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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帝听闻,不放心的亲自出宫去看,却只见一片废墟,回来后病的越发重了,连每隔三日的大朝会也不上了,若是有事上奏,全权交给左相处理。一时之间
,左相大权在握,得意非常,无人抵得过他的风头。
尧帝这一病断断续续的到了尧帝六年的阳春三月,这期间,只偶尔去见太后,后宫的嫔妃一个也不见。
彼时魏太后也从淑妃离世的悲痛中走出来,翠微宫也重新打开了大门。
随着天气转暖,嫔妃们也开始了走动,因着尧帝为了魏淑妃伤心不已,连同除夕宫宴都只是露了露面,整个宫中都是死气沉沉的,没有一丝喜气,谁也不敢去触尧帝的眉头。
似乎魏淑妃的离去带走了尧帝大半的生机,宫人们都在传,魏淑妃才是尧帝真正放在心尖上的人。
元贞皇后离世时,尧帝虽也伤心,甚至白了大半的头发,可魏淑妃离世,却带走了帝王的全部热情。
这日,孔令宣来宣室殿见尧帝。瞧着尧帝病恹恹的模样,孔令宣面色微沉,试探着问道:“陛下,近日瞧着清瘦了不少?”
尧帝不自觉的抚了抚垂下来的发丝,清早的时候,随喜和他说,陛下的白发又多了不少,他却只是笑笑。
“孤的身子无恙,令宣放心,倒是你今日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事?”
孔令宣见状也不再多问,反而说起来正事:“陛下,陛下许久不上朝,近日朝堂上倒是热闹的很,左相大人只手遮天,官员们都争相拜访左相大人的府邸,相府门前门庭若市,臣听闻左相有意让陛下追封淑妃为皇后,似乎还有意再送一个魏氏女入宫
,估计这几日便要上折子了。”
“送女入宫?追封为后?左相倒是好大的野心啊。”尧帝嗤笑一声。随后揉了揉额头,显然是疲惫至极。
“孤与元贞皇后结漓不过三载,她便年少离世,孤想封淑妃为后,淑妃又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令宣可否为孤解惑?孤该如何做,才不会伤害孤在意的人呢?”尧帝目光幽深,不时的咳嗽几声,半头白发衬得他皮肤雪白,越发羸弱。
“陛下困于宫廷许久,不如出去散散心,臣听闻霍大人今日又得了好茶,臣陪陛下去讨一杯如何?”孔令宣笑得如同狐狸般狡诈,偏偏他还一副君子如玉的模样,看上去无比正经
。
尧帝哈哈哈都笑了起来,拍手叫好:“果然,还是令宣最懂孤的心意。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吧,孤也是时候出去走动走动了。就你我二人,悄悄的去,不必惊动任何人。”
随喜听闻,“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道:“陛下,您不能不带奴才啊,奴才服侍您服侍惯了
,陛下出去,奴才不放心,奴才给您和驸马爷驾车可好?求陛下带着奴才一起出宫吧,奴才很有用的。”
孔令宣没忍住笑,看了尧帝一眼,说道:“喜总管说的是,陛下身边总要有人服侍,毕竟陛下还病着不是吗?”
“那便带上你吧,去安排马车。”尧帝无可无不可的点头应允。
阳春三月,本是春风和煦,草木旺盛的时刻,偏生尧帝还披着一层薄薄的披风,脚步虚浮,显然是真的大病一场。
司天监原本就在宫外,加之霍启推演命理被反噬,双目已盲之后,更加喜欢清幽僻静之所,所以如今的司天监更是清冷的吓人。
霍启双目覆着白绫,正在焚香抚琴,一派悠然自得。
尧帝何孔令宣到的时候便是看见的这样一副景象。
林绒虽然没有见过尧帝,可那露出的龙袍一角,以及天子的威严,尊贵的气质,标志的半头白发,无不可以猜出眼前人是谁?
他正要行礼,便被尧帝阻止了。只静静欣赏着霍启的琴音。琴音疏朗开阔,似乎能拂去天下人的烦心事,尧帝不自觉的闭上眼睛,感觉心都轻松了不少,那些桎梏枷锁压得他透不过气,此刻却是有了一丝喘息之机。
一刻钟之后,琴音顿停,尧帝也回过神来,坐在了霍启的对面。
“师傅……”林融正要禀报,被霍启打断了。
“去准备些茶水来,有贵客到,不能失礼。”霍启吩咐道。
“陛下今日倒是有兴致到臣这里坐坐了?”
“无意间走到这里,倒是打扰了霍卿的雅兴,只是孤很好奇,霍卿怎知是孤来了?”
“回陛下,臣虽然眼盲,可心不盲,昨夜观星之后,臣又推演一番,便知今日有客到访,还是贵客,普天之下,单论一个贵字,又有谁及得上陛下呢?”
“看来多日不见,霍卿的推演之术,又精进了不少,刚才观霍卿的琴音,却有出尘脱凡之意,便知霍卿的通天之术确实不凡,霍卿既然算到孤会在今日来此,不如猜猜,孤为何来此?”
