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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盒子里就是。
鹅黄色的拉菲草上蜷缩着一团软肉,像小猫似的。
光秃秃的脑袋很大,差不多跟身体五五分。脑壳上的皮很薄,接近透明,能看到皮肤下面的青筋和血管。
整张脸的五官分布得很拥挤,两颗大眼珠子被一层薄薄的眼皮覆盖,两个眼窝凸起,小脸皱皱巴巴的,跟猫脸极为相似。
跟猫不同的是,它浑身光溜溜的,没有体毛,就像刚生出来的老鼠幼崽浑身肉红色,还能清晰地看到它肚子里青灰色的内脏,肚脐上还连着一条血淋淋的脐带。
胎儿身旁有一团黄红色的肉,貌似是胎盘。
两人被吓得当场石化,然后爆发出两声尖锐的惨叫。
欧曼捂住眼睛远远跑开,周以吓得扔了礼盒。
盒子里的东西在地上滚了两圈,整个身体像条毛巾似的折叠起来。
上面的李为听见动静探出头问道:“你们吆喝什么?看到鬼了?”
坑底传出周以发颤的声音:“是鬼……是小鬼……不足月就夭折的胎儿怨气重,极阴极煞,看到容易倒霉的……”
周以说完连忙往地上吐了三下口水,他让欧曼也吐口水去霉气,可欧曼已经被吓傻了,浑身哆嗦着连话都说不出来。
为了帮欧曼解煞,周以用力将自己的手指头咬破,在地上挤出三滴血「献祭」,祈求怨灵不要缠着欧曼。
李为让两人把东西拿上来,欧曼腿软走不动,李为下去背她,让胆子“最大”的周以去捡尸体。
“警察办案,无意冒犯……我一定查明你的冤情,帮你做法超度……冤有头债有主,婴灵大人千万别缠着我,保佑我顺风顺水大富大贵,我会给你烧纸钱的……”
周以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接着才敢用棍子把尸体和胎盘挑回盒子里盖好。
李为背着欧曼从绳梯爬上去,正要到顶时,从洞口忽然往下伸出一个人头!
接连被吓的欧曼心脏骤缩,像鸵鸟似的紧闭双眼把头埋在李为背上。
好在来人不是凶手,见吓到人了连忙道歉,声称自己是房东,来收租金的。
房东把李为和欧曼拉上来,绅士地跟欧曼一再道歉,还从包里翻找出一块巧克力,把欧曼当小孩子哄。
甜食会让大脑分泌“多巴胺”,使人愉悦和放松,欧曼吃着巧克力问道:“刘思睿不是很有钱吗?这房子不是他的啊?”
房东摇了摇头,把租房合同给几人看。
整座艺术工作室的房子都是租的,而且刘思睿早就入不敷出,还保持着骄奢淫逸的高消费生活,欠了银行巨额贷款,已经半年多没交房租了。
巨额贷款还不上往往会牵扯到灰色产业。
李为想到了高利贷,死者会不会是被追债的人残忍杀害的?
周以疑惑道:“他这么长时间没交房租你就不着急?还能容忍他拖欠这么久?你不怕他卷铺盖跑路啊?”
房东说,之前刘思睿每个月多多少少都会转些钱给他,虽然不够房租,可他态度挺积极的,所以房东才一直放心租给他。
几人更疑惑了。
欧曼:“他有闲钱还不如关了工作室另谋出路,既然画廊和雕塑坊开着就是往里赔钱,他干嘛非要死磕到底?”
周以表示认同,崇拜地看着欧曼满眼星星:“曼曼你真有理财头脑,以后家里的钱你来管。”
欧曼白了他一眼,房东笑了笑,说出一个肮脏的内幕。
刘思睿家确实有钱,可钱不是他的,是他老爸的。
他老爸不是他亲生父亲,他家是重组家庭。
很多年前,刘思睿的妈妈还在上大学,跟人不明不白生下孩子。后来遇到富商,他妈妈带着他嫁进豪门。
富商跟原配妻子有一个儿子,就是刘思睿现在的哥哥。
所以刘思睿看起来有钱,真实情况却是个“空心枕头”。
他的工作室几经倒闭,全靠他的那些女朋友接济。
刘思睿长得不帅,留着小胡子,一副艺术家的模样,加上他开艺术工作室,家里又有钱,所以吸引了一大批不明真相的“文青”和“迷妹”。
迷妹们掏钱,文艺青年们掏作品,供养着这个渣男成日花天酒地,欺骗了更多女孩。
李为问起曹依依,一提起这个名字,房东简直扼腕叹息。
曹依依也是追捧刘思睿的“文青”之一,为了帮助“偶像”把工作室开下去,这位京北有名的才女不惜自降身价,有活就接,出价就卖。
曹依依鼎盛时期一幅画可以卖到天价,可刘思睿着急用钱,她就把自己花费心血的作品一再降价出售,甚至画违禁作品。
她天天把自己关在画室里画画,画到两只手都得了严重的腱鞘炎,手都抬不起来,可就算双手被纱布包成了粽子她都义无反顾。
她原本那双画画、弹钢琴的纤纤玉手,为了渣男的一句虚无缥缈的谎言变得残破不堪。
曹依依不爱惜自己的羽毛,她发着光的翅膀和灵气被金钱和爱情活生生拔得一毛不剩,原本一价难求的作品变得烂大街,京北才女的名声被她自己毁得一干二净。
曹依依把卖画的钱都给了刘思睿,可刘思睿转头就用她的血汗钱去勾搭其他女孩。
看热闹和说闲话是大多数人喜爱的活动。房东说得起劲,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跟几人小声说了一个更大的瓜。
他说,眼见画卖不出去了,刘思睿就逼迫曹依依卖肉。
艺术家向来自命清高,像曹依依这种有才又有名的美女谁都想一亲芳泽。以前那些人连曹依依的车尾灯都看不到,可现在不同了,只要有钱,干什么都行。
三人震惊。
周以急得都破音了:“她真给了?!”
