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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而今日的雨雪只有上午，否则，于京城内外万民之言，当失去不少的趣味。”
“玉儿，今儿怎么这般娴静，莫不年关前后，京城内外看腻的缘故？”
“……”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时隔数百年，幼安居士的这首词仍传唱不衰，上元之夜，再有诗词佳作，难过其右！
夜幕降临，星辰漫天，京城之内，万千色彩，琉璃绽放，鱼龙舞动，好一番热闹无双的景象。
看向车窗之外，一袭寻常长衫着身的林如海轻捋颔下须发，不住颔首，于随行前来的三位妾室亦是一笑。
继而，目光落于身边坐着的小丫头身上！
玉儿！
又长了一岁，今岁就十三了，下个月就要生日了，还真快！
记忆中，玉儿当年离开扬州的时候，她还很小很小，因一些缘故，待在她外祖母身边更好。
如今。
自己京城为官，父女一处，可为天伦。
也是快哉之事。
瞧着自己的小丫头多安静，不由好奇。
这丫头……从荣国府回来之后，自己对她也没有很大的限制，只是吩咐府中妾室，还有她身边的丫鬟，多多注意，多多上心。
玉儿。
心中也有数。
归来之后，性子跳脱了不少，所去最多的地方，就是邻居家里，和鲸卿的那个妾室，还有一些丫鬟们闲玩。
还有一块相伴出府，前往京城一些有趣的地方。
什么京城报馆。
什么京城女子报馆。
什么关雎。
什么百花大剧院。
什么城外的温泉庄子。
什么白石书院。
……
去的好玩地方很多很多。
归来之后，用饭的时候，多有和自己说着那些地方，看得出……玉儿很是开心。
如此，自己心有宽慰。
开心就好。
就怕不开心！
这丫头的性子，和她母亲很像。
她母亲虽为荣府的千金小姐，但……性子并不和身边的温顺妾室一样。
她也喜欢在苏扬之地多游玩。
只要自己有空闲，就让自己带着她出去走一走，玉儿出生之后，更是一家人一块出去。
她！
去了之后。
玉儿也不在身边。
身边的妾室多温顺，很少提那样的要求，不过，自己还是会每隔一段时间带着妾室出去走一走。
见一见天地。
沐浴崭新的气息之中。
感觉还是很好的。
玉儿出府，玉儿在京城内外行走，自己是放心的，并非是对玉儿放心。
而是对鲸卿放心。
鲸卿……他年岁不大，做事……很老成，似乎不应该是他这个年岁该有的。
然！
天下之大，奇人异士很多很多。
少年明性之人不少。
而且，一些事情，鲸卿都会派人知会自己，无论随行的丫鬟，还是护卫的强力之力，都不少。
就是自己……都不一定可以准备如此。
此般。
更放心了。
玉儿这丫头，一年之岁，唯有年关前后，唯有自己休沐的时候，可以归来，可以父女一块说说话。
其它时候，都在荣府。
都在园子里。
礼仪之故，出来就稍稍难了一些。
从年前到前两日，玉儿这丫头……性子一直欢欢快快的，待在自己身边，都有说不完的话儿。
现在。
怎么突然安静起来了，一时间……还有些小小的不适应。
是觉外面的上元节无趣？
还是其它的缘故？
林如海多好奇，忍不住抬首点了点小丫头的小脑袋，父女天伦之乐……也就这几日了。
再过几日。
六部诸司衙门就要开印了，新的一岁，就要开始了。
自己也要开始忙碌了。
玉儿要回荣府了。
“爹爹，哪有……。”
“只是觉得……咱们在车上走马观花，有些好玩的都没有真正一窥全貌。”
“爹爹，姨娘，咱们要不下去走一走？”
年岁有长，身量体态皆有长。
笼烟细眉弯弯若柳枝，含水明眸眨动生光，精致的小脸上，一丝丝红润显化，更添俏丽。
梳着少女常见的发髻，鬓间梳着一条发辫，素手轻轻把玩，听着爹爹的问询，不由嗔语。
何有看腻？
没有的事情。
京城！
只要有心，每一日都是崭新的一日，如何会看腻？
何况今日还是上元节！
去岁的上元节，自己是和华阳郡主她们一块城中游走的，身边还有钟哥儿、恒王殿下他们。
今岁。
则是家人一处，有爹爹在身边，还有姨娘在身边，感觉同样很好的。
何况。
再有几日，爹爹就要去衙门了，自己……也要回外祖母那里了，要回园子了。
要见到姊妹们了。
自己是开心的。
又有些不开心。
总归……可以令爹爹少操心一些事情。
