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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是贾琮愿意来荣府,探春的事,必须有一次正面交锋,否则,探春跟着他去辽东,也会不安。
贾琮扶了贾政一把,道,“老爷,大约是为了三妹妹的事,我正要与老爷商量,这一次去辽东,想带三妹妹同行。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若我贾家儿郎能有出类拔萃者,这一次,便能顶大用。
只可惜,尚武院里也挑不出两个得用的。一些机要事,我信不过别人,自家骨肉尚能相信,也不得不出此下策,还望老爷能够应允。“
此番话,合情合理,也令贾政惭愧不已,贾家儿郎都是些什么材料,以前不知道,如今,有了贾琮这个顶天儿的,贾政才知道,是何等拙劣。
以至于,贾琮的这个请求,贾政竟然觉得理所当然。
贾琮道,“我原本是想先与老太太和老爷商量,谁知,方才,大姐姐在这边与三妹妹说话,先知道了这个消息,说与老太太和太太听,让老太太误会了,是要治我的罪吧!”
此时,贾政才想起,家里还有个大龄未嫁的女儿,这也是一桩心事,又想到迎春,选了那么个贵婿,贾政动了心思,道,“琮哥儿,你认识的人里头,有没有适合你大姐姐的?”
倒是有个赵世华,打的是什么主意,虽说非常明显,贾琮也不在意,想了想摇头道,“也并非是没有,只不过,大姐姐与二姐姐还不同,想必,老太太和太太是有安排的,侄儿不敢妄言。”
贾政何尝不知道,因为出宫的事,王夫人母女对贾琮怨恨颇多,他也不好多说,老太太那边的人来催了,贾政忙与贾琮一起过去。
果然是为了探春的事,贾母不待贾琮行礼,便指责道,“听说,你要把三丫头带去辽东,可有这事?”
咱们这个皇帝,看似对贾琮圣宠优渥,但从此一点上来看,依旧是不放心的做法,虽平衡之术,却也会让朝中一些人看出端倪,将来一旦他有半点错漏,必有人在朝中掀起浪潮。
一面抹着眼泪,一面显得这般坚韧。
熙凤则是扯了扯唇角,她是荣国府里看得最清楚的人,将来这府上会如何她不管,横竖,她是不要得罪贾琮,为自己留一条后路的。
“皇上,臣当殚精竭虑,收回抚顺,为夏总兵报仇雪恨,为我大顺一雪耻辱!”贾琮想到夏进,已是肝肠寸断!
总之,贾琏不肯去,熙凤也没有办法,在家里看贾琏不顺眼,便去了东府那边。
话音未落,丫鬟匆匆来传话,说是前面宫里有旨意来了,一瞬间,黛玉的离情伤感也就上来了,她怔怔地看着贾琮,一双含露目中噙满了泪水,贾琮心头顿觉不忍,一手将其搂在怀中,一手托着她娇嫩的脸庞,指腹轻抹去她脸颊上的泪水,“要不……你跟着我去,我把你安置在山海关内,待那边……”
建州兵绕过夏进的尸体进城,老奴将其尸体悬挂在抚顺城门上,以彰其军威。
“一言为定!”
贾琮将酒一饮而尽,返身便翻身上马,谁知泰启帝牵起马缰,朗声道,“朕送卿出城!”
将来说不得也能混个一官半职呢。”
贾琮索性也就不行礼了,在贾政之前一屁股落座,这令王夫人和熙凤等人震惊不已,荣国府何曾有过如此失礼之举?贾琮分明是不把老太太放在眼里了。
柳湘莲也动了心思,当夜随焦大回贾府,找到贾琮,请求随行去辽东杀敌,想要建一番功业。
贾琮心头一惊,面上却是笑道,“好说,既是宋公公的干孙子,吴公公的干儿子,与本侯也是亲的。不知,原先在哪一处当差?”
泰启帝将马缰递给贾琮,贾琮接过来,朝泰启帝行礼,“皇上,臣去也!”
吴极忙起身,“侯爷客气了,一路上来得匆忙,才想坐着喝口茶,侯爷这来得正好,不急,不急!”
