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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豆小说 > 盛宠日常 > 第19章 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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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长安病了。

    病得严重且突然。

    就连府医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沈国公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老爷。」

    得了消息的徐氏匆匆而来:「安儿怎的了?」

    沈国公叹了口气:「安儿这病来势汹汹,就连府医都看不出问题,若是再不好起来,怕是…凶多吉少了。」

    说到此处,屋内传出女人低低的呜咽声。

    徐氏拿帕子摁摁眼角,装的一派温柔贤淑的模样:「可怜的孩子…」

    沈国公扶住跪坐在摇篮旁的柳氏的肩膀:「我已经派人向宫中递了牌子,请一位太医来为安儿诊治。你放心,安儿定会没事的。」

    柳氏扑进他的怀里小声啜泣:「老爷,安儿若是有什么事,妾身也不活了!」

    沈国公心中也不好受,只能拍拍她的背以示安慰。

    小厮很快便将太医请了回来。

    「见过国公爷。」太医捻捻自己的山羊胡,朝着沈国公拱手作揖。

    「先生不必多礼。」

    沈国公摆摆手:「烦请先生看看幼子。」

    太医搭上沈长安的脉,沉吟片刻便下了诊断:「回国公爷,令郎乃是中毒所致。」

    「中毒?!」

    沈国公心中一惊:「可有法子能解?」

    「此毒并不难解。待老夫开几贴药为令郎服下,不出三五日便可痊愈。只是…令郎本就是早产,经此一遭,日后怕是会汤药不离口啊。」

    此话一出,沈长安算是彻底无缘国公爵位了。

    毕竟,国公爷不会是一个病秧子。

    柳氏哭着求沈国公为她做主:「国公爷,我们母子只想本分过日子,从未觊觎过府里的一分一毫,不知得罪了何人,竟要遭此灭顶之灾!还请国公爷为我和安儿做主!」

    「你放心,这件事自然是要查清楚的。最容易动手脚的…不过是安儿的吃食。老先生,烦请您看看。」

    太医接过沈长安的汤药放在鼻间闻了闻,不由得皱起眉头:「国公爷,这药有些不对。」

    「还请老先生指教。」

    「这药闻着味道发酸,怕是有什么东西与药材发生反应才会如此。」

    沈国公面色铁青:「给我查!二公子的汤药是谁负责的!这些个脏东西是怎么混到二公子的汤药中去的!」

    一丫鬟哆哆嗦嗦地跪了下来:「国公爷饶命!二公子的汤药一直是由奴婢负责的,但奴婢绝不敢谋害二公子啊!还请国公爷明鉴!」

    「那你说——将你煎药的过程,原原本本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是…」

    丫鬟与徐氏飞快地对视一眼,俯首叩地:「奴婢煎药都是亲力亲为,从不敢假手于人。只是在奴婢煎药的过程中,只有七姑娘身边的秋杏来问过奴婢这是否是给二公子煎的药。秋杏也打开了药罐盖子看奴婢的药煎得怎么样,除此之外便再无旁人。」

    沈国公抬手招来一个小厮:「去,把七姑娘请来。」

    沈珍早已在遥园等候多时。

    待小厮一来,她便二话不说去了柳姨娘的院子。

    好戏,终于开场了。

    「老爷别生气,七丫头不至于会做出这样的事。只是…她身边的丫头都是有主意的,怕就怕七丫头听了些谗言,一时错了主意。」

    徐氏捏着沈国公的肩膀,像是在为沈珍辩解:「老爷一会儿好好跟七丫头说。七丫头也是个急脾气,待会儿上了头也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哎,母亲此言差矣。」

    沈珍走了进来,捻动着手中的佛珠,面带笑意:「女儿一贯是出了名的好脾气。」

    徐氏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

    好脾气个鬼。

    沈国公指着跪在地上的丫鬟:「阿珍,这丫鬟说她给安儿煎药的时候只有你的婢女秋杏去瞧过,是也不是?」

    秋杏不卑不亢地下跪:「禀国公爷,确有此事。秋杏确实问了这是否是给二公子煎的药,也的确打开盖子看药煎得怎么样,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见她如此敞亮,沈国公一时之间也有些拿不准,还是徐氏迫切地出了主意:「老爷,眼下这情况,怕是要搜院啊。若是没有搜出些什么倒也罢了,也好还七丫头一个清白,但若是搜出些什么不应该的东西,人赃俱获,谅七丫头也抵赖不得!」

    沈国公捋捋胡子,望向老神在在丝毫不惧的沈珍:「想必七丫头也不会有什么异议吧。」

    沈珍耸耸肩:「随父亲和母亲的意就是了。」

    沈国公一声令下,几个凶神恶煞的婆子便进入遥园搜查,自然也被她们找到不少有用的东西。

    一个巫蛊娃娃和一包未用完的药粉。

    经太医查验,此药粉和沈长安中的毒一致。

    柳氏目眦欲裂,朝着沈珍扑了过来,幸好被春桃拦下。

    「七姑娘,妾身自问没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为何如此害我孩儿!」

    「蠢货。」

    沈珍丹唇轻启,拿起那只巫蛊娃娃甩到地上:「父亲,您觉得这是女儿的字迹吗?」

    沈珍的字一向自成一派,不似别的女儿家习那簪花小楷,她的字犹如她的人,狂放潇洒,一般人还真学不来。

    尽管这只巫蛊娃娃上的字已像了九成,但到底还是失了风韵,横钩撇捺与沈珍的笔法相差甚远。

    总而言之,这并不是沈珍的字。

    徐氏也没指望一只巫蛊娃娃就能定沈珍的罪,她又将话题引到那包药粉上:「老爷,保不齐这巫蛊娃娃上的字是七丫头的婢女代她写的呢。再者说,秋杏也是亲口承认打开药罐盖子的,这包药粉又是从七丫头房中搜出来的,铁证如山啊。」