“难道陛下不是来找臣品茗的吗?”霍启反问道。
“哈哈哈,正是如此,正是如此,听说霍卿得了一些好茶,孤便来讨一盏茶喝。”
林融端着水及茶叶回来的时候,不等他动手,霍启便娴熟的开始煮茶,正如他所说,眼盲心却不盲,一番动作行云流水,看的人啧啧称奇。
第一杯茶递给尧帝,第二杯茶递给孔令宣,最后才是自己。
“孔大人不如也一同品鉴一二。”
“多谢霍大人,看来大人果然非同常人,我自进来后,可是并未出声,观霍大人今日如此做派,怕是离修成正果不远了。”
霍启摇摇头,叹息一声:“身在红尘,受俗事烦扰,想要修成大道,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陛下,孔大人,请。”说完霍启显然是无意再谈,只与两人品茗闲话。
尧帝想得到的答案,霍启只字未提,只是在两人起身离开的时候,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放到桌上:“陛下所问之事都在这里了,想必不会让陛下失望的。”
尧帝拿起纸,却并未观看,反而是直接收起来,微微颔首:“孤便不打扰霍大人清修了,告辞。”
直到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霍启摇摇头叹道:“情深不寿,慧极必伤,人间自是有情痴啊。”
坐在马车上,尧帝打开霍启准备的纸,看完之后笑出了声,果然,霍启总是不会让他失望。
“陛下,结果可如陛下的意?”孔令宣见状问道。
“你看吧。”尧帝递给孔令宣,随后靠在车厢上假寐。
孔令宣一目十行的看完,暗暗思忖,这位霍大人果然有通天彻底之能啊,虽然双眼已盲,心却透亮,
难得,难得啊。
车厢一时间陷入沉静,外面小商贩的叫嚷声,反而越发清晰起来。
“冰糖葫芦哎,冰糖葫芦……”
“爹,给我买一串冰糖葫芦好不好?”小童稚嫩的声音,清晰的传入耳中。
“好玩,爹给你买,不过可不能多吃,免得回去牙疼,你娘又说我。”男子宠溺的声音一同传入耳中。
尧帝撩起帘子,看着一身布衣的男子眼神里全是关爱,而小童被抱着,眼中全是孺慕,这便是寻常人家的父子之情吗?
即便是粗茶淡饭,只要一家人在一起,便是好的,幸福的,温馨的。
没有猜忌,没有防备,没有算计,只有最寻常不过的天伦之乐。
这是他向往却终究得不到的一幅画面,尧帝感觉眼睛酸涩的厉害,不经意间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滴在手上,如同他的心,冰凉彻骨,孤寂难当。
孔令宣是什么人啊,人精一样,见状悄悄吩咐随喜停车,亲自下去买了三串糖葫芦,递给随喜一根。
便举着一串糖葫芦递给尧帝,打趣道:“陛下替臣尝一尝?那小贩可说了,他家的糖葫芦最甜,臣不信,还与他打赌呢,若是陛下说不甜,臣便去与他理论一番。”
尧帝回神,拂去眼角的泪水,故作轻松道:“孔家世代簪缨,岂会做出如此失礼之事,也罢,既然令宣要孤尝,孤便给你一个面子。”
尧帝接过糖葫芦,凝视半晌,就是一串小小的糖葫芦而已,他都不能亲自卖给他的康儿,他这个父亲何其失败
?
轻轻的咬了一口,满是酸涩,酸的他眼泪都出来了,却还是故作轻松的说道:“这糖葫芦不好,太酸,酸的孤牙疼。”
“酸甜苦辣咸,人生五味,便是一世轮回,是酸是甜,全在心境罢了……”孔令宣叹道
,同样都是糖葫芦,他却只品尝出了甜,大概是娇妻幼子在侧,人生美满吧。
“回宫吧。”即便酸的牙疼,尧帝手中的糖葫芦却始终未曾松手,直到最后风干都看不出原本模样,这串最普通不过的糖葫芦,依旧保留着。或许是保留他心中的遗憾吧
……
进了三月,眼看着便是永安公主的周岁宴,也是元贞皇后的祭日。
尧帝并没有大办永安公主周岁宴的想法,只是在福宁殿,与庄红袖一起陪着吃了顿饭,有太后为庄红袖保驾护航,在永安公主周岁宴这日,庄红袖被顺利晋封为妃,封号“简”,是为简妃。
过了永安公主的周岁宴,到了四月,掌管朝政近半年的左相,终于忍不住,联合众大臣,请求追封淑妃魏氏为皇后。
上奏的折子堆满了宣室殿的御案,尧帝并未露面,全部留中不发。
之后两月时间,左相继续上书数次,尧帝全部留中不发,也不露面,只一心窝在宣室殿里,缅怀早逝的魏淑妃,众人一时摸不准尧帝的意思,可九十九步都走了,不差最后一步。
如今是左相与尧帝的一场博弈,谁输谁赢,各凭本事罢了。
眼看着到了七月,左相似乎也失去了耐心,开始频繁去宣室殿求见陛下,尧帝依旧不见,似乎一心沉溺在悲痛之中,无法自拔。
终于,左相仗着魏淑妃的救驾之功,胁迫帝王追封皇后的流言传到了魏太后耳里。
魏太后坐不住了,亲发懿旨召左相进宫。
此时正值七月流火,宫里宫外都是热都不行,魏太后一反常态的没有在殿内安置冰鉴,福宁殿了闷热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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