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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住持师傅告诉他,她回来祭拜过她爷爷,住持师傅说她过得很好,她成家了!当初从北京重逢到他们分手的那一年,经历了九年时间,那是他人生最重要的九年,从低谷走出来的九年,然后分手到如今八年,好像也很长。这八年时间梦见过她三次,他见过她三次,他和她说过三次话,次次都带着火气。
如果当时知道那一晚是最后一面,他说什么也不会让她走,不会松开拉住她的手。那时的他心里气她,怨她,恨她,他总以为还会有很多面,还来日方长,漫漫岁月她总会回来,他还能再见她一面。他等到事业成功了,等到梦想成真了,等到什么都不缺了,等到还有几天他就40岁了,等来了遗憾。
檀健次泛着心酸想着过去的种种,那些年在几十年的人生中虽然显得时间不长,但他真的很难忘,留住她和放下她他都做不到。放不下那些年她让自己感受到的爱与被爱,放不下那些难忘的美好瞬间,那是别人没办法给予他,多年前自己说结婚的那个人不一定是年轻时候最爱的人,一语成谶。
“哥,北京的风能吹到北海吗?”那时候他们刚恋爱,她笑弯了眉眼望着他。
他搂着她的肩膀走在街上,听见她的话低头点了点她的眉心,调侃的说道:“能吹到北海公园。”
“那你可不能离我太远了,我怕风都找不到你。”她往后一仰话音都带着笑意。
他从搂着她变为牵着她的小手,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那你多吃点,我怕风给你吹跑了,牵住了。”
“哎,还是没牵住。”檀健次吐出胸腔里的浑浊,望了一眼山花烂漫的坡地,他转身离开路过两位老人坟墓的时候他见住持拿着香蜡钱纸走过来。
“住持师傅,你是准备祭拜吗?”檀健次上前礼貌的扶住他。
住持看着檀健次点了点头,感慨的说道,“快到中秋了,祭拜祭拜老朋友。”
“我帮你吧。”檀健次说完就接过住持手上的祭品摆放在坟前,住持望着他蹲下的背影微微摇头,沉默着将纸钱理好。住持随后拿出打火机点燃香蜡后才点燃纸钱,青烟袅袅升起,消散在空气中?。
檀健次蹲在一边往里丢着纸钱,纸钱在火焰中燃烧,火光映照出两人的脸庞,橙红的火光,温暖而炽烈。他望着在火焰里渐渐化为灰烬的纸钱,青烟不断往他脸上扑去,他感觉脸庞都被炙热的火光灼烫,他挪动了一下位置,青烟好像认准了他,依旧往他扑去。
住持抬头望一眼青烟,默默的说道:“起风了。”
“没有呀。”檀健次疑惑的话语刚落下,地上正在燃烧纸钱突然向上飞舞,扶摇直上的火势带着燃烧中的纸钱形成漫天飞舞的萤火,他猛的往后一退避免火势烫伤自己。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无风起舞。
住持也站了起来他抬头望着天上飞舞的星星点点,昙花一现为韦陀,情深不悔是婆娑。“健次,缘起缘灭缘终尽,花开花落花归尘,望你怜取眼前人。”他苍老的声音却带着亲切穿透力流入檀健次的心里。
“故人轻抚今人眉,为尔散去半生灾”住持低声喃语,目光却不经意间扫过这片山林,念安,念安,愿心心念念之人岁岁平安。
回到北京的檀健次,褪下手上黑色的珠串,他拿出盒子里的饰品和他平常的饰品放在一起。唯独她和他的合照被他放进了电影票的册子里重新封存了起来。
往后的岁月他真的如当初住持给他所算的命格一样——事业美满,家庭和谐,夫妻和睦。
新年将至,钱老搂着卿儿正在和刚回来的谢远聊天“谢远,要不要带着卿儿回去看看她家人。”
正在逗弄卿儿的谢远手一顿,“她不想她家人在为她伤心了。”
“总归还是卿儿的亲人,何况她很疼爱她的弟弟”钱老长叹一口气,当初她连骨灰都不愿意留下,让谢远将她随风而逝。就是不愿在世之人在惦念她,再让人为她落泪。“卿儿过完年就要五岁了。她弟弟肯定也惦记她很多年了。”她的名字还没解密,留下的科研资料又过于前沿,等到彻底迭代估计都几十年以后了,但是带卿儿见见她的家人还是能做到。
卿儿睁着大眼睛抬头摸着钱老的胡子,好奇的问道“你们说的鹅舅舅吗?”
谢远和钱老均是吃惊的看着卿儿,她怎么知道?谢远揉着卿儿的小脑袋“你怎么叫人家鹅舅舅了?”
“妈妈说的,她小时候是猴,舅舅是只鹅,”卿儿一脸天真但是乌溜溜的眼珠子,鬼精鬼精的就像猫眼黑曜石一样。
谢远心思微微一转,他笑眯眯的询问卿儿“卿儿,你想见见你鹅舅舅吗?”