贾平见被焦大抢了个先,还有些担心,此时听贾琮说,也就放下心来,上前道,“既是如此,侯爷就允小的在跟前受差遣吧!”
来宣旨的是吴极,在正堂里头等了一会儿,半盏茶的功夫,贾琮匆匆赶到,“让公公久等了!”
直到贾琮离开之日,柳湘莲才赶来,贾琮一问,他那些兄弟已是辗转他地,甚是遗憾。
贾琮明摆着要给元春脸色看,她何苦横在中间遭人厌嫌呢?
“是,极是!”吴极拿起扳指,迎着光看了一眼,见通体橙绿,不染一丝渣滓,知道是好物,忙不迭地收了起来,随后告辞。
“三妹妹的亲事竟还没有眉目?我那边,倒是不少人上门打听,前儿皇后娘娘的娘家还托人过问,说是皇后娘娘有个侄儿,年岁与三妹妹相仿,想要结亲呢。
惜春却是有些不悦,走到贾琮跟前撒娇道,“二哥哥偏心,带三姐姐去,不肯带我去。”
贾琮略一沉思,“若肯投奔我来,非不可,若你这些兄弟肯在辽东做出一番事业来,将来我收入编下,将一视同仁。”
太太若是担心这个,倒是不必,把心放在肚子里,三妹妹不愁寻不到好人家。“
为出守辽东之将,文臣武将们已经纷争了一波,勋贵内部又是纷争了一波,眼下论建功立业的好去处,唯有辽东。
吴极笑着道,“先是大明宫受戴公公调教,人也机灵,在临敬殿服侍皇上茶水,后选去读书,书读得好,在司礼监得了皇上赏识,命咱家收了他当儿子,前儿鬼使神差得了这差事,在宫里乐着呢。”
二人领命去办了。
“臣领旨!”贾琮伸出双手,接过了圣旨,从地上起来,贾平已是趁机将一个荷包塞给了吴极,轻飘飘的,吴极极是喜爱,这送礼极有讲究,越是拿到手里轻,越是代表礼重。
贾母吓了一跳,一想,确有其然,且看眼下荣国府的状况便可知,也不由得心头一凉,有些赌气地道,“你既是如此说,你做了主便是,横竖是你养的。”
宪宁那边已是得到了消息,早就做好了准备,听说探春欲往,途中和到了辽东,也有个伴,想着贾琮是为她着想,才带了妹妹去,心头对探春也多了一份怜惜,傍晚时分,命人送了一匹小母马来,乃是一匹贵州龙驹,体卑而力劲,质小而德全,登山逾岭,逐电?H云,鄙螳螂而笑蜒也。
熙凤心说,老娘宁愿守寡!
多少还是有些怪儿子站在了贾琮一边,尽管知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泰启帝亲至城门为贾琮大军送行,萧瑟的西风吹得贾琮身上的战袍猎猎作响,皇帝身后的黄伞两个人都扶不住,皇帝从吴极的手中端过一杯酒,递给贾琮,“朕在京中候卿之捷报!”
王夫人听着这话,心头一阵火起,她其实也并没有太大的把握,前次,她也试探过嫂嫂的口风,荣国府这爵位之事,实在碰不得,盖因贾琮在朝中是真使了力气而不得。
贾家儿郎也并非都是孬种,焦大前往尚武院选人,当即就有十来人报名,焦大选了年长的五六人,以贾?为首,肯随贾琮随军出征。
说完,黛玉推了他一把,自己朝后退了两步,“你还不快去接圣旨去,婆婆妈妈的,惹人笑话!”
贾政深深地看了王夫人一眼,背着手,道,“此等事,琮儿都没有办法,舅兄又能奈何?”
贾琮素知她的心性,并非是外表看着的这般柔弱,也就大定,抚了抚她的鬓角,“你先进去,我一会儿就来了。”
探春深深地看了贾琮一眼,提着裙摆往院子里跑去,“我去收拾行装了!”
