拭泪,然后劝道。
建安侯夫人一听,赶紧笑道,让身后的嬷嬷将送给云六娘的礼物送给她。
那是一个匣子,建安侯夫人慢慢打开,云六娘顿时被里面的光刺了一下眼睛,她怔怔地看着匣子中的珠宝。
“六娘,外祖母知道这些年你受苦了,所以这些东西,都是外祖母送给你的,喜欢吗?”建安侯夫人一双眼睛,殷切地看着她。
云六娘嘴角抽了抽,那里面的东西,的确都是好的,甚至表面上的几件,都是一些十分稀罕的东西。看着这些,云六娘有些头疼。珠宝首饰她的确很喜欢,可是……不管是作为见面礼还是新年礼物,这一匣子珠宝,都太过贵重了。
原本想拒绝,可是在看到建安侯夫人那眼神,她就没办法拒绝。叫身后的小蝶收下,福身道谢。
建安侯夫人见云六娘收下了,一双眼睛就亮了起来:“你喜欢就好,你喜欢就好。”说着,立刻转头看向苏氏。
苏氏抿嘴一笑,拍了拍手,云六娘转身,就看几个找人抬着五个箱子进来。那些箱子一放下,原本宽阔的大堂,顿时变得狭窄起来。
“外祖母、舅母,这是……”
建安侯夫人拉着云六娘,说道:“好孩子,这些都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和那匣子中的东西一样。我都说你喜欢了,深儿媳妇儿偏偏说用匣子装着,看你喜不喜欢。”
云六娘傻眼儿。
五箱首饰,还都不是凡品,都是给她的?
云六娘眼睛闪了闪,有些激动。前世子车世太过在意名声,所以晋王府中,很穷,非常穷。然后她这个晋王妃也是很穷。首饰不是宫里赏赐的,就是娘家陪嫁来的。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件。
当然,最重要的是,如今她干的这些事,需要大量的钱财,而这些珠宝,能让她的势力发展得更好,加速子车世的灭亡!
可是……这一瞬间,她居然就可以拥有这么多的珠宝首饰,还是让她有种做梦的感觉……
这让她兴奋的同时,又忍不住忐忑起来。这么多首饰,不会把建安侯府的内库给搬空了吧。
“外祖母,这些六娘不能收!而且六娘并不缺这些,母亲给六娘留了不少铺子……”
“说什么呢!”建安侯夫人拉住云六娘的手,一脸怜爱,“外祖母知道,这些年你肯定吃了不少苦,可是,因为建安侯府和云安伯府之间的……”建安侯夫人顿住话,然后转口,“你就收下吧,那些铺子是你母亲给的,这些是我和你舅母的心意,不一样的。”
云六娘双眼微微一闪,心里好奇建安侯夫人没有说完的话,可是这个时候,明显不是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看向苏氏,发现苏氏也一脸真诚地希望她收下。于是她只好福身道谢。
建安侯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祖母和母亲看见表妹之后,就不喜欢我们兄弟了。”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一直站着的刘家兄弟开口了,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是语气中却是笑意,让云六娘心头一暖,转头看去。
说话的是刘家的四郎,也是苏氏最宠爱的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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