房东惋惜地点了头。
几人的三观崩塌。
李为沉默不语,抢过周以手上的礼盒就往外走。
调查过附近的几家医院,医院里都没有曹依依的人流记录。
按照王蓝平发来的地址,李为等人来到一间花房。
他们到时,一位老人正在阳光底下给花浇水。
“小伙子,买花吗?我们家的花便宜又新鲜!爱人如养花,小伙子你女朋友真漂亮!买一朵送给她吧!”老曹从花桶里抽出一支玫瑰利落地削了刺递给欧曼。
周以连忙摸遍身上的口袋,翻出一团揉得皱巴巴的零钱问欧曼:“要不要?我送你。”
欧曼不屑地冷哼了声,走到一边。
周以尴尬地把钱塞回兜里:“大爷,我们不买花,我们是警察,来找您了解一下您女儿失踪的事。”
老曹的神情黯了黯,又满脸笑容地把花递给欧曼:“姑娘,不买也送你。你和我女儿差不多大,和我女儿一样漂亮。”
欧曼盛情难却地接过花,说了句谢谢,要扫码付款给老板,可对方说什么也不收钱。
招呼几人进屋,房间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连坐的地方都没有,老曹手忙脚乱地清理沙发,又忙着给几人倒水。
李为注意到角落里的茶几上摆着半盒吃剩的盒饭,盒饭上插着一双筷子,一只绿头苍蝇叮在饭上搓脚。
对于服务行业的人来说,想一次性吃完一顿饭仿佛是无比艰难的事情。
因为店门开着,进门就是客,客人来来去去有生意就得做,有客来就得招呼。
一餐饭分几次吃完,只有前几口是热乎的。
看着老人忙碌的背影,李为不由得心头发酸。
他并不像有钱的样子,甚至连身为艺术家父母该有的体面都没有,他的外表就是一位普普通通的老实农民。
可以想象,这样一位老父亲为了培养出那么出名的艺术家女儿到底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汗水和眼泪?
古人说「上品无氏族,下品无寒门」,虽然那已经是过去式了,但似乎并没有过去。
穷苦人家很难培养出艺术家,搞艺术的家里通常不会差钱。
普通家庭的父母想培养出跨越「阶层」的艺术家必定要付出更大的辛苦和代价,幸运的是,他成功培养出了优秀的画家女儿。
可幸运往往伴随着不幸,他优秀的女儿没能像他养的花那样盎然盛放。
老曹说他的女儿已经失踪一个月了,刚开始电话还打得通,可后面就直接关机了。
他找遍了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没找到女儿,去警局报警,可警察不予受理。
周以一听直接拍案而起:“怎么大城市的警察也这副德行?光吃公粮不干正事是吧!”
李为拉周以坐下,让老曹继续说。
这事不能怨当地警察,实在是他那女儿有「前科」。
年少成名多有不易,老曹心疼他苦命没生在好人家的女儿,所以一向不插手她的生活,她乐意做什么都让她去做。
曹依依也没有别的爱好,就是恋爱脑。
在这次失踪之前,曹依依已经跟男朋友私奔过好几回了,每次动辄五六天,老曹为了这事已经报过好几次失踪。
警察再好的耐心也抵不住老曹一次又一次「报假警」的消磨,「狼来了」的故事谁都听过,所以这次老曹再去报失踪时,警察只让他回家等着,也许他闺女和前几次一样,没多久就自己回家了。
李为问他:“你女儿交过几个男朋友?”
老曹:“不清楚。”
“你见过你女儿的男朋友吗?”
“没见过。”
“你知道他的名字吗?”
“不知道。”
李为沉默,欧曼无语,周以挠头。
身为父亲,却对女儿的感情生活一问三不知。
他给了女儿绝对的自由,可是太过自由就像放风筝,一旦他手里的线断了,风筝就会飞得无影无踪。
“啊!对了!”老曹忽然想起了什么,扔下几人跑上二楼翻找半天,翻出来一个上锁的小木箱。
他说曹依依的日记本锁在里面,也许日记里能知道她男朋友的事。
“有钥匙吗?”
老曹摇头。
“有棍子吗?”
李为愣了一瞬,下意识看向自己受伤的右手。
“不用那么麻烦,就一把锁而已,一剪子下去就完事了。”
老曹说着,走到屋外从堆了一地的枝叶里捡起一把大花剪,只轻轻一下就把铁锁剪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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