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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提议却被螭吻拒绝了:“先不急,开窗看看。”
“嗯。”既然是螭吻说的,毕?便也觉得自己方才的决定太过草率,在不知道外面到底有什么的情况下,贸然出去并不是一件好事,即便他们是神,法力高强,但若这里真有妖魔作祟,也是件棘手的事。
随着一道轻微的吱呀一声,客栈三楼一道临街的窗户被瞧瞧打开一道缝隙。
毕?沿着缝隙往外看,入眼石平静得如之前一般无二的街道,地面依旧干净如常,街道上空无一人,不见一丝灯光,一轮黄月挂于天上,周围还有点点细碎的星光环绕,如此景象,并无一丝异常。
观察了许久,依旧一无所获,毕?难免有些丧气,想着或许是还未到时候,便把门关上,打算再等等。
“可有何异常?”螭吻身上难受,此时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同毕?一起观察,只在桌边握茶慢饮,以次来减轻身上的不适。
“没发现什么异常,外面街道上空无一人,借着月光还能看见家家户户都已经熄灯睡觉!”毕?想着方才见过的场景,正欲同螭吻说再等等看,眼神却陡然变了。
“你怎么了?”见她突然脸色巨变,螭吻顿时有些心慌,然而毕?脸上的怪异之色却并没有减轻,反而僵住身体,似是在仔细聆听什么。
于是螭吻也不说话了,压下身体上的疼痛,随着她的动作开始听起来。
“……螭吻。”过了一会儿,毕?才好似反应过来。
“你说。”随着毕?的动作听了半天,螭吻却只听见类似雨声的沙沙声,除此之外,毫无动静,莫非……
“这个声音……”毕?接下来的话果然便是这句!
螭吻一下警觉起来,暗自责怪自己只顾及自己身体没有仔细留意外面的动静,这么明显的现象竟然注意不到:“你方才说,外面有月亮?”
“嗯……”毕?点头,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
“方才外头很安静?”螭吻又道。
“对。”毕?这次回答地很是干脆。
……
此话一落,气氛一下变得紧张起来。
两人都没再说话,似是在思考什么。
良久,螭吻缓缓开口,语气却很是凝重:“过来。”
“嗯。”毕?早已准备好,只待螭吻一句话,便已经快速冲到他的身边。
哐当!
便就是在此时,一道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黑色物体陡然撞击在毕?方才待过的位置。
这是一条蛇身九头的妖物,体型大约有这个房间的一半大小,一出现,便挤得毕?两人无从下脚,然而他们却无暇顾及这些,只因心中太过震撼,不为别的,他们认识这头妖魔!
“相柳?”
那头要物一出现,便开始从口中吐出汁液,味道腥臭无比,毕?与螭吻一边躲闪,一边惊奇这只早在洪荒初期便已经消失不见的这头凶神。
不错!上古凶神相柳,九首蛇身,自环,食于九土,常居于泥沼,后随共工消亡,其地多水,不可居也。
这是所有神仙都有所耳闻之事,只是这样一只上古凶神,本该早已消亡,为何会堕入妖魔道?又为何,会出现在此?
一只上古凶神,本该口吐人言,虽其本性残戾,然绝不该如此,观其模样,显然灵智尽失,怕是早已沦为一些心怀不轨之徒操纵的玩物。
“先把它引出去!”面对一头已经失了神智的上古凶兽,即便是螭吻,也自问没办法与其硬碰硬,况且这里乃是凡人居住之地,稍有不慎,死伤定是无数,趁现在还没有造成任何动乱,得赶紧想办法把它引走。
“好。”毕?一下明白螭吻的意思,当下掏出自己一直缠在腰间的链子朝那分不清方向的凶神一鞭打过去,正中那发狂的相柳其中一头的七寸处,然后随着螭吻快速打开窗户越了出去,引得那发狂的凶兽嘶吼一声,瞬间追了过来。
沙沙,沙沙。
身后不断传来类似雨声的动静,直到这时毕?才明白,什么雨声,这明明是那凶神肢体接触地面爬行的声音!
