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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大壮说:“锅碗瓢盆你别管了,你回家把我婶子安顿好,把被子搬来就行了。”
人全走了,仓库里只剩下塔斯哈和杜小瑞时,石榴和石太太又伤心的哭了起来,是那种劫后余生后怕的哭。
石太太伤心的说:“早听俊儿的话离开就好了,石榴好几年前就让我们也搬到省城,都怨我。”
石老爷说:“真悬哪!要不是塔斯哈...真不敢往下想哪!”
“阿嚏!”
石太太猛地打了个喷嚏。
由于这是地仓库,四面墙和地下用青砖垒砌,一排原木搭建在上面后只是在木头缝塞上玉米皮,再原封不动填上黑土继续种庄稼,所以下面感到有点湿冷。
杜小瑞说:“哥,这也不是个办法呀!这地下仓库住几天没问题,时间长了可真不行,你看这才刚进来就……”
石太太赶紧说:“我没事,我没事的。”
塔斯哈说:“这只是暂时的,省城是不能去了,进去就出不来了,杨家屯这几天也不能露面,这里肯定出现日本人大搜捕,村里是主要搜查地方。”
石榴用手捂着肿胀的脸说:“哥,要不我们去你家吧。”
她满脸疲惫,头发乱糟糟的,被打肿的脸上又是泪又是土,嘴角的血虽然用手绢擦干净了,可依稀能看出血印,浑身脏兮兮的样子看起来非常可怜。
塔斯哈说:“你的身体没问题,但是几百里路伯母肯定不行的。”
他转头对唉声叹气的石老爷说:“伯父,我是这样想的,你们暂时藏在这里,白天千万不要出去,我和小瑞明天赶回省城和我舅舅商量办法,让他想办法弄三张假的良民证,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石老爷说:“去哪里?哪里都是日本人的天下,我们无路可逃。”
听自家老爷这样说,石太太又害怕的小声抽泣起来。
“美国!石伯,日本人在美国就像过街老鼠一样,日本人在那里不敢随便杀人,只有到了那里我们才能安全。”杜小瑞说。
“美国?石榴说你俩到美国好几个月难道就是打听出路去了?”石老爷说。
塔斯哈点点头说:“杜家的情况更加危险,一旦出事定是灭门劫难,对了,没顾上告诉你们一件大事,马家在省城被灭门了。”
“马家?”
母女俩也顾不上哭了,他们三个一齐惊叫起来。
“谁干的?”石老爷问。
“日本人。”小瑞说。
“全死了?”石太太战战兢兢的问。
杜小瑞说:“马彪不在省城逃过一劫,马小飞和一个小丫鬟没死,其余全死了。你们知道南山煤矿被炸这件事吧?是马彪亲自把煤矿炸飞的,他竟然没死,也逃回去了,现在都藏在我家,我爹也劝他离开中国。”
石榴一听煤矿是马彪亲自炸掉的,惊得瞪大了眼睛:“他亲自炸掉的?你们知道吗?炸死几十个鬼子呢!”
杜小瑞和塔司哈对望一眼说:“煤矿护矿队死了几个?”
石榴说:“不仅仅是煤矿那些日本兵,是沙吉浩特守备队死了好几十个,城里老百姓都传疯了,好多人都看见从守备队开出去一辆大卡车,满满一车日本兵,听说到了南山煤矿后再也没有返回去,都死在煤矿了。”
“啊???消息可靠吗?”杜小瑞问。
石老爷也点点头:“这不是什么秘密了,整个沙吉浩特都知道了,那个接替了佐佐木的古贺久保在他的房间自杀了。
杜小瑞转头对塔司哈说:“怎么韩满囤没和我们说这事?”
塔司哈说:“我们找到他着急说救人的事,哪有时间说?”
石老爷说:“怪不得日本人灭了马家,原来马彪和日本人的关系多亲密啊!就连他家都逃不过日本人的魔爪,如果不是被逼急了,他也不会炸矿。”
石太太悲切切的说:“马家都被灭门了,更别说我们了。”
塔司哈想说马家灭门不是因为马彪炸了煤矿的事,是因为马小燕参加了抗联被叛徒出卖,可是石家人已经被吓的不轻,再这样说岂不是更吓坏他们?