爹爹说平日里自己待在外祖母那里比较好，待在那里多年，一切多亲近。
待在府中，可能会乏味，会无趣。
若要一叙天伦，每每休沐的时候，可以归来，更为亲近。
而且！
前几日，自己好像听爹爹说过，他这个京官在京城待不了太长时间，就会外放的。
会在外地为官。
期时，自己还是要待在外祖母那里。
外放？
这……。
平日里，自己也看报的。
身边也有钟哥儿这样的做官之人，对于外放是什么事情，自然知道。
是要去外地为官！
爹爹先前举业有成，点中一甲探花，后来就外放扬州为巡盐御史，接下来还要外放？
这……。
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距离京城远不远！
如若不远，说不定自己还可以去瞧瞧爹爹。
若是太远了，又不知道会待多久？
三年？
五年？
听钟哥儿说过，外放的官员，一般不会任期很长，短则二三年，长则三五年，就会离开那个地方。
那些事情，有些远了。
此时此刻，和家人一处，自己是很开心的。
心中开心，所观外面的上元热闹场景，自然也是开心，自然不会有看腻。
就是！
待在车里……有些没意思了。
下去走一走，逛一逛，当更有意思。
青莲姐姐她们……不知道现在在城中何处，有钟哥儿在身边，应该会十分欢闹吧。
还有二哥哥、宝姐姐她们，此刻……估计都在老太太那里了，每一年的上元佳节，老太太都会大摆筵席。
两府近支、亲近的族人都会前来，亦是热闹。
爹爹还在扬州的时候，每一岁的上元节，自己都在老太太身边坐着，和姊妹们说笑，吃点心。
“哈哈哈，你个小丫头，就知道你有些忍不住了。”
“嗯，再向前面走一走，柔儿，你们也准备一下，今儿，好好逛一逛！”
“……”
林如海清朗大笑，微微摇头看着自己的小丫头。
既然小丫头有心，那就相陪。
柔儿她们一岁之中，也难得出来走一走，当尽兴一二。
“是，老爷！”
于坐车内，正轻语闲聊的三位妇人闻此，相视一眼，面上皆喜，往日多在府中，一应种种都太熟悉了。
都没有什么新奇感觉了。
京城上元节。
和老爷、黛玉游逛一二，当为难得，若等下一次，就要好长一段时间了。
……
……
“嗯？”
“还有这般事？”
“这……，当真？”
“林叔父，还有这般心思，还真是……，既出乎意料，也不为十分意外。”
“就是想不到……会落在芸娘身上。”
“芸娘……芸娘什么意思？”
“……”
上元佳节。
美妾美婢在旁，一道游逛京城，以观今岁新奇的繁闹。
大牛他们自是随行，府中今儿还特意发了奖金，让他们好好在城中采买，买一些喜欢的东西，买一些喜欢的玩意。
就是！
从近年来的结果来看，那些银子……花出去的不到一成，更多的则是积攒起来了。
大牛和二牛所言，积攒着，准备为妹妹小莲当嫁妆！
这……这份心思没得说。
父母早去，兄长如父。
大牛他们对于小莲的照顾，很是周到，闲暇之时，多有兄妹相聚，一块用饭，一块说笑。
多福！
他是一个孤儿。
不算大的时候，就被老爹买来了，就待在自己身边了。
他也花的不多，说是没什么可买的，街上卖的还没有府中厨娘做的好吃。
也就一些小玩意看着还不错，价格都不怎么贵，根本花不了什么钱。
好吧。
多福所言，也是完全合情合理的。
秦瓦！
因先前青莲提点之故，这几日的空闲……也有专门找他，问了问他的一些姻亲之事。
是愿意随他爹娘的意思。
还是……接下来自己替他寻摸一个人。
定下了。
准备让自己替她寻摸一个，那小子……倒是好眼光，说采梅她们几个人很好。
哪一个都行！
全凭自己做主！
倒是不挑，采梅她们四人，最初是上皇赏给自己的，数年来，一直在外间服侍自己。
里间……则是采星她们几个人。
院中，则是另外的一些小丫头。
有时候，自觉院里的丫头有些多了，是否太奢靡了一些，和采星、青莲说着削减一二。
她们……直接不同意了。
说着院中的丫鬟不为多，也就刚好够用，若是削减，其她人做的事情就多了。
还说自己院中的丫鬟数量，是姐姐定下的。
已经比荣府的宝二爷少不少了，再削减……就太少了。
还说着荣府近年来的丫鬟、奴仆已经有减少了，若是按照正常的礼仪，会更多。
……
于此，秦钟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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