据辽东战报,夏进卧病在抚顺,老奴得知夏进病重前来进攻,而抚顺守将李永芳不战而降,建州兵进城,夏进身体撑不起战袍,手持战刀,斩敌三名后,死在了城门口。
“她一个姑娘家,能怎么帮?茫俊
贾琮笑着,香案已经摆好,循礼接旨,果然是遣贾琮镇辽东一事,由贾琮经略辽东,三日后启程。
通体枣红色,探春极为欢喜,当下骑着便在校场上跑了一圈,决定随着出征时,一身铠甲,跨骑战马,有朝一日,真正成为一名女将军。
元春感知到后,鼻头一酸,泪水几乎落了下来,她如今在府上活成了一个尴尬存在了,这都要怪贾琮。
“是该乐着!”贾琮笑着将手中的一枚扳指摘下来,给了吴极,“我前儿得了这个玩意儿,不也乐了好几天嘛,此乃人之常情,公公说是不是?”
若非来不及,贾琮连夜就想赶往辽东,抚顺一失,大顺在辽东的獠牙便被拔掉了,且不说这些,抚顺一失,辽东军心大溃已是显而易见。
“侯爷眼看就要出京,咱家尚有一事相托,咱家有个儿子,也是咱家干爹的干孙子,这一次要随侯爷一起去辽东,咱家已经给他再三交待过了,到了那边,要好生配合好侯爷,他若是在外不听,还请侯爷多担待,告诉咱家,咱家一定替侯爷料理了他。”
黛玉见贾琮三言两语哄得惜春转悲为喜,也是不由得好笑。
贾琮难免惶恐,已是无可奈何,好在他还有个好岳父,走出几步,忠顺王便上前道,“皇上,时辰不早了,允儿郎们出征吧!”
说完,贾琮意味深长地朝元春看了一眼去,将王夫人气得倒仰,她还要说话,贾政已是开口,“既是如此,三丫头就交给你了,你素来待姐妹们亲厚,处处都为她们着想,我没什么不放心的。”
夏进在辽东经略的这几年,着实令人小看了辽东局势,以为建州老奴不足为患也。
贾琮道,“平叔留在家中,我才放心。我这一去,是要对敌,再辽东苦寒,二位的身体也打熬不住,还是挑选些年轻的,命其跟着我前往。
贾政想到族中无得意子孙的事,心头再也不似从前那般平静,家中爵位没了之后,他在外头的感受也全然不同,危机感油然而生,道,“老太太,儿子在朝中,全仗琮儿,若非他,大兄的事一出,儿子在工部恐无立足之地。”
探春一直巴巴地等着贾琮,听说他回来了,忙迎了出来,急切地问道,“二哥哥,如何了?”
本朝边防之寄,益周于前,各方险要者,俱设镇守太监,总兵官、巡抚都御史各一,吴极所言,便是在告诉贾琮,镇守太监的来历,用的是大明宫出来的人。
贾琮便揽了揽她的肩,“你年幼,身子骨儿还很脆弱,我连你二嫂子都不舍得带着过去,遑论你!待你大些,那边也安静下来了,我接你二嫂子过去的时候,你也可一路跟着过去,可好?”
贾琮朝元春瞥了一眼,道,“二姐姐的亲事已经定了,前儿我听府里有人说,大姐姐都没出阁,怎好让二姐姐在前头。若是这么说来,二姐姐没出阁,三妹妹又怎好抢在前头呢?
太太说起三妹妹的亲事,不知是不是已经有了意向?是哪一户人家?“
柳湘莲大谢,拱手道,“侯爷大义,湘莲甚为感动,若某这些兄弟肯,某将领他们前来。”
柳湘莲道,“我还有几个兄弟,不瞒你说,昔日都做过打家劫舍的事,也是不到万不得已才为之,如今都想要搏一个出身,就不知侯爷肯不肯收留?”
“是有此事,皇上若让我镇守辽东,将来肯定是要把家迁过去,眼下三妹妹跟着过去,我也是打算她能帮我一把。”
王夫人有些不以为然,从荣庆堂出去后,她跟在贾政的身后,提议道,“老爷,要不要我回去跟兄长说一声,看他那边能不能帮忙使把力气?”
