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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钟卯正而起，穿戴齐整，立于檐下，京城的雪……停了，还真是出乎预料，这就停了？
然！
应该是暂时停下。
虚空天地，森白万象笼罩，酷寒的气息无处不在，寒风阵阵不绝，迎面多凌厉。
从云层来看。
从天地间的寒风走向来看。
……
雪停了，大可能是歇息歇息。
等其缓一缓，还要下雪！
从昨儿下午开始下雪，一夜不停，屋檐堆积的厚度来看，半尺有余。
不为厚！
也非小雪！
寒风掠过，卷起屋檐院落的积雪，天地间，仿佛又开始下雪了，寒气肆意，令人不得不穿戴暖厚。
老爹已经上朝去衙门了。
在府中稍稍用过饭，青莲要去李素素那里帮忙了，秦钟领着香菱、晴雯两个乘马车前往宁荣街！
一路上。
坊中之人正在清理积雪，行人不显，倒是街头巷尾一个角落的贩车走卒还有不少。
做着自己的营生，也有一些人汇聚。
用着早餐吃食，彼此看报言谈，施施然，便是一个冬日寒冷雨雪天候的早上过去。
人间气息！
……
……
辰正有余。
荣国府，白雪笼罩的庭院深处。
因要看望凤姐，为便宜一些，姐姐相随前来。
贾母院中上房之地，见到了正在随伺的凤姐，寒雪时日，这里的人不少。
府中的太太奶奶基本都在，薛姨妈也在，鸳鸯、琥珀等几个大丫鬟自然也在。
一番见礼，说道昨儿之事。
贾母亦是言语夹杂别样的后怕，拉着身边的凤姐，小小呵斥一二。
幸而无碍，否则，无可挽回。
闻此，秦钟也有请罪。
毕竟在自己的落霞园生事，虽然无碍了，事情的确存在。
与列的珠大奶奶李纨、姐姐也是请罪。
片刻！
贾母让凤姐离去。
“奶奶，您回来了。”
“见过蓉大奶奶。”
“见过小秦相公！”
“香菱、晴雯，你们也来了。”
“……”
从贾母院中走出，行入后院，过东穿堂，
便是一个南北宽夹道，凤姐的院子便是在夹道以北。
是一座坐北朝南的纵深院子。
刚有行进门前，早有小丫头通禀，平儿已是快步迎了上来，一一见礼，一一招呼。
“我离开这一会儿，没有大事吧？”
“蓉大奶奶，小秦相公，请！”
“……”
小秦相公大早上专门来看望自己，凤姐……心绪多动，算起来……和小秦相公相识数年来，他还是第一次来自己这里。
他在兴荣街的院子，自己都去不止一次了。
小秦相公是外男。
按照礼仪，其实无需亲自看望，着亲近的女眷前来更合，和蓉大奶奶说一下，就行了。
心意就足够了。
想不到小秦相公亲自来了。
尤其，老太太还应允了。
老太太于小秦相公一直多赞誉，一直另眼相待，于宝玉和小秦相公为好喜闻乐见。
只是！
小秦相公和宝玉又有些不太一样。
年岁上，二人差不多。
小秦相公的生日在三月，宝玉在四月，小秦相公要大一些，然……个头观之，又好像不仅仅只大一个月。
小秦相公现在的个头足五尺有余，和宝玉站在一处，都要高出近半尺了。
更有小秦相公身上的气韵，也不俗，也使其看起来比真正的年岁要大。
宝玉，整日里多待在府中，和姊妹们说笑，出府的次数不多，观之……还是一个孩子。
只是年岁大了一些。
小秦相公不一样。
数年来，小秦相公在府中……东府的时间不多，多在城外读书，多在城中行事。
短短数年，便是金山银山的营生。
自己得了一些好处，就已经……欢喜的睡不着了。
小秦相公的学业、举业更是没得说，现在都是探花了，明儿更是要前往翰林院当官了。
翰林院！
自己虽是妇人，也大体知道翰林院是什么地方，爹爹和叔叔以前也说过那个地方。
还曾说王家若是将来也出一个翰林官就好了。
更有小秦相公在京城相识的人……皆不俗，皆京城尊贵之人，以王家的门第都难以触及。
……
小秦相公。
年岁那般。
年岁又不一般。
尤其……又那么能折腾。
这一点，宝玉好像也有一些，听平儿所言，宝玉院里的几个丫鬟……身子都已经有变了。
小秦相公。
他站在身边，更像是一位步伐稳健、气息沉沉的成人！
同平儿说道一声，便是伸手一礼，迎着蓉大奶奶、小秦相公入院中深处。
寒风刮过，隐约嗅到一丝熟悉的气息。
小秦相公身上的。
没来由，芳心颤颤。
明艳的容颜上……再次掠过红晕，更为白了此刻拉着自己手臂的蓉大奶奶一眼。
昨晚上，自己在东府歇息，和蓉大奶奶一块歇息的。
结果！
聊着聊着，便是聊到白日里小秦相公救自己的事情上，蓉大奶奶问自己好不好奇小秦相公是如何救自己的？
自己！
好奇。
的确好奇。
似乎自己喝了不少的冰冷湖水。