    「母亲这话说的,好像亲眼瞧见秋杏下毒了似的。」

    沈珍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看向那名煎药的丫鬟:「我且问你,秋杏是以什么方式下的毒?」

    「秋杏姐姐是事先将药粉藏在指甲里,待打开药罐盖子,手指微动,药粉便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二公子的汤药中。」

    丫鬟回答得十分流利,看起来像是事先演练过很多遍。

    「确实是个可行的办法。」

    沈珍点点头,目光陡然间变得凌厉:「那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一,你既说秋杏是将药粉藏在指甲里,那她藏的是哪根手指?二,那日秋杏的手上涂的是什么颜色的丹蔻?这么重要的细节,你不会不记得吧。」

    丫鬟一噎,眼神躲闪支支吾吾地回答道:「约莫…约莫是食指,涂的是…凤仙花色儿的丹蔻。」

    还不等沈珍说话,跪在地上的秋杏便先笑了。只见她伸出自己的手,水葱似儿的指甲唯有食指和中指是光秃秃的,指甲上也并未涂任何丹蔻:「禀国公爷,奴婢为了能更好地伺候七姑娘,两只手的食指和中指从不留指甲,在普隐寺便是如此,遥园众人皆可证明。而且奴婢从不、喜、丹、蔻。」

    丫鬟的脸都白了,结结巴巴地辩解:「许…许是奴婢记错了…」

    「你这一记错,可是差点要了我和秋杏的命啊。」

    沈珍笑笑,抬手轻拍:「我这里也有一人证,父亲不妨也听听,可别偏听一人之言。」

    春桃将昨晚的丫鬟带了上来。

    徐氏一见到她便知道自己完了。

    昨夜见这丫鬟没回来,她的心里便是七上八下的。她原本是想将这丫鬟杀人灭口的,结果谁承想这人竟然直接失踪了。她只能安慰自己,这丫鬟许是猜到了她的用意,害怕得躲了起来,没想到…竟然是被沈珍抓住了!

    那丫鬟对上徐氏的眼神,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沈珍昨晚的话。

    【事情失败了你是个死,那你猜,如果成功了你会活下来吗?】

    会吗?

    当然不会。

    以徐氏的心狠手辣,怎么可能让她这个知情人活着,必是巴不得死无对证。

    丫鬟收回视线:「奴婢见过国公爷。」

    沈国公的手指轻轻叩着桌面:「将你知道的事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丫鬟将她所知道的所有事娓娓道来,包括徐氏是如何让她找人模仿沈珍的字迹,又是如何让她趁天黑迷晕沈珍将巫蛊娃娃和药粉放在沈珍院中。

    「污蔑!这是污蔑!」

    徐氏惊声尖叫:「国公爷可千万不要听她瞎说!」

    沈国公皱皱眉:「继续说!」

    「国公爷可以尽管派人去搜,替大娘子模仿字迹的那位先生此刻正被大娘子扣在院中,想来还未处理干净。」

    「去查!」

    小厮忙不迭地跑了出去,不消片刻便抬了一位牛鼻子老道回来:「禀国公爷,等我们赶到时,人已经被打晕了,正从角门运出去。」

    「拿水泼醒他。」

    小厮打了盆水浇在那老道身上。

    老道睁开眼,被面前的阵仗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向离他最近的大娘子求救:「大娘子救我!我都是听你的吩咐才这么干的啊!」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哪还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徐氏瘫坐在地上,双目失神,想说些什么却开不了口。

    「你这个毒妇!」

    沈国公狠狠抽了她一巴掌,气得手都在发抖:「好个一石二鸟之计,既害了安儿,又让阿珍当了替死鬼,你这个大娘子可真是好算计!」

    徐氏呆呆地捂着脸说不出话,好半晌才抱着他的腿哭了起来:「老爷,我这么做都是为了阿娆和长平啊!」

    「你还有脸提他们!」

    沈国公一脚踢开她:「他们应该以有你这种母亲为耻!」

    柳氏扑到徐氏的身上,拼命拉扯着她的头发和衣服,拳头也不停地朝她身上挥舞:「大娘子!你害得我们母子好苦啊!」

    天亮了。

    戏唱完了,一切都该结束了。

    沈国公下了最后的命令,将大娘子禁足在正院,不许任何人探视,无事不得出,并且夺了她的掌家之权,由太夫人暂代。

    这一举动无疑是要了徐氏的命,但任凭她怎么哭怎么求沈国公都丝毫不为所动,最后她竟一口气没提上来,两眼一翻彻底昏死过去。

    「抬出去。」

    丫鬟们目不斜视,麻溜地将徐氏抬回正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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