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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冒出了这一句。
“哎呀～人家是女妖呀～”
“这拘魂地不就是为此而存在的嘛？”
桑吉娜笑着说道。
她为了捡回鸦即将消散的灵魂，可是找了好几天呢～
“……多谢阁下，给了我这个死去的孤魂一处容身之所。”
鸦向桑吉娜和索莉娅郑重道谢。
“但……”
他目光一转，将怀里昏死的鸯平放在草地上。
“她伤得很重，而且不只是外伤——主要是被龙血侵蚀太深，无力回天了。”
他亲眼看着那头毛茸茸小熊对鸯使用了一种绿色的法术，但没有作用。
鸦早就明白，玄甲卫从始至终也都只是一群可怜的孤儿。
为了龙神的利益，将他们改造成杀人机器。
龙神血液本就不是凡人所能承受。
不断透支寿命为代价获取力量，已经将鸯的身体彻底掏成了一具空壳。
并且不只是她，鸦、鸫、鸪，还有其他所有玄甲卫，这就是他们所有人注定的命数。
所以，他才会如此渴望将玄甲卫们彻底从必死的命运中解脱。
可鸫……
“咳咳……”
身体的剧痛将鸯惊醒，又吐出好大一口黑血。
“鸫……我去见他了。”
“那不是他……他一定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
鸯强撑着身体向其他人解释。
那种嗜血的疯狂，绝不是鸫的本来样子。
“的确，那时我也感觉到他有些不对劲。”
“——像是突然换了个人。”
鸦也肯定了鸯的猜测。
“……”
听到两人对鸫的描述，科琳娜不禁心头一震。
性情大变？这种状态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索莉娅。
对啊——索莉娅！
在苏黎加黑石大街的时候，索莉娅不就因为精神失控，无差别攻击所有人吗！
怪不得她会如此仇恨龙神！
难道……
“……”
“要不……咱先讨论下她的死活？”
魏子期忽然小声提议。
众人这才把视线又放回到鸯的身上。
“……桑吉娜小姐，能否像我这样，将她的……呃，灵魂，单独提取出来？”
鸦诚心发问。
他认为鸯的肉体已经无药可医，不如提出灵魂和自己一样存活于这个画中世界。
“不可以哦！灵魂体在这里待太久是会忘记存在的！”
桑吉娜警告他们。
要是她这个拘魂地真能随随便便就收容灵魂的话，那不就等于死去的人可以通过不断更换肉体求得永生了嘛！
“没了身体，灵魂是不能独自存活的。”
“所以我现在正在考虑要不要给你也做一具新身体……”
“诶！你看那个毛茸茸的玩具小熊可爱不～”
“……”
鸦皱着脸，表情已经写满了抗拒。
不过若是鸯的话，应该会很喜欢的。
——一想到这，他的表情又变得无比阴沉。
“……哦！”
“那我正好有个好主意！”
桑吉娜忽然想起了什么，随后脸上露出了窃喜。
“……？”
“现在保密哦～不过你们一定会很喜欢的！”
女妖嘿嘿的笑着，很快就隐去了身影。
而在众人所不知道的地下深处。
忙活了几天几夜的小熊师傅终于焊上了最后一块钢板。
忽然一阵恶寒袭上后脑勺。
“阿嚏——”
“妈了个巴子的……这副身体也会感冒？！”
“那死血鬼，肯定给老子挑的地摊货！”
古切尔从脚手架上跳了下来，一个屁股墩就坐到冰冷的地板上。
周围到处都拘押着桑吉娜所收集的灵魂。
无数灵魂的微光照亮了整片地牢。
同时也让他得以看清自己的杰作——
一尊通体铸铁的战争巨人。
此时，距离祭龙大典开启，仅剩半月。
……
西凉州边界，青湖关外——
西凉的黄土沙原绵延万里，在月色下如一片波涛迭起的银白海洋。
寒风越过了远方的山丘，拍上了青湖关的关隘高墙。
骁龙军士兵们加紧抢挖壕沟，说不准哪阵风就是起义军所掀起的。
将士们身上的钢甲冷若坚冰，呼出的热气化作白雾蒸腾飘散。
担任主帅的邹远辰走出关门，亲自检查铺设在壕沟前的木拒马。
“将军，探子来报——起义军总兵力超过三百万，天黑前于二十里外扎营饮马！”
“属下以为，此刻正是良机奇袭敌营！”
“若是等叛军休整完备，青湖关内外二十万守军恐怕难以招架！”
跟在他身边的年轻参事进言道。
这位认真的年轻人手脚和鼻头都冻得通红，应该是第一次到这中原关外。
不过听完他的意见后，邹远辰却是摇了摇头。
“……小万呐。”
“你说对方有三百万人，是怎么来的？”
邹远辰试了试拒马上的长枪，相当锋利。