好在两人皆是神兽,虽然摸不清那突然出现的凶神是何战力,逃跑却是游刃有余。
“你猜……是谁给咱们下的一盘好菜?”虽在逃命,两人却没有一丝慌乱,毕?更是把心中的好奇问了出来。
“暂时不知,明日查查,若查不到,那便等等。”螭吻紧紧地拽住毕?的手,此刻心情却是甚好,若不是他身受重伤不敢与那凶神硬碰硬,现在便牵不到这软绵的手了,这样一想,方才迫不得已出逃的策略倒是做得挺对,反正他现在很开心,毕?并没有挣扎的意思,那他便乐于多占些便宜。
“你说得对。”同螭吻心里的想法不同,毕?是真的一直在想着凶神之事,因而完没注意自己此刻正被人握着手,十分亲密。
两方一前以后,很快便把失了神智的凶神引出天外城,来到一片树林,便不走了。
那凶神即便现在如同一只狂躁的野兽,却依然凭借自身力量,倒也不曾落于两人之后,很快便跟了上来。
“斯斯。”九个蛇头一同发出响声,仿佛在说,‘尔等已经无路可逃,只能任我处置’。
“咦?我好似听得懂它的意思。”面对眼前不算庞大的躯体,毕?有些诧异,当然明白这绝对不是他原本的形态。
“这是自然,我等同为神兽,虽它为凶,但终究有些渊源,不足为奇。”对于毕?的好奇,螭吻自是乐意为她解答的。
“难怪如此,那现在咱们要怎么办?”这相柳凶神没有神智,也不知道是被何人放进这里,偏偏这么巧竟然被她们遇上,这些不得不让毕?多想,随即紧绷身体,做好战斗的准备。
然而螭吻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让她的动作一顿,“我看它的意思,似乎并不打算与我们为敌。”
“什么?”毕?诧异道。
“你看,我们与它,现在谁也没有动作,它追过来,或许……”
“嘶嘶。”
螭吻这句话未落,赞同的声音便从九个蛇头里同时发出。
“真是如此!”毕?一下子便听懂了,虽然九个头一起说有些吵闹,不过意思却真是螭吻所说这般。
“你来找我们,是为何事?”若是这样,看着这凶神其中一个头上轻微的链伤,毕?突然有些歉疚。
“嘶嘶。”见她这样问,相柳凶神那颗受伤的头颅突然低了下来,把自己的伤口暴露在毕?面前。
“你是说没有关系,你不怪我?”这颗硕大的脑袋上一道红痕十分明显,明白了它的意思,毕?内心的歉疚更加明显了,她尝试着伸出手,摸了摸眼前大大的脑袋。
“嘶~”大脑袋发出一声类似于安抚的声音,惹得毕?立时笑了起来,这满满的善意她感受到了。
“你想说什么?”对于两‘兽’和谐的互动,螭吻却有些吃味。
“嘶嘶~嘶嘶……”
听到这话,相柳默默地退到两人中间,开始说了起来。
……
许久之后:
“你的意思是,你是从一个洞穴里逃出来的?”毕?看着眼前这明显凶悍异常的凶神,暗自猜测它这句话的真实性。
“嘶~”相柳见她不信,连忙再次急切地发出声音,九颗硕大的头颅上就对橙黄的大眼睛,突然露出非常人性化的眼神。
真诚而坚定,毕?立时就信了。
“你失忆了?”见毕?不打算再怀疑,螭吻只好自己开口。
“嘶~(为何这样说?)”回答他的却是疑惑的反问。
螭吻被他成功问住,顿了顿,才道:“你是谁?”
“嘶~(我叫小蛇。)”相柳看着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问。
然而男人神色依旧淡淡,接着问:“你可认识相柳?”
他们两个对话,毕?便在一旁听着,就算心中愧疚,她也不会轻易相信别人三言两语的话。
听见螭吻这句话,相柳反而越发不解,神色也变得焦灼起来:“嘶~(我不认识,相信我!)”