“妈妈说有缘就会相见。”卿儿的脸上洋溢起如花朵的笑容。
钱师母笑呵呵的走过来,点了点卿儿的额头“小机灵鬼,和你妈一模一样。”
众人现在都当她出去旅行了,并未离开,所以在卿儿面前大家提及她的时候和以往模样并无差别。
新年刚过,谢远趁着还有假期带着卿儿回了一趟道观。“爸爸,太爷爷在哪里呀?”卿儿站在道观里东张西望,好奇的打量整个道观,她上次来就很喜欢这里。
“来了。”谢远牵着卿儿的小手,卿儿穿着粉红色的棉服,她头上扎着两个丸子,还带着红色毛绒的发卡,看起来十分可爱喜庆。
卿儿一抬头就看见朝他们大步走过来的太爷爷,她松开爸爸的手,小跑过去开心的大喊的“太爷爷.....”
住持赶紧蹲下准备接住卿儿,他忽然之间好像看到小念安当年飞奔过来扑倒他怀里样子,两道一模一样的身影重叠在一起,扑进他的怀里“哎呦,卿儿。”
“太爷爷,你想我吗?”卿儿搂着太爷爷的脖子,目若星辰的望着他。
住持抬头看了一眼前方站着的谢远,只是一眼他便知道她不在了.............他面上丝毫不显,慈祥的笑着“很想。”
“太爷爷,我们去后院吧!”卿儿牵着住持的手一摇一晃,她转头对着爸爸挥挥手“爸爸,走啦!”
谢远望着小太阳一样的卿儿,笑着跟上两人的步伐。
住持极为喜爱卿儿,他见卿儿对舞剑有兴趣,他便亲自教授她道家的剑法,唯一遗憾的是他对鞭法和弓箭之术不太精通。
“卿儿真棒,只看了一次就记住了。”住持看着正在舞太极剑的卿儿连连夸赞,他只舞了一遍她就记住招式,虽然动作还不太标准,但是这个记忆力和她一样。
卿儿虽然被太爷爷夸的不太好意思,但是她却对着住持竖起了一个大拇指。模样极为可爱“住持师傅,你眼光真好!”
住持................这不就是小念安嘛!
夜晚,住持和谢远站在院中,卿儿已经睡着了,她睡前好奇打量着房屋的摆设,她上次来也住的这间房屋。
“她最后还好吗?”住持压抑着心中的悲痛,还是问出这个问题。
“她心之所愿,十分安详。”谢远带着浅笑的说道,他已经不再为她的离去而感到悲伤了,因为这是她的新生。
住持望着天上的明月,听着谢远讲述她的交代,最后他眼中泛着泪脸上却带着笑“她比我先勘破。”
次日,谢远在后院和卿儿躲猫猫,他捂着眼睛正在等卿儿躲好,突然听到后方传来一声怒吼“谢远!”
他刚放下手就看到一张放大的俊脸还带着时隐时现的怒气,“谢远,我姐呢!”
王鹤逸今天趁着新年假期他陪父母上来看住持,父母在前殿上香,他独自走到后院准备散散心,每年他都会回来见见住持,独自在道观前后走一圈,他会去到两人的秘密基地枫叶林独坐一会。
结果刚到后院他就看到意想不到的人——谢远,他回来了?他姐呢!
谢远没想到新年都过了,王鹤逸还会出现在道观,不过该来的总是会来。“她留在了那边,还没回来。”
“她留在那边,你怎么回来?”王鹤逸抓着谢远的肩膀,他现在极度对谢远不顺眼,他第一次出现,他姐就出国了,他第二次出现,他姐就消失了!想到这些王鹤逸的情绪越发激动,“你把我姐带回来呀,你们一起的去为什么不一起回来!”
谢远手掌紧紧握成拳,她回不来了!他也想把她带回来。
“你说话呀,我姐什么时候能回来!”王鹤逸见谢远不说话,心里愈发着急,他急的都准备动手的时候,突然小腿就被踢了,响起一道奶凶奶凶的声音:“坏人,你放开我爸爸!”
王鹤逸低头不在意的扫了一眼,刚抬起头的时候猛的又突然低下头看着那张脸,这张脸!他震惊的蹲下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声音都在发颤。“你是谁?”
卿儿看见眼前这个帅气的叔叔,刚才还凶狠恶煞抓着爸爸现在蹲下的时候又快哭了,她疑惑的抬头看向爸爸“爸爸,他是谁?”
王鹤逸??爸爸???谢远??
谢远心想这就是她说的有缘自会相见吗?谢远也蹲下和王鹤逸四目相对一阵后,最后才转头温柔对着卿儿说道“卿儿,他就是你的鹅舅舅。”
舅舅?王鹤逸难以置信的看着卿儿,这是他姐的孩子?他看着卿儿不说话,脑海浮现他们小时候的模样,最后他眼睛越发湿润了,卿儿和她小时候一模一样。眼泪猝不及防的就掉落了下来。
卿儿吃惊的看着眼前的舅舅,刚才还那么凶,现在看着却好可怜,妈妈说舅舅是现在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了,卿儿稍作犹豫就抱住了舅舅,她奶呼呼的说道:“舅舅,我是卿儿,王念安是我妈妈。”
“妈妈说舅舅一定会一眼认出来我。”
王鹤逸听到卿儿的话,他紧紧抱住卿儿,泣不成声的点着头,“嗯嗯,我认出你了,”他哽咽到说话都说不完整了,“你妈妈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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