“回将军，是萧家叛军一路攻陷城池后，不断有暴民加入，逐渐壮大到如今的局面。”
“那你认为足足三百万人，他们其中难民更占八成以上，萧凌云又该拿什么喂饱这么多张嘴呢？”
“……这……”
邹远辰一席话，顿时让年轻的小万陷入沉思。
“呵呵……”
“她别无选择，只能尽早攻打青湖关，以免粮草尽绝。”
“若起义军进不了中原，他们所有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小万茅塞顿开。
“将军！我懂了！”
“意思就是将他们拖死在青湖关！我们固守不出，叛军就不攻自破了！”
小万兴奋的看向邹远辰，试图从他的脸上求证。
不过回应他的只是一声叹息。
“还是不对啊……小万，没有什么事情是非黑即白的，做事不能如此极端。”
“我们是要守，但不只是守。”
“以我对萧凌云的了解，扎营只是假象，她今晚就会发动进攻。”
邹远辰望着远处爬满繁星的沙丘，忽的沉默良久。
“让所有步云舰立刻升空，藏在云层上面。”
“啊，是！”
随后他转身向关门走去，临走前还不忘提醒一遍众人——
“所有人！抓紧时间布置堑壕，起义军很快就会来了！”
“等过了今晚，好酒好肉多得是！”
“是！将军！”
坑中的士兵也充满热情的回应道。
“等等，还有一件事。”
“……？！”
邹远辰突然停下，身后的小万参事差点撞上他的后背。
“小万。”
“啊，在！”
邹远辰脱下自己的貂绒披风，披在了他的肩上。
“关外的风很大，别着凉。”
“这是你们家卖的，还挺热乎——下次记得让你爹给我多弄几件发给下面的兄弟。”
邹远辰拍了拍小万的膀子，转身离开。
“……”
小万在寒风里愣了好一阵，随后吸了吸鼻涕这才兴高采烈的跟了上去。
“嘿～谢谢将军！”
而青湖关以西二十里处——更早些的时候。
正如青湖关守军探子所观察到的那样，起义军的木寨连营早已搭建完成。
但营地内却没多少人，大军反倒是听令集结在营地外。
“……”
萧凌云看着几间大仓库中仅存的粮草，眉头是越皱越紧。
“……萧统领，我们的粮食最多只够一周啊……”
一旁的统计官向她汇报道。
“……”
“萧统领？你听到了吗萧统领？”
“这一周过去咱们就要饿死人了呀……萧统领？”
“哎呀听到了听到了！你烦死了！”
萧凌云本就烦躁上火，这一提醒更是让她怒气上涌。
“再多舌，第一个就煮了你！”
“呜……”
“走走走！都给我出去！”
“……是，萧统领！”
把旁边人都骂走后，萧凌云独自坐在草垛里。
“……唉……”
她郁闷的躺了下去，任凭塌下的草堆将脸掩埋。
这么多天以来，她一直就没好好睡过一觉。
自从接过了那块令牌，她就扛起了起义的大旗。
整整三百多万人啊……
已经不是从前那样的小打小闹了。
这是一场真正的，不死不休的革命啊！
她要带着萧家军的弟兄们活下去。
她要带着全天下受苦受冻的平民们活下去。
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这股令人窒息的压力已经快要将她折磨到发疯了！
“……唉。”
忽然，一阵轻缓的脚步传入她的耳朵。
萧凌云连忙起身，拍了拍头发上的草根。
“咳咳，谁？”
“萧姐姐？”
来的人正是柳思卿。
自从离开荒海城后，她就被萧凌云一直带在身边。
她在看到那块令牌的时候，就明白了父亲所留给她的是什么——
那是希望。
是给天下苦于龙帝暴虐独裁的百姓黎民的一个希望。
她的存在，是给了起义军一个借口。
他们是为拯救苍生而战，并非那天京城口诛笔伐的叛军恶党。
所以当她作为“人质”，“胁迫”袁元城主放弃抵抗时，她也还算配合。
“萧姐姐，原来你在这里啊。”
柳思卿笑意盈盈的朝她走来。
“啊，思卿。”
见到熟人，萧凌云也稍微放松了些。
“你怎么到外面来了？我不是说过要你尽量减少外出吗？”
“唔……可是不到外面转转，就听不到萧姐姐叹气的声音了呀？”
“不可以叹气哦～会影响好运的！”
柳思卿表情严肃道。
“……呃，好吧，我不叹气……等等，你先别打岔！”
“我说过的吧，你身份不比常人，要小心接触陌生人！如果那龙帝……”
“我知道的。”
柳思卿突然出声打断了萧凌云的话。
“我知道我是任性，但我也想拥有一点小小的自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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