“……”
听到这话,毕?基本可以确定这货可能还真是失忆了。
“你就是相柳。”然而螭吻的目的才不是这个,直接告诉他真相。
“嘶~(我叫小蛇!)”即便男人告诉他真相,这只明显已经失忆了的凶神依旧坚持己见。
“随你。”对于他的话,螭吻也不反对,他依旧神色淡淡,心中却是有些烦躁,不为别的,方才毕?竟然放开他的手去摸了这怪物的脑袋,简直气死他了,因而他对于这只蠢不拉几完全忘了自己是谁的物体没有半分好感。
“嘶~(我就叫小蛇。)”
然而他的冷淡却刺激到了追问突然出现,甚至有些懵圈的凶神。
“眼看两人快要打起来,毕?连忙劝架,问道:“好了,既然这样,你有什么打算?”
“嘶~(收留我。)”对于毕?,相柳出奇的温和,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
“不行。”这还得了,虽然这相柳现在的力量对他们不会造成多大的伤害,然而他的心中突然出现的危机感令他立时出言反对。
“哎!”没想到两人才见面就这么不和,毕?夹在中间只觉得有些头疼。
“要不这样,先带回去明日再说。”见那人转头似是生气,毕?默默地拉了拉螭吻的衣袖,柔和下语气,商量着说。
“可以。”对于毕?的服软,螭吻是很乐意接受的。
“那你先跟我们回去吧。”得到螭吻的同意,毕?才算放松下来,张开自己的手掌,对于这个不知道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的凶神,她是无可奈何的,这样危险的东西,她觉得有必要带在身边,以免祸害到天外城的普通民众。
“嘶~”听见毕?这样说,相柳这才温顺下来,主动缩小身体,变成一条只有巴掌大小的小蛇,欣喜地爬到毕?的手掌上。
它这番模样,再一次刺了某人的眼,以至于直到很久以后,依旧没能和解。
“先说好,你若要跟着我,必须得好好听我的话,没有我的同意,不许变换成原本的样子,也不许伤人知道没有?”心软归心软,毕?绝对不会拿别人的性命开玩笑,若是有朝一日,这相柳伤害到普通民众,她也绝对不会手软!
“嘶嘶~”听到毕?这样说,一心欢喜的小蛇自然连忙保证,他自有记忆以来就一直被关在那暗无天日之地,每日都饱受折磨,好不容易逃出来了,还有这样好心的一个女人愿意收留他,他很是感激,于是它亲密地拿自己的头蹭蹭毕?的收心,亲昵之情溢于言表。
“真乖。”对此,毕?很受用,于是便顺嘴称赞它一番。
“哼。”对于这一幕,有人只觉气的心脏疼。
“我们回去吧!”既然已经解决了危害,放松下来毕?便觉得有些困了,今夜熬到现在已经过了子时,正是人一天之中最累的时候。
“嗯。”螭吻现在只觉得心里难受得紧,目光有意无意地看着被毕?牢牢护在手心的相柳,郁闷得只想掐死这该死的同他抢女人的妖魔,因此对于毕?说的话,他也没听仔细。
“走啦。”见他表情恹恹,毕?便又觉得大约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了,这人的性子她也算摸得极透,安慰一番便好。
“嗯。”毕?终于开始理他,螭吻便又觉得自己心里好受不少,身上还在隐隐作痛,但比之前是要舒服不少,两人一块回了客栈。
不过螭吻这次不打算直接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跟在毕?身后,进了她的房间。
“你还有事吗?”见他再次跟了进来,毕?很是不解。
“有。”螭吻沉着嗓子,瞟了眼堂而皇之缠绕在毕?手腕上的相柳,眼神突然有些莫测。
“嘶~”相柳一下感受到危机,警惕地把自己的身体盘的更紧了,不知怎么的,他对这个男人有先天对我恐惧,方才仅仅只是一眼,他便觉得自己仿佛要被他生吞活剥了。
“他。”
果然,下一瞬,螭吻便拿指头指向它。
“它怎么了?”毕?抬起自己的手臂。
“是雄性。”螭吻勾唇笑了起来。
“啊?!”
“你是男的!”完全忘记这一茬的毕?,此刻才有些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方才她还打算与这凶神一同睡觉来着,这家伙可是上古凶神,虽然不知道是何原因没有办法化出人形,但肯定是能够化形的,到时候她的清白……好险!
“所以,他跟我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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