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再次醒来，就无性命之忧了。
如何救的？
蓉大奶奶也没有卖关子，上房之地也没有旁人，便是嬉笑着和自己说道施救之法。
法子！
那个法子！
听来……真是令人羞不可耐，怎么会有那样的法子？
如何会有那样的法子？
口对口渡气？
将自己胸腹中的湖水按压出来？
……
虽然能够理解，仍为……觉得太羞人了一些，尽管和一些事情比起来，不算什么。
终究，不太一样。
不一样的。
更别说，好像珠大奶奶也在场。
更为羞人了。
此刻想起来，只觉浑身上下都是热热的，若非小秦相公也在这里，定要好好收拾一下蓉大奶奶。
小秦相公！
自己和小秦相公……并无什么。
真的没有什么。
自己只是想要从小秦相公那里得一个孩子，作为将来的依靠而已。
蓉大奶奶答应过自己的。
尤其，小秦相公和自己……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相连，每每小秦相公前来这里府上，多去碧纱橱。
自己同小秦相公也就点头以礼。
小秦相公应该没有多想。
就是……他的确太会折腾人了。
都三次了！
子嗣之事还没有落下，蓉大奶奶和自己所言不着急，自己……也无法。
事情已经走到那一步。
指望着那个天杀的，指望着大老爷的院子，指望着那些……可以长远？
自己就做梦了。
若言，此刻寻找一个更合适的人落下子嗣？
也不可能。
唯有小秦相公了。
虽然不太想要承认，但小秦相公折腾人……自己好像挺受用的？呸！
都是蓉大奶奶！
都是蓉大奶奶！
不想了。
不想了。
凤姐一边寒暄着，一边摒弃心中杂念，不去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总之。
自己和小秦相公……并无大事。
自己只是想要从小秦相公那里得一个孩子，小秦相公折腾自己……他也不吃亏吧？
把握住这一点就行了。
否则，越想越多了。
凤姐面生灿烂笑意，念头有顺，觉小秦相公来看望自己，别样欢喜，起码……这份心意难得。
“还是屋里暖和，外面太冷了一些。”
“只要锅炉不停，地龙管道顺畅，屋里就一直热热的，若是一尊尊火炉……就太麻烦了一些。”
行过积雪尚存的院落，直入正房，掀起红毡厚实的软帘，迎面便是令人无比舒适的香暖之气。
秦可卿踏足此地，不自觉的伸展手臂。
“那……今儿蓉大奶奶你在我院里歇息歇息？”
“今岁以来，都是我去你那里歇息。”
“如今我这里也有地龙管道了，这里距离老太太也近，说不得可以更开怀一些。”
“……”
听着平儿所言，府中此刻并无大事，都是一些平日里的琐碎之事，她自己都能处理。
看着平儿去斟倒茶水，凤姐踏步在前，前往临近的上房外间之地，那里……更暖和一些。
还有沙发。
还有暖气片。
更为舒服一些。
地龙管道，自己的院子也有了，也铺好了，也可以使用了，老太太那里也弄好了。
太太她们那里也快了。
若非太太她们的院子稍大，应该也好了。
同好闺蜜笑言，入里间，伸手一礼，领着小秦相公入坐宽大的沙发上。
“来婶子这里歇息？”
“自无不可。”
“到时候，我也受用一下平姑娘的伺候。”
“平姑娘，说不得今晚上我就来打扰了。”
“……”
和婶子坐在一块，秦可卿掩嘴轻笑。
的确如婶子所言，这么久以来……一直都是婶子去自己那里歇息，自己还从未来婶子这里歇息过。
婶子这个院子，自己是熟悉的，空房间有很多，足够所用！
实则。
论起来，也是婶子的缘故，
婶子在这里府中……时而心中不太爽快，自己那里好歹清静一些，当然，婶子心情好了，自是为上。
自不需要理会那些。
话语间，从平儿手中接过一杯茶水，不由打趣。
“蓉大奶奶若来，这里可就真的热闹了。”
梳着大丫鬟发髻，青丝披散肩后，珠玉点缀，深灰蓝的连环纹锦缎子裙，搭着芙蓉花绫圆领袄子身段高挑。
淡妆饰容，模样清俊，柳眉平顺弯弯，平儿双手将茶盏递给奶奶和蓉大奶奶。
闻此，多为笑语。
蓉大奶奶孀居之人，奶奶前往东府歇息并无什么。
倒是，蓉大奶奶若来这里……虽不能和奶奶一处在里间歇息，院里的空房间足够多。
来这里歇息，自己伺候也是应该的，想来那个时候……这里当别样热闹。
旋即，又取过一杯茶，行至坐在临近沙发的小秦相公跟前，双手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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