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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点上，我和董事长还是持同样的看法：读史可以明智，知古方能鉴今。学习便如远行，千里之行，积于跬步。”
白水如眼尾一挑，笑容不变，语气不急不缓：
“总监大人，七年前你在参加HRD国际钻石首饰设计大赛——也就是业内公认世界上最高级别钻石珠宝设计大赛之一，递交参赛稿时因网络原因只能赶到组委会现场交稿，却又因塞车迟到；如果当时没有评委之一的詹姆斯女士说情让你参赛，你又怎么能在两万参赛者中脱颖而出。”
白水如话音本就温婉，此时一字一句不像怼人，倒反在叙旧：
“随后，总监大人你又在该女士推荐下进入落霞国皇家艺术学院进修，在次年学院的年度大赛中获得金奖，从而进入董事长视线，在他三顾茅庐邀约下，还未毕业就进入冥·心担任设计总监。”
“如果这九十九跬步可以忽略，那么总监大人当年同时打三份工，其中一份还是着名的H
Hotel五星级大酒店作侍应生时，得以较近距离欣赏过无数名媛的昂贵珠宝，从而为您今日业内地位打下坚实基础。”
韩书漓神色间难得飞快掠过一丝严阵以待，随后以同样的速度换上坦然、倨傲凝向白水如，“希望你的工作能力能和你的牙尖嘴利稍稍成一点正比。”
韩书漓眼神示意白水如看向桌面上两叠半人高的文件夹，“把这些原稿扫描、归档，然后保存好。”
“去跟进这些名单上意向和我们合作的品牌，催他们明早上班前一定要把他们的衣服送来，耽误我们拍摄硬广，以后都不用再想和我们冥·心合作了。”
“明早我和LG主编的早餐会推迟到8：15。”
“明天中午，我和董事长……”，韩书漓有意拖长话音，目光依旧聚焦在手头的文件上，直到签署完毕最后三份文件、阖上放在白水如面前，才勾了勾唇角接：
“以及各部门经理的例会后，给你们十五分钟午饭时间，然后立即召开部门会议，我需要你们把你们下个月的工作提前到这个月25日前完成。”
白水如放缓心律，不禁在心底暗骂了一句。
韩书漓抿了一口烈酒润喉，接：
“你去帮我催工厂，必须在16日上班前把我的那套珠宝做出来，我18号晚上会去参加由我们冥·心所举办的一年一度‘心·界时尚颁奖晚宴。”
白水如听得对方噼里啪啦一阵吩咐，下意识按了按衣服暗袋里的录音笔：
幸好我早有准备，把她的工作要求记录下来，这样我复盘、跟进就方便多了。
韩书漓觑见白水如分神，随手抓起一份手稿揉搓成团、抛出。
纸团几乎擦着白水如鼻尖而过，拽紧她视线一同落于五米外的垃圾桶——外，成为满地纸团中的新成员。
白水如忍不住偷笑，赶忙略略抿直唇线作为掩饰。
看来韩书漓喜欢投掷垃圾，但准头极差。
“还有，虽然我不会让你负责我的任何生活琐事，但是你必须负责整理、打扫我的办公室。”
白水如的视线快速扫过室内另一角的温控酒柜，里面摆满了朗姆酒、威士忌、伏特加、杰克丹尼和金麦酒等琳琅满目的烈酒。
打扫卫生？！你拿我毛笔当扫把用？！你尊重过扫把的想法吗？！
啊呸！
白水如紧了紧牙床，面上却不显半分怒意。
小女子报仇，一百年都不晚！
白水如，忍一时之气，学到本事立马造反不犹豫！
“好嘞！”白水如应着，利落抱起足以遮挡视线的文件慢慢挪到门边，有意用脚轻轻踢上门，还不忘满怀歉意地扬声解释、“道歉”：
“噢~抱歉，总监大人，我实在是腾不出手了。您多包涵哈~！”
「她瞪了你一眼~！」暗卫十二边汇报边松开手肘让一个金发碧眼飘离开，不忘许下邀约：
「明天我休息，请你喝早茶~！」
金发碧眼飘连连点头，吞着口水要求：
「我要卷筒粉、油条和皮蛋肉瘦粥~！对了，还有龙须糖一盒！」
「行行行，管够管饱~！」暗卫十二送走线人，随后默契地和白水如撞了撞屁股，击掌欢呼。
白水如畅快地轻“哼”一声，在心里朝总监办公室吐了吐舌头，“刚才多亏你给我情报，我才成功把罗刹女给怼回去。痛快！”
暗卫十二稳了稳衣襟上所别，用来抵抗白水如能力的地府特制证件，冲着身后的总监办公室轻嗤：
「这位总监大人架子可大着呢，除了董事长，就算是面对其他董事也是淡淡的。」
“噢。”白水如看似漫不经心地应着，随后扬声将韩书漓的新日程安排下达设计中心，在众同事的哀嚎声中抱着那叠文件挪往角落文印区。
「你知道吗，设计中心在韩书漓正式入职前特别要求下，进行过全面重新装修，为此集团给设计中心全员放了七天假。」暗卫十二用手指轻轻敲在文印区与办公区之间所立的冰川纹磨砂玻璃屏风上。
「从外面看，这人影飘忽如同飘影，如果是大晚上加班突然被人看见，一定吓死人，哈哈哈！」
