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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甜笑道:“马车、撬杠、香皂、香水都在,文元父女和护卫等人证也来了。”
苏澜道:“让杀四审讯,然后把记录给我看。他知道怎么弄!”
饭刚吃完,甘甜拿着几张纸过来。苏澜看了看,点头道:“让她们签字画押,证人也签字画押。”
甘甜很快回转道:“黄氏不肯签,还在那里骂娘。”
苏澜眼露寒光,在甘甜的耳旁嘀咕了几句。甘甜转身就走。
苏澜去了仓库。果然见这里正在上演一场好戏。黄氏和婆子被绑,因为她乱叫乱嚷,杀四让人拿抹布堵住了她的嘴。
“喊冤叫屈总归是要喊要叫的,怎能把县令夫人的嘴给堵上了?”
黄氏看见是她进来了,瞠目结舌,惊诧万分。
文慧气呼呼地道:“小姐,这哪里是县令夫人?是贼婆!偷了我们这么多东西,把她卖了都赔不起!这婆子还拿撬杠把我爹的腿给砸了!”
苏澜惊诧道:“口供上怎么没写?赶紧添上!”
杀四赶紧去写。文慧则拿下了黄氏嘴里的抹布。
黄氏立刻破口大骂道:“好啊,原来是你这个妾生奸生子使坏!怎么样,怕了我吧?”
苏澜的眼睛仿佛淬毒的匕首刺向了黄氏,道:“我好怕怕!潘夫人尽管大声叫嚷,正好让薛克上差听见,过来为你伸冤!”
黄氏听了,立马闭嘴,呆呆地望着苏澜。
苏澜望着那两箱子赃物,道:“原来潘夫人是个贼啊!也是,这香皂每块一千两,一箱二十块,就是二万两!这香水每瓶三千两,二十瓶就是六万两,一共八万两,值得一偷啊!”
徐婆子一愣道:“吓唬我们呢,什么宝贝这么值钱?”
“值不值钱,还轮不到你这个下贱奴才老乞婆知道!不过,你的主子毕竟是官夫人,她可知道价格!吓没吓唬,潘夫人心里有数!”
黄氏心里当然有数。京城有家叫“丰泰家居乐”的店铺,卖的都是蔗糖、香皂、香水、口红、BB霜、珍珠、洗发水、妆奁镜、葡萄酒以及其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珍品。她想买都想疯了,可惜囊中羞涩。依她的能力,里面任何一样东西她都买不起!据此才知道自己是有多穷!所以,本来是想离开土豆田,让徐婆子驾车,到处闲逛一逛,结果闻香找到了一个关闭了大门的作坊,又因为太香忍不住让徐婆子撬门而入一探究竟,又因为看到香皂和香水而见财起意偷盗!最后,就被当场抓获。此刻,她后悔得要死,又寄希望于自己官家夫人的身份能够吓到主家,放她一马。万万没想到,主家竟然是将军小姐!主家没吓到,倒是把她给吓着了!
那徐婆子眼珠一动,道:“口口声声说我们偷,小姐如何证明这些东西是你的?”
“是啊,怎么证明是你的?说不定你也是偷的。”黄氏也梗着脖子道。
苏澜一点头:“也是,香皂和香水是不是我的,你们马上就会知道。”她冲着这两人身后道,“童世子,潘县令,姨父,你们听了半天,也说几句吧。”
黄氏惊回头,只见童野、刘希和潘坤都站在库房门口,前两位是满眼惊诧不解难以置信,后一位是脸色青红不定恼羞成怒。黄氏吓得牙齿打架,瘫软在地。
几个人走了进来。潘坤也腿发软身发抖,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了。自己的夫人偷盗,偷的还是将军小姐的巨额财物,而且被当场捉拿!不仅如此,现在连平叛滇乱的伯府世子、自己的顶头上司知府大人都知道了!他脸上发烧,无颜见人,恨不得一头碰死!
苏澜对潘坤道:“潘大人,您在旁边听了半天,应该知道前因后果。现在您夫人质疑这香皂和香水不是我的。我也想给夫人一个交代。这样,我们去把薛克上差请来,毕竟他是皇差,事情真假都可以分辩清楚,更能直达天听,免得您夫人蒙冤受屈……”
苏澜话未说完,就见潘坤惊恐万状,抖若筛糠,“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砰砰”地在地上磕得青紫一片,嘴里不停地告饶道:“小姐,饶命!”
黄氏见自己的行藏败露,还被世子和夫君的上司知晓,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也吓得磕头道:“小姐,我错了,饶命啊!”
那婆子也哭道:“都是我的错,与我们夫人无关!”
苏澜叹道:“潘大人,您请起,小女受不了您的跪拜磕头!您说这件事该如何处理?”
潘坤磕头如捣蒜,涕泗横流道:“但凭小姐处置,只求不要告到薛克上差那里!”
苏澜道:“小女也不想啊,只不过,您夫人好像跟您的想法不一样,刚才还哭着喊着,想把薛克上差大人引来呢!”
潘坤听了,猛扑上去,“啪”地一耳光,把黄氏打得七窍流血,头也嗡嗡直响。黄氏吓得不敢出声,可心里却把苏澜恨到骨子里去了。
这一巴掌,把刘希也给震醒了。原来,甘甜来找他,只说小姐请他、童世子和潘县令去库房,有绝密的事情要谈,殊不知竟然是自己刚刚履新、还没有正式上任的下属的夫人偷盗,而且偷的是自己的外甥女、将军小姐的的价值不菲的香皂和香水,还没当场人赃俱获!
刘希回过神来,雷霆震怒道:“潘县令,既然夫人哭着喊着要分辩清楚,我看还是请薛克上差吧!”