所以他闭口没有解释。
这次杜小瑞一反常态也没有说什么。
石太太说:“老爷,我们也跟着一起走吧,再不走我们真活不了啦。”
塔斯哈说:“日本人一旦抓到俊哥,会在他面前折磨你们全家逼他投降,到时候他只有两种选择,一种是看着你们三个被折磨或者砍头,另一种只能选择当叛徒。”
“不!我哥绝对不会当叛徒的。”石榴说。
石老爷也肯定的说:“石俊不会做对不起良心的事。”
小瑞说:“如果你们在日本人手里呢?小鬼子拿你们的性命威胁俊哥,俊哥怎么选择?”
他们三个互相对望一下,更加焦虑了。
石老爷说:“走!一定得走!我们不能成为小日本手里挡子弹的盾牌,我们不能拖我儿子的后腿,只有我们安全了,他才能放心杀小日本。”
石太太伤心的说:“也不知道俊儿怎么样了?”
塔斯哈说:“俊哥带着抗联队员们到苏联休整去了,你们放心。”
石太太又伤心起来:“可怜的石嫂无辜被杀了,我们该怎么向她家人交代?立夏那孩子也是个老老实实的人,也被捅死了,谁来为他们收尸?”
石榴说:“小香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她正好在厨房煎药。”
杜小瑞说:“那个小丫鬟已经去我家了,暂时先让她在那里吧,石嫂和立夏的事你们不用操心了,让树全以友人的身份把他们安葬了吧,给他们每家送去二百块大洋作为补偿你们觉得怎么样?”
石老爷点点头说:“这时候才觉得钱再多也买不来命啊!要不是今天逃了命,我挣下再多的钱有什么用呢?”
听见有人从台阶下来了,塔斯哈说:“我会尽快回来接你们,千万注意不要出去。”
话刚说完,郝大壮和杨大凤拿着干粮和暖壶等生活用品从台阶下来了,上面也传来杨老根和树全的声音。
等树全下来,塔斯哈对他说:“回去的时候把五齿耙和道钉放在夹层,车里放一些吃的东西,保安们看见小瑞没跟着回去也许会刁难搜查,让他们随便拿一些东西不要阻拦,到了铁匠铺赶紧把东西还给韩满囤。”
杜小瑞说:“他们太过分的话,你就说两位少爷在后面跟着呢,马上就到!吓不死几个兔崽子们。”
树全说:“明天我几点走合适?”
塔斯哈说:“老百姓都怕事,明早晨上地干活的人发现了烧毁的汽车肯定惊慌的往家跑,日本人很快得到消息搜查这里,你最好等日本人走了再回去。刚才和石老爷也商量了一下,回去后你带几个人以街坊或者朋友的身份把石嫂和立夏埋了,具体事情等我走了后你和石老爷好好商量一下。”
塔斯哈安顿好了他们,正要走,石榴扑过来紧紧抱住了他。塔斯哈第一次没有难为情,杜小瑞第一次没有吃醋。
塔斯哈说:“有我在,你永远不要害怕!”说完和杜小瑞一起转身离开了......
塔斯哈和杜小瑞回到省城,把石家也差一点被灭门的事说了一下。
马彪后怕的对杜爷说:“老弟呀!胳膊拧不过大腿,我们赶紧撤吧,我们马家就是惨痛教训,现在又是石家,千万不能等日本人把杜宅大院包围了才后悔啊!”
杜爷闭上眼睛沉默了一下说:“从古至今老百姓遇到强盗奋勇抗敌的都是英雄,逃跑的都是怂包,我这几天反复思考这个问题我们是怂包吗?答案是我们是英雄,不是怂包!我们杀了那么多日本鬼子,我们是英雄,但是我们的力量太小了,仅凭我们几个人和一个强盗国家对抗,我们只有被消灭的份,我们暂时离开是为了保存力量不被消灭,我们不能不顾家人的安危明知有危险也不躲避,家人需要我们的保护。”
这时老张敲门进来说:“老爷,那个矢野朝羽来了,在中院客厅等着呢。”
“来的好!”
杜爷和马彪对视一眼向外走去……喜欢狼性的较量请大家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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