白水如不自觉蹙了蹙眉，“哦”了一声，集中注意力整理边翻阅、浏览稿件，然后趁着专用设备扫描、存档的间隙浏览下一批稿件，看到打动自己的设计会不禁握拳“哇喔”地低低赞叹。
这个项链搭扣设计得真巧妙！如果是我可能就不会想到把搭扣设计为蛇形，完全融入整串项链之中，天衣无缝。
如果是我，会选梨形切割海蓝宝而不是青金石，来衬托翠鸟的轻盈、灵动。
还有这款，用母贝来作天使的翅膀，轻盈且带着天然彩虹光泽，圣洁又温暖！
与此同时，一个女员工轻、且快地韩书漓的办公室里出来后，迅速带上门，悄声宣布：
“嘿~！你们才我刚才听到什么~？”
原本忙碌中的众青年听闻，逐渐暂缓手工上的工作，偷空齐齐瞩目于女员工。
白水如扫描、存档完毕，捧着足以遮挡视线高度的文件，在暗卫十二的指引下慢慢走回办公室，恰好听闻：
“我刚才离开办公室之前，听到罗刹女接通手机，骄矜又撒娇地叫了一声……”。
过了几乎五秒钟，才有一个中年男员工喝了口咖啡润喉，慢悠悠地应：
“叫了什么？”
那通风报信的女员工志得意满地挑眉昂首，拖了十秒钟才揭晓：
“‘董事长~！”
“‘董事长~？！”众人不约而同地疑惑重复，旋即上扬的尾音满满兴奋与八卦。
“没错！你们说，还会有哪位董事长打电话给罗刹女，能令她情绪如此变化？自然是——”，她伸手指了指天花板，“我们黑董事长。”
“那我们这回此不是在吃瓜最前……”，不知道是谁兴奋若过山车冲上顶峰的兴叹骤然冲下轨道谷底。
众人寻到那陡然噤声的女同事目光，齐齐落向站在设计中心门口，偏头出文件堆的白水如。
白水如默声把文件归档放好后，转身步出设计中心时快速瞥眼向总监办公室：
韩书漓罕见地露出温柔、缱绻的神色与手机那头的某人通话。她似乎察觉到探究的目光，眼波流转间即扫过自己，随后转动转椅面朝落地窗，继续侃侃而谈。
白水如加快脚步来到过道，按向手机拨号快捷键之前骤然屏息试图平稳加速跳动的心律，不想心率却在听筒里传来「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而迅速下沉。
不会的，不会的，黑火眠他不会的！
白水如盯着手里的手机好几秒钟，才想重拨，就见屏幕上开始闪烁备注为“瞢瞢老板”的来电。
「我就知道我们心意相通，你想找我，我也刚好找你。」黑火眠熟悉的清笑声经讯号传入耳鼓中，一如平日般蛊惑人心。
“……喔。”白水如的回应随低叹而出。
「我刚点了一些下午茶送到设计中心，你快回去吃吧。」男人敏感地听辨出自家未婚妻语气中的低落，愈加软了五分语气，哄：
「是不是累了？才报到就那么多工作？」
“没有。”白水如撇了撇嘴：我又不是豌豆公主。
下午才上班一个半小时，我能累得到哪里？
「累也没关系，晚上回家我亲自帮你推拿。」男人磁性嗓音早已如同有力手掌技巧地开始揉按白水如的耳膜，令人儿瞬间感觉有舒畅感开始向全身蔓延。
「我真的点了你喜欢吃的茶点，你回去座位看看嘛~，顺便休息一下，好不好？」
“喔。”
「看过、吃过后给我个反馈，好则嘉勉，过而改之，好不好？」
“嗯。”白水如恃宠而骄地倨傲轻应一声，却听出电话那头黑火眠的呼吸声一滞，她遂似有若无地一叹，补充：
“好，我晚点告诉你。”
白水如回到设计中心，果然见众同事在欢快地享用黑火眠请部门的下午茶，众人还热情地招呼她快回工位品尝她那份。
白水如牵唇应付式地笑了笑，瞥见放在会议桌上，来自黑火眠的留言卡片：
“攀摘颠峰鲜花，不忘暂歇，携新友一览众山之小。”
白水如知道，前几天Fire
Whisper最新推出的虎睛石项链才摘得U国的珠宝大赛金奖设计，不但品牌赞誉度提高，销售量也持续攀升。
而这“新友”指的就是自己？
白水如不自觉莞尔，咬向黑火眠特意在办公室套间厨房里为自己亲手做的橙香巧克力磅蛋糕，齿颊被浓郁苦甜巧克力霸道侵占的同时，隐隐察觉似有一滴黏稠液体徐徐低落在心底，缓缓漫延开：
皆是两情相悦两心欢喜。
耳畔飘来一句惊耳骇目的低声议论：
“董事长果然记得总监喜欢朗姆橙香青柠玛德琳。”
“我听说，三年前罗刹女和董事长就是因为这朗姆橙香青柠玛德琳结的缘，所以这款糕点对于他们来说有特别的意义。”
白水如如同被噎到般，艰难吞咽下苦涩味蛋糕，随手抱起桌上一叠没用的文件向文印区而去，透过落地玻璃果然见韩书漓桌角摆放有一盒贝壳蛋糕，但是上面却随手放了几份文件；对方则低眸专注于审阅旗下《心·界》时尚杂志的稿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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