潘坤赶紧跪爬着过来,紧紧地抱着刘希的大腿,痛哭道:“大人,救我性命!救我全家性命!”
刘希进士出身,受正统儒家教育,最重修身养性,德行合一。潘坤夫人如此卑劣,只怕潘坤也不是好的!当即黑着脸恼道:“潘县令还没到堆福上任,夫人竟敢在上差面前偷盗!你可知,我殿州盐碱田地,出产微薄,不够你夫人偷盗,也不够你们夫妻刮地皮!”说罢,转身就要禀报薛克。
潘坤吓得浑身乱颤,紧紧抱着刘希的大腿不放。
若不是金银滩的事情需要潘坤掩护,还有他可能是六殿下推荐的人,苏澜真是不想管!
没奈何,苏澜冲着刘希一眨眼,笑道:“既然潘县令如此诚恳,那我就不追究潘夫人偷盗之事了!”
苏澜不追究潘坤夫人偷盗,刘希也就不能随便发作潘坤。所以,刘希有些困惑不解地望着苏澜。
童野见状,赶紧道:“潘县令,还不快快感谢将军小姐的救命之恩大人大量!”
潘坤立刻倒头就磕,又拉过黄氏绑绑磕头。
童野道:“老潘,我记得曾经提醒过你,前任春明县令韦颂,还未上任就被罢官,最后还被砍头!”
潘坤又跪爬过来给童野磕头。
苏澜叹气道:“潘大人,薛克上差那里我可以不惊动了。不过,以后您夫人若是翻脸不认帐,我该怎么办?”
潘坤一愣,无奈地道:“任凭小姐处置。”
黄氏脸色死灰。
苏澜闷不吱声。
童野会意。小丫头这是要我上场啊!
童野指着桌上的审讯笔录,笑道:“刘大人,潘大人,我看,不如我们三人也当一回证人,在这审讯笔录上签字,潘夫人自然也要画押承认偷盗。这份审讯笔录自然交给苏小姐保管,以免后患!”
众人听了都呆了。童野不光让黄氏签字画押承认偷盗,还要让她身为县令的夫君当证人,还要他夫君的顶头上司知府大人和伯府世子当证人,还要把笔录交给原告将军小姐保管,这等于是把屠刀交给苏澜,让她拿着潘坤和黄氏一辈子的把柄任宰任剐!
难怪伯夫人说童野心肠歹毒!黄氏气得痛彻心扉,恨不得一口咬死童野,可她既不敢,又无可奈何。
潘坤的心情糟糕透顶。刚到殿州,还没有到堆福正式上任,夫人就闯下如此弥天大祸,真正是羞愧难当。如果说惊动上差是一刀子买卖,那么在笔录上签字画押,还要交给将军小姐保管,把就是拿着他一辈子的把柄,钝刀子割肉,而且要割一辈子!
可是潘坤没有退路,只得点头。
苏澜将签字画押的审讯笔录放到袖子里,叹了一口气道:“潘夫人莽撞了。既然喜欢这些香皂和香水,好歹告诉我一声,即便价格昂贵,我也会忍痛双手奉上!”她吩咐甘甜道:“去给潘夫人拿一块香皂和一瓶香水,放到她车里!”
潘坤和黄氏都呆了。苏澜此举说是安抚不如说是讥讽!但他们除了说谢,什么都不敢说。
吉家铺的事情办妥,大家准备开拔回殿州。吉森大庄头悄悄过来说:“小姐,老爷子让人送信来,说去芜湖的毛安回来了。小姐何时方便去一趟全园。”
苏澜听了激动万分,巴不得立刻去全园。但是薛克说下午就要派人快马加鞭进京,只得让吉森大庄头传话,明后日方便了再去。
刘希、童野、刘奇带着薛克等人去了府衙。苏澜因为要包装土豆,所以带着杀四、甘甜等回蚵壳屋。她让杀四找李旺娘要了几个青红相间的西红柿和一些各样品种的辣椒。
苏澜看土豆和辣椒、西红柿加起来有二十来斤,笑道:“不能多了,不然回京的上差可要辛苦了。”
她到空间进行了真空包装,又拿了一个木箱子,将土豆等小心翼翼装了进去。回头带着甘甜和杀四等人进城送东西。
路上,甘甜道:“小姐,真没想到潘县令有这样的贼婆娘!”
杀四却道:“一床被盖一样人,潘坤也不是好的!”
苏澜一笑,道:“其实,潘坤是个傻子,如果他当场以黄氏失德休妻,我还真是没办法!也许他是气糊涂了急糊涂了!失了理智!”
甘甜和杀四一愣:“假如潘县令真的休了黄氏怎么办?您手上的东西不就没用了?”
“怎会没用?起码可以起到震慑的作用。”苏澜道。
来到府衙,只见薛克、童野、姨父和两位农官正在奋笔疾书写奏报。
薛克先是汇报了崇圣王罕岩胆将于二十六日奉旨大婚,之后奉命入滇。然后详细汇报了土豆丰收情况,还说了苏澜提议土豆先行在殿州推广的请求;还说了农官要留下来,是因为殿州还有红薯和玉米即将采收。最后也仔细地描述了将军府蚵壳屋的情况,顺便也将苏澜歌功颂德一番:“……将军府邸以茅草为顶蚵壳为墙石头为基,经年失修,屋窄院小,故倭寇之帮凶头颅能轻易洞穿屋顶。将军家有一个小庄园,本是收租二成,但因土匪纵火,庄园百姓房屋尽毁,死伤惨重,小姐免除佃租,募集慈善捐款,修民宅,建学堂、办医馆,修路开渠,立碑宣彰,还免费食宿供养佃户子女开蒙,以教化乡民。百姓歌功颂德,云得此女而生祥瑞,盖皇上仁德被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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