“这孽障!”贾母气得骂道。
她也鄙夷地横了一眼贾琏,“我可跟你说,三妹妹都要跟着去,我就不信,她能活着回来,你还会把命丢在那里了。”
贾政这做亲爹的都这样说了,贾母要拦,也着实没有什么好理由,贾琮起身,拍拍屁股,与贾母和贾政道别一声,便出了荣庆堂的门。
贾母说完,王夫人在一旁道,“若三丫头能够帮得上你,固然是好,你不说,我们也会让她帮你一把。她一个姑娘家,眼看就要议亲了,若是去了辽东,将来会不会耽误了她?”
见贾琮轻抿唇瓣,唇角含笑,不用说,探春也知晓了答案,她欢快地拍着手,想要跳,却又怕乐极生悲,忙双手合十,虔诚地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惹得黛玉等人都大笑起来,尤氏点了一下探春凝脂般的鼻翼,笑道,“你也有念佛的时候?”
惜春甜甜地笑着,手指头拨弄着胸前的垂发,点头道,“那就一言为定!”
亲卫是一定要忠心的,人数是多多益善。再,且问问,贾家子侄中,可有肯上进的,这一次一并随我前往。“
尤氏等人去看探春收拾行装去了,贾琮陪着黛玉往里走,道,“圣旨怕是要下了……”
贾琮自是无不可。
但眼看着贾政一副将宝玉放弃了的样子,王夫人又不能不心焦,这才放低了身段行事。
见此,朝中一起前来送行的文臣武将,均是心头想法各异,章启林在想着如何保障辽东粮饷,而以水溶为首的勋贵们则想着如何往辽东派自己的人去。
如今,荣国府爵位没了,爵产因了贾母的缘故,虽还留着,但时日无多,一旦老太太驾鹤西去,荣国府这府邸都会被朝廷收回去,不提前谋个出路,如何得了?
谁知,贾琏却是半点都不热乎,没好气地横了熙凤一眼,“你当他跟前的功劳是那么好挣的?辽东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成天打仗,我若是去了,不下心把命丢在那里,你这辈子就只能守寡了。”
贾琮催动马儿走出几步,离皇帝远了一些,马鞭打在马屁股上,马儿扬蹄欢快畅跑,其身后兵将如云,朝着北边而去。
皇帝欣慰地朝他摆摆手,命其急速出行。
贾琮送他出门,看着走远了,方才回来。
眼下神京城里,欲与贾家结亲的,无一不是想与宁国府结亲,往荣国府这边的媒婆,都是为人家家里续弦张罗,哪里会有二十多岁的男子还未议亲的?
说起元春的婚事,岂不是拿刀往元春的心口上戳吗?元春一张脸煞白,抿了抿唇,实有些坐不住,这时候,李纨和熙凤却跟没看到一样,也不说寻个由头将她带走,眼睁睁地看着她这般尴尬。
贾母也看到了,气得差点撅过去,却又无可奈何。
贾琏身上捐了个州同知的官,他这等纨绔子弟,文墨不通,若果真出任实缺,连份判词都写不清楚,吏部等闲是不可能让贾琏授实缺,贾琏也没有当亲民官的兴趣。
李纨是因贾兰在贾家族学颇有上进,她一心只为儿子,凡是对儿子好的,她都会一力维护,适才元春告状,李纨是知道的,她颇有些烦这个小姑子,便对元春的难堪视而不见。
泰启帝看在眼里,心头大慰,夏进这般死法,也算是死得其所了,他自然知道贾琮对夏进亦师亦父的感情,见贾琮眸含热泪,似乎这一去,便能平复辽东,点头道,“朕静候佳音!”
昨日,辽东送来八百里加急,抚顺城陷落,夏进战死!
“眼下虽还没有什么眉目,但你三妹妹的年岁到了这时候了,也该议亲了。”王夫人不由得朝元春看了一眼,心头就是一梗,眼神便是一黯。
焦大上前,请命要随贾琮一起去辽东,贾琮一口拒绝,“府里,夫人大奶奶还有二位小姐都在,您怎好跟着我去,您要是去了,我如何放心?”
一想又觉得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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