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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摇摇头,‘九曲十八弯肯定觉得她在内涵什么,其实她没想那么多,也不知道什么鸟类不是一夫一妻制。她随口说要一对白鸽,只是因为见识少。可能小时候看过太多和平鸽的图片,却没见过真的白鸽,北方苦寒,她几乎没见过有人养鸽子,所以这种少年时便印在脑子里的雪羽红爪的小精灵才成了她张口而出最想养的动物。
现在她亲手把它们从小养大,看它们每天双进双出地在蓝天上飞翔,当然就更喜爱得心口难释。而且,它们聪明得极通人性,她总在卧室的窗口喂它们,它们有时竟会调皮得一大早就跑到卧室的窗口来啄玻璃要吃的。有时晚上看见她一个人坐在阳台里,也会飞过来看看她。一夫一妻制?问这问题的人还真是鬼心思一片呢!
冰云伸出手臂,鸽子顺着她的手臂从肩膀上走下来,调皮地看她,她发现鸟儿的眼睛尽管小,也是有感情的,那种小脑袋一歪的回眸一瞥当真是逗人的高手,不禁大笑起来。她还没等笑完,远处几只鸡鸭已忌妒得扯着嗓子使劲地一齐大叫起来,抗议她的偏心。倒是只有两只猪,还固守着它们憨厚老实的美德。
“哎呀,可不要叫啦。”她大声制止道,鸡鸭根本不理她的制止,更加大声地叫起来好、好,我放你们出来便是。”她妥协道,跑过去打开了鸡栅的门,那几只鸡便飞腾地奔跳出来。鸭子也不甘示弱,蹒跚着追出来,她小女人的坏劲上来,飞快地把门一关,脖儿一翘,瞪眼看着那几只鸭子。鸭子们好容易才扭扭摆摆地跑到了,看她竟然使这种坏!看看门,看看她,愤怒地瞪起小眼睛,挺起细脖子,大叫起来。她哈哈大笑:“我逗逗你们的!”拉开门,鸭子跑出来,鸡们已经在墙根花树底下的泥土里刨了起来。她去端来了一盆水,鸭子们便把长脖子伸进水盆里,蘸着水洗起澡来,那细长的脖子欢快得像一条条灵活的蛇。几只鸡也开始“洗”它们的泥土浴,张着翅膀扑腾着,把土扬得老高,个个身子底下弄出一个大坑来。她蹲过去,伸手去摸那只大白鸡火红的大冠子,它大得把它一边的眼睛都给遮住了,旁边的芦花鸡伸头来啄它嘴上粘着的一粒米糠,啄完了,歪眼睛迅速看了她一眼,她看着那狡黠的眼神,不禁哑然失笑,难怪伟健管它叫小坏坏,他管这只大冠子叫芭蕉扇,他还说小坏坏像她。
她想起她被他取了许多绰号,高兴的时候叫她宝贝,亲爱的,老婆,不高兴的时候便叫小妖怪,小巫婆,小坏蛋,烦人精!有时候把她宠得像一个孩子,有时候又会深沉地和她讲一些只有成年的知心好友才会讲的话。她真的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他们不像夫妻,不管他们怎么打闹、戏笑、亲热,他们心里始终保留着一份外人看不见的心照不宣的客气。也不太像朋友,朋友间最常讨论的男人、女人、家庭、情感的话题他们从不讨论。不像亲人,他们没有亲人那种亲密无间的爱。他们就是这样一对不像夫妻却是夫妻,不像朋友却“物以类聚”,不像亲人却彼此关照的边缘伴侣。她忽然就想起了许多事情,想起她短短二十几年的生命已经有五个“家”了,她的抗争,飘零,她的苦读,臣服,她阅尽的人情冷暖,她求索的百转千回……“陋室窗寒,孤心雪火萤灯。”下联!她坐直起来:
幽斋香远
雅客竹衫梅袖
陋室簟寒
孤心雪火萤灯
冰云有点兴奋,她决定去送对联,左右一个人在家,她有好久没去野渡了,不知道墙上的藤长成什么样了。简单收拾一下出了门,公婆不在家的便利这时便显现了出来。虽然现在她和婆婆的关系还好,她也不会真的管着她不让出门,但是出门要和家长报备,以及进城必须找个理由,还是让她轻易不出门。
冰云到“野渡”的时候,已是傍晚,老板不在,服务员是两个漂亮的女孩,极具江南女子的小巧与婉约,老板就是伙计,看来是她想错了。她还没想到的是:夕阳之下的野渡是如此美丽!“半江瑟瑟半江红”,不远处的大河正生动地吟诵着这句诗,而墙上蓬勃的藤蔓则在流泻的夕晖下,抒发地唱着它古老的情歌。冰云贴好了她的下联,看了看,又提笔在上面加了一行字:风一程,雨一程,风雨兼程。
喝着茶,她又把那征联仔细地看了看:字迹很是隽秀,却没有柔媚之气,应该不是女的。从意境看,满纸的从容潇洒,书生意气,又颇有些“采菊东篱下”隐士之风,那么,应该是青年?中年?还是老年呢?应该不是中年。中年人成熟的阅历,半生不熟的世故,以及他们求取功名的雄心,背负生活的忙碌,都让他们很难有这样的闲情逸趣出这么一个上联,然后再生出这么一种忘尘脱俗的思维,跑出来征下联。老年的可能性也不大,联意不倚老,无沧桑,不似暮心看透,倒更像心性清雅的青衫书生,忍不住笑了,不知小翠、婴宁到过幽斋否?喜欢看我八零年代的平